歸濟堂被大隊官兵圍了。
圍了不足半個時辰就撤了。
撤離的時候,那些官兵,各個灰溜溜的,那有一點來之前的意氣風發。
頹敗的小臉,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和奚落。
無功而返是毫無疑問的!
暗中觀望的人,一看紛紛回去匯報給自己的主子。
月黯皇子還活着,而且還活得很好!
這消息一傳出,真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局勢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對於某些人來說,月黯這枚棋活了,就相當於他們全盤皆輸了。
還要拉人家出去頂罪,頂個屁!
救了大月國的皇子,剷除一場內亂,人家現在已經是大月國的恩人,大榮朝的功臣。
沒見大月國的大王都發話了麼,大月與大榮永結同盟,再不開戰,邊境的軍隊,早已退的一乾二淨,並且又派使者送來了大量的禮物。
天空晴朗,天下天平,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當然了,作為一國的最高長官皇帝陛下,是要獎罰分明的。
沈將軍在促進兩國和平中,是功不可沒的,這樣的人才怎能放着不用?
將軍不再是閒職,時隔二十年,又要重新上朝參政了。
當然,作為一個將軍,最主要的就是訓練軍士守護國土,隨着他被啟用,軍營自然是要撥給他的。
沒用軍隊,也就沒有實權,那就不叫啟用。
眼下的將軍府,才是實至名歸,重新走上了大榮的權利舞台。
有了獎,當然也是要罰的。
而且,皇帝而生氣,上朝時,大發雷霆。
不查明事情真相,就拉人出去頂罪,這是人家的內亂,家務事引起的謀殺,你們二話不說,就將這屎盆子扣到了大榮的頭上,枉你們天天自詡,為國為民,你們就是這樣為國為民的?!
若不是安平公主和沈將軍,你們就成了大榮的罪人了。
滿朝文武均不敢吭聲。
皇上一生氣,那自然是要處理一部分官員的,該降職的降職,該罷免的罷免,皇上是雷厲風行,毫不手軟的。
那些被降職罷免的官員,雖不好受,但沒有一個敢吱聲不服的,罪名妥妥的,妨礙兩國邦交,意圖惹起戰禍,想不認都不行,上的摺子都在皇帝陛下手裏握着呢,真憑實據,有一百張嘴,你也說不清。
皇后宮殿,空空的大廳,只有鄧皇后和國丈鄧相。
大廳內氣壓低沉,空氣幾乎要凝滯了般,連外面的蟬鳴都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皇后將茶杯砰地放在茶几上,神情憤怒,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不是說那月黯死了麼?」
鄧相摸着鬍子,嘆了口氣,「誰能想到那沈家的丫頭真將人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鄧皇后眼神陰狠,「那丫頭的醫術真有那麼厲害?她才多大,學了幾年醫?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鄧相看看女兒,遲疑了下說,「要說貓膩,估計還真有,我懷疑,皇上早就知道,一直不動聲色,就是想藉機消弱我鄧家的勢力,並讓沈暮雲上位。」
「父親的意思,皇上早就與沈暮雲通了氣,故意布的局,看着咱們往裏跳。」皇后抽了一口冷氣。
鄧相無聲默認。
皇后握緊了拳頭,「自從那丫頭回了京城,咱們鄧家就沒一件順心的事,我早就知道,這丫頭天生跟我犯沖,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活着,留着留成了禍害……」
浩瀚星空,一輪明月高掛,清輝灑在御花園,照的御花園的涼亭猶如白晝般。
蛙鳴聲不時從池邊傳來,一高一低,時慢時快,演奏着大自然的最美樂章。
滿園的花草樹木,被夜色隱去了嬌艷的顏色,但卻隱不去散發的幽香。
涼亭里,有兩個男人在推杯換盞。
能在皇宮御花園的涼亭喝酒的男人並不多,除了皇上,真還沒有誰敢明目張胆喝的醉意盎然的。
與皇帝陛下推杯換盞的,普天之下也沒有幾人,沈暮雲,沈將軍就是其一。
二十年前,兩人在一起喝酒,太正常不過了,可因為女人,誤會,二十年了,兩人都未曾坐下來過,安安靜靜的喝酒,聊天。
涼亭的周圍,除了孫平,無人靠近,那些太監宮女,早被打發的遠遠的。
沈暮雲臉都喝紅了,話也放開了,「我在家都閒慣了,也懶慣了,皇上就不能讓我過幾天舒服日子。」
劉宸哼了聲,「朕看你這不是想過舒服日子,你這心裏還存有怨氣,怨朕呢。」
沈暮雲忙擺手,梗着脖子說了,「沒有,絕對沒有。」
劉宸斜了他一眼,「你敢有,朕這一肚子怨氣還沒處發泄呢,現在朝中形勢不容樂觀,朕身邊沒有幾個可信任的人,朕需要你。」
劉宸親自給他斟酒,遞到他面前。
沈暮雲看了皇上一眼,再看看他遞過來的酒,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劉宸臉上這才露出真誠的笑容,坐了下來,端起杯中的酒喝乾。
