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仲匆匆忙忙跑進書房。
韓真放下筆,「你不是去瓊香苑了嗎?」
阿仲喘了口氣,「就是去了才得知,那個孩子失蹤了。」
韓真猛地起身,從桌案後轉出來,「失蹤了?不可能啊,那孩子的那身功力,你也看到了,詭異的很,連我都近不了身。」
阿仲說,「我看不像是假的,就連他們的大掌柜二掌柜都出去找人了。」
「會不會是那孩子貪玩,忘了回家?畢竟還是個娃娃。」韓真思索道。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可他們的人硬說是小主子出了事,說那孩子雖然貪玩,可是極有分寸,是不會在外面逗留過夜的,晚飯前必定回來。」阿仲說。
韓真在屋內走了幾圈,「孩子不知所蹤,她肯定着急壞了。」
阿仲嘆了口氣,「可不是,母子連心,能不着急,我聽說沈小姐得知後不僅飯沒吃,連水都沒進,一直站在門口,等消息,還有她丈夫榮公子,那架勢更嚇人,仿佛那孩子若真有個什麼,他非要將京都踏為平地不可。」
韓真哼了聲。
「不過說實在的,那孩子雖然面冷了些,可還是很討人喜愛的,若真有個什麼不測,還怪可惜的。」阿仲不由感嘆。
韓真瞪了他一眼。
阿仲忙說,「你看我這說的什麼話,小傢伙聰明伶俐,那那麼容易出事,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韓真沒搭理他,在屋內又走了兩圈,突然轉身問阿仲,「前幾天不是說最近京都附近丟失了不少孩童……」
阿仲猛地拍了下額頭,「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是啊,官府的人查不出什麼頭緒,就求到了咱們這裏,讓幫着派些軍士巡邏並幫忙查探,對,沒錯,小傢伙八成跟這些失蹤的孩子有關……」
「走,去瓊香苑。」韓真當下快步走了出去。
「你說那些孩子很可能是被迷暈帶走的?」寶春盯着阿仲。
「這案子我們跟進了有段時間了。」阿仲點頭說,「這些人的身手非常的快,曾經有一次距離他們最近,差一點就要抓住他們了,可是他們跑的很快,我們沒能追上,不過,從頭到尾我們都沒聽到有孩子們的喊叫和呼救聲,想來他們是暗中將孩子迷暈了給帶走的。」
「媽的,沒錯,肯定是這樣,否則,他們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帶不走小酒。」周天心大罵,「太卑鄙了,抓些孩子,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眾人都沉默下來,雖不知他們要幹什麼,但不會是好事就對了。
寶春當下問,「你們追了這麼久,有大概的懷疑方位嗎?」
阿仲沉吟了下,「老巢肯定在城外無疑,根據蹤跡推測,很有可能就在城郊西北荒山附近。」
榮錚聞言,當下起身,沒再詳加詢問,走到媳婦身邊,將她額前的發輕輕別到腦後,「我去把那小子給你完好無損地帶過來,你在家等着,不要着急,那小子你還不了解,沒幾個人能奈何得了他。」
在媳婦的額頭上親了口,接着掃了眼媳婦的肚子,「照顧好他。」
老大跟媳婦親熱的時候,其他人都識相地移開了眼睛,當然,眼角餘光還在就是了。
阿仲也忙移開了視線,只是卻下意識看向了他家主子。
只見他家主子都快把椅子的扶手給掰掉了,當下不由嘆了口氣,這都什麼孽緣。
寶春那能在家裏呆得住,從預感到兒子出事,她這一顆老心,一直提着呢,七上八下的,差點沒把她這胸腔攪碎,說什麼也不願在家等。
眼下不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摸不清對方的實力,榮錚不讓她跟着,也是因為心裏沒底,怕顧不了她的安全。
到時兒子沒救出,媳婦再出了事,那他還不要瘋啊。
「乖,在家等着。」榮錚有些粗糙的大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我的功力又精進了些,你知道在某些地方,我能幫你的。」寶春迎着他的目光,絕不退讓。
榮錚知道她所謂的功力精進是哪方面的功力,也知道某些地方是什麼地方,他承認,媳婦的精神異能在搜索方面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即便這樣,他也不願意兒子和媳婦都處在險境之中。
可面對倔強的妻子,他也只能妥協,像從前很多次那般。
韓真說,「我跟你們一起去。」見他們看過來,忙補了句,「今天失蹤的不止小傢伙一個,聽阿仲說有幾家大人家的孩子也不見了,其中還有我皇叔左賢王家的一對兒女。」
韓真的功夫如何,寶春是見識過的,有他相助,那真是再好沒有了,不由沖他感激地點了點頭。
榮錚卻是什麼都沒說。
小酒醒來時,大毛還沒醒,團在他的衣服里,一動不動。
摸摸它老人家的肚子,感覺到強有力的觸動,這才松下一口氣,開始打量身處的環境。
小傢伙知道他是被人迷暈了,迷藥大概就是昏迷前所聞到的那股特別甜的香氣。
他不知道什麼人要抓他,也不知道抓來幹什麼。
但是,抓來的並不止他一個,當時巷子裏在場的小孩全被抓了起來,眼下,正跟他一起關在一個鐵籠子裏。
四下望去,辨不出是在哪裏,唯一能看得出的應該是一處山洞,一處很大,很空闊的洞穴。
另外,除了他們這個鐵籠子,洞裏還有五六個這麼大的鐵籠子,每個鐵籠子裏都關有十幾個或大或小的小孩,粗略看來,年嶺最大的也就十一二歲。
每個小孩的臉色都白的嚇人,毫無血色可言,眼神里裝着的也都是驚恐和呆滯,像是遭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非人驚嚇,時不時地哭上一聲,喊上一嗓子,要回家,要找爹媽不要被吃什麼的。
只是,那聲音微弱的都沒什麼力氣了,更像是一種習慣性的哭泣,似乎只有這麼哭着,才能抵抗住內心的恐懼。
不要被吃?小酒抓住了這句話,心裏不由咯噔一下,被誰吃?難道抓他們這些小孩過來就是拿來吃的?