男人就是這樣,有些話不好說,有些委屈,抱怨,也都憋在心裏,可一杯酒,就能將這二十來年的隱忍咽下,從此不再提起。
男人胸懷的寬闊是你想像不到的,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真爺們,嘰嘰歪歪的那都是娘們。
孫平在旁邊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會心笑了,真心替主子高興。
就是普通人這一輩子,能有一兩個肝膽相照的兄弟也不枉此生了,更別說皇上了。
酒過三巡,兩人都喝的有些大了。
劉宸端着杯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好事,臉上都笑開花了。
沈暮雲看到,拿肩膀碰碰他,「想什麼呢?」笑的賤兮兮的。
「想朕的公主唄。」劉宸拖長音說。
「安陽公主。」沈暮雲故意說。
「滾。」劉宸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過會兒,劉宸歪頭看沈暮雲,問到了給月黯解毒的事,「不是說那毒無藥可解麼,沒聽說過安平擅長解毒啊?」
沈暮雲說,「那是不擅長,壓根就是所知甚少,這是她自個說的。」
劉宸咦了聲,「那幫月黯解毒的另有他人?」
沈暮雲擺手,「沒有,就是她。」
劉宸一頭霧水。
沈暮雲直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見皇上問起,只得說了當天的情形。
「榮小王爺身邊的白丁山說,月黯身中的毒無解,除非神仙在世,利用仙氣逼出五臟六腑的毒,再引流出來,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可誰知半天后,閨女開口了,說她想試一試。」
「利用針灸?」劉宸問。
「這我那知道。」沈暮雲說。
「你怎麼不知道,你當時不是在麼?」劉宸不解。
「閨女將人都趕了出來,只留她和月黯皇子在裏面,我又沒有天眼,如何得知?」沈暮雲聳肩。
「後來呢?」劉宸湊近了問。
沈暮雲嘆了口氣,「後來,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閨女才出來,出來時都不成人型了,憔悴的連皮都皺了,對那月雅公主說了一句話,你哥沒事了,然後就倒下去了,當時給我心疼的,看她那樣子都快去了半條命了。」
劉宸坐直了身子,滿臉怒氣,「這段怎麼都沒人跟我朕說啊?那她現在怎麼樣啊?有沒事啊?」一摔杯子,酒也沒心情喝了。
「自然是沒事了,那榮小王爺一直沒離開,說閨女是內力耗竭過度造成的,然後,他就給閨女輸內力,大概輸了兩天,閨女才醒過來。」
「月黯早就好了,為什麼要等二十一天?」劉宸鬆口氣又問。
「榮小王爺猜測,專一在京城謀殺月黯皇子,很有可能是想挑起兩國戰端,然後趁此大亂之際,有所圖謀,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大月國不安分的月成王想趁着這個機會謀權篡位,所以,才閉門不出,給人造成月黯已死的假象,同時……」
劉宸站起身,順着他的話,「同時,也好讓朕藉此機會,消弱某些人的勢力。」
沈暮雲點了點頭,「鎮榮王府不是一向不參與朝政麼?」
「你怎麼還沒想明白,他這是主動賣好給我。」劉宸恨鐵不成鋼,走到扶欄前,「他那是看上了安平,我想這小子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啊?」沈暮雲楞了。
「你啊什麼啊,有什麼好奇怪的,朕的安平,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更有一手好醫術,別說女人,男人都不一定比得過,榮小子能看上她,唯一能說明的就是他的眼光還不錯。」劉宸抬着下巴,不可一世,好像他家的閨女是天仙。
沈暮雲看看這位一副,天下沒有一人能配得上他家閨女的挑剔樣子,真是無語。
更可悲,可恥的是,他居然也跟這位一樣的心態。
「那您的意思?」沈暮雲試探地問。
「朕當然不……」劉宸遲疑了片刻,改口道,「當然要看安平的意思。」
沈暮雲沉吟道,「看閨女的態度似乎不怎麼看好這榮小王爺。」
劉宸哼了聲,眼睛帶笑,「就該這樣,眼光就應該放遠一點。」
沈暮雲愣愣地看着這位,心說,再遠就是空無一人的沙漠了,這節湊看來是巴不得閨女一輩子嫁不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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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有要開啟下一個情節了,我要理理大綱,今天就先這樣吧,下一個情節,大概要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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