小傢伙的膽一向很大的,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對吃小孩什麼的還是不由打了個冷戰,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大毛。
正在小傢伙琢磨着吃小孩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時,他旁邊的孩子陸陸續續醒了過來。
「這是哪裏?我的屁股,我的背怎麼這麼疼?」胖子*着上身,吸着氣,一咕嚕爬起來,「鐵籠子?我們被關起來了?娘的,誰這麼大膽,敢關老子,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誰?趕緊把老子放了,否則,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趕緊把我們放了,連我們都敢抓,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
小酒看看這些醒過來就開始叫嚷搬出家世放狠話的傢伙,不由搖了搖頭,在這裏,誰管你爹是誰。
「胖哥,你看那邊關着的那些孩子。」這位都快哭了,「很可能就是最近城裏丟失的小孩。」
「對,我也聽說了,都說城裏出現了怪物,專吃小孩。」
其他人一聽,全都嚎上了,比對面嚎的聲音大了不止一百倍。
「別哭了。」韓遲大喊,「遇點事就哭,還是不是男人?」
嚎聲漸漸減弱,包括胖子在內,都是又怕又愧。
「那現在怎麼辦呢?我想要回家,我不要被怪物吃。」
「我也不要,我以後還要當將軍領兵打仗呢。」
「就你這膽還打仗呢,敵人吼一聲都能把你嚇尿。」韓遲嗤笑了聲。
「就是。」韓遲的妹妹撇嘴,「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哭,羞不羞。」
胖子咳了聲,抱着*的胸,問韓遲,「你說怎麼辦?」
韓遲回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小酒,對胖子說,「我們被抓到這裏來,家裏人肯定會找我們,但是,什麼時候找到那就不好說了,所以,我們不能光指望父母,我們首要的是靠自己,想辦法逃出去。」
「對,這兒也不知道是哪兒?誰知道他們能不能找到這裏?我們要自己想辦法逃走。」
「可是,我們現在都被關着,外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怎麼逃?」
「只要想,就一定有辦法。」韓遲的妹妹握着拳頭。
「說的好,你們這些平時耀武揚威的人,真到了事上,還不如我妹妹堅強呢。」韓遲說。
一群半大孩子都紛紛低下頭。
被嘲笑不如個女的,胖子臉上掛不住了,「別扯那些沒用的,說些實際的來。」
韓遲看了他一眼,「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麼過節,但現在大家處在一條船上,就要……」
胖子打斷,「這個還用說,過去的不提,以後,出去以後再說,現在大家就是兄弟。」
其他人紛紛點頭。
韓遲說,「咱們想要出去只有齊心協力,不過,只有齊心協力還不行,還有一個說了算的大哥領着才行,要不然,你一眼我一語聽誰的才是?我提議,讓他當我們的老大。」指着小酒。
「他,不行,這裏面的人就屬他最小。」
「他年齡是小,可咱們加在一起都打不過他一個。」韓遲冷笑了聲。
「可能打也不能代表就有領導的能力啊,我贊成胖哥。」
「你們還不樂意,說不定人家根本就不想做呢,一個人逃走,比帶着一幫累贅逃走容易多了。」韓遲的妹妹不忿。
這話讓眾人無法反駁,可讓他們喊一個比他們小很多的小孩兒為老大,怎麼想怎麼彆扭。
「行了,都別說了,就按韓小遲說的辦,老大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胖子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都不敢有什麼意見。
「老大,我們之前冒犯了,不過你也教訓了,過去的就扯平了。」胖子走到小酒跟前。
「我們也是……」其他人附和,紛紛向小酒表態。
至於小酒,還真正如韓遲的妹妹所說,不願意當什麼老大。
老大是那麼容易當的嗎?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那是要負責任的,就比如眼前,就有一個很大的責任,那就是要帶着這些人一起逃出去。
他怎麼出去都還是個問題呢,更何況帶着這一群人?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一起被抓的,現在又喊他老大,實在很難拒絕,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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