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很熱鬧,各色店鋪林立,小攤小販也是比比皆是,寄存了牛車,三人一狗便在街面上溜達。
當然,由於囊中羞澀,也只能是看看,逛了大半條街,也只買了少許的米麵和調料,就這些還是蘭香那丫頭扣着指頭算了好幾遍呢,看的寶春是心酸不已,看到冰糖葫蘆,想着給便宜兒子買一根,都不好意思開口,當然了,便宜兒子會不會吃也是一回事。
走到一處賣肉的攤子,凶狗不走了,直愣愣地看着寶春,得,這是找她要肉呢,寶春沒想到一隻狗居然有這麼好的記性,心裏狂滴汗,蘭香手裏的銅板那都精確到了一粒米的程度了,肉那是甭想了。
可這凶狗認準了,賴在人家攤子前就不走,自己不走也不讓寶春走,撕咬着寶春的衣服,一副不給買就甭想離開,別以為狗狗好忽悠。
蘭香看見自家小姐被凶狗為難,竟不上前,捂着錢袋下意識後退,生怕錢袋裏的銅板跑了似的,氣的寶春大罵守財奴。
而便宜兒子也是抱胸遠遠站着,一副看戲的架勢。
「凶狗,你先鬆開,又沒說不給你肉吃,有你這樣死咬着不放的麼。」寶春咬牙,「我說話一向算話,說給你肉吃,就一定讓你吃到,不過,不是現在,等回去時,你想吃這麼多都沒問題。」指着某塊豬頭說。
凶狗眨巴下眼,瞅了兩眼那塊豬頭,饞涎順嘴而下,吞咽了好幾下,才回頭注視着寶春,似乎在確定她話中的真實度。
寶春連忙點頭,「相信我,一定有肉吃。」最好吃死你。
凶狗在豬頭和寶春之間巡視了好幾遍,終於鬆開了嘴,慢悠悠地走回到了小酒的身邊,並且還回頭給了她一個警告的嚎叫。
寶春撇了撇嘴。
「小姐,我沒帶那麼多錢。」蘭香忙提醒。
說的多委婉,壓根就沒有好吧,寶春點頭,「我知道。」
「大黃賊精着呢,不好騙。」蘭香又說。
那是不好騙,分明是騙不得,「放心吧,今晚,不但大黃有肉吃,你也有肉吃,小酒有肉吃,馬叔有肉吃,大家都有肉吃。」拍了拍愣怔的丫頭說。
「你要做什麼?」蘭香有些不妙。
小酒也斜了她一眼。
「我能幹什麼?」寶春仰頭嘆了口氣,聳了聳肩,「我沒下過地,不會種田……」
「我也不會種田,只會種些簡單的菜。」蘭香說。
「沒有做過生意沒有那個精打細算的頭腦。」
「很少有女人做生意的。」蘭香說。
「沒有武功,做不了綠林好漢。」
蘭香大叫,「小姐本來就不是好漢。」
「沒有名譽可言,做個小妾,都沒人願意要。」
蘭香大駭,「小姐可是將軍府的小姐,怎能給人去做妾。」
「帶着個兒子,還身無才藝,青?樓都不一定收。」
蘭香快哭了,「那種地方連提都不要提。」
看到旁邊的算命攤子又說:「不懂陰陽五行看相測字,連個忽悠人的算命攤子都擺不起來。」
「沒有女的算命的,再說,算命不是忽悠,小姐……」
「受不了責難,看不了臉色,更刷不了盤子,掃不了大街。」
「有我和馬叔,怎能讓小姐去掃大街,刷盤子。」蘭香搖晃她的胳膊。
「但是。」寶春突然語氣急轉,神情凜然,眼神堅定,「既然讓我有了奇遇,就肯定有他的用意,說不定就是為了兒子。」這是很有可能的,或許,她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讓她解決掉兒子身上的怪物,治好兒子的病,「所以,為了兒子,我也要奮鬥,什麼艱難險阻都難不倒我。」
小酒看着她,有種看白痴的表情,但是眼底深處卻也有湖光掠過。
就連凶狗都仰頭瞅着她,大概是以為她為了一個豬頭給氣瘋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小酒的親生娘親,心裏猶豫是不是不要那個豬頭了。
蘭香好大一會兒,才找到話語,一個勁地猛點頭,「對,對,是該這樣,小姐總算是想明白了。」
有目標好啊,只要有了目標,小姐才不至於每天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生無可戀,「不過,小姐也無需如此,現在就已經很好了,小少爺的病也有了起色,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小姐還像以前一樣就好,無需太過於操心。」
「不夠。」寶春握緊拳頭,「還遠遠不夠。」
怎麼可能夠呢,既然來這的目的是為了兒子,那就要想辦法治好兒子身上的病。
一提到兒子身上的病,她算是泄氣了,剛才的豪情壯志頓時一泄而光,自信就像是破了洞的氣球,迅速癟了下去。
她心裏明白的很,小酒身上的病,可不像蘭香說的那麼簡單,什麼有了起色。
她那是對自己盲目崇拜,說實在的,她現在的作用,頂多是讓便宜兒子不用去關小黑屋,對於病情並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依據自己的經驗和醫術,貌似以後也沒有什麼大的進展。
根據他們的描述,兒子體內的怪物力量在一天天地增長,若照這個程度發展下去,要不了幾年,就會爆體而死。
她主攻的是西醫,中醫方面所知道的也只是皮毛,既然自己束手無策,就要想辦法求助於人,呆在這個小山村是不行的,她要帶他出去尋醫。
當然,出門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那可是需要大量金錢支撐的,畢竟,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求得名醫,一年,兩年,五年,誰也說不好。
所以,眼下擺在寶春面前的難題就是掙錢,很多的錢。
「那位小姐,請留步,對,就是你,我觀你面相奇異,近期必有血光之災……」旁邊那攤位上的算命先生,摸着下巴的長須,搖着頭,擺出一副很是同情的模樣沖寶春喊道。
嘿,這耳熟的詞,古往今來,是不是每個算命先生招攬生意都用這招,「我可不想避什麼災,磨難天註定,避開了這個,還會有另外的磨難等着。」他們現在連吃飯的錢都快沒有着落,還有比這更悽慘的得麼。
寶春說完轉身離開。徒留那老先生楞然。
走遠了些,寶春便教育蘭香,「這些算命先生,都是忽悠人騙人錢財的,要是算的准,他怎麼不給自己算算,怎樣才能大富大貴,還用得着在這風吹雨淋的擺攤子。」
「可不能這樣說。」蘭香辯駁,「有些可能是江湖騙子,但算的準的還是有的,慧真大師,可是大榮朝有名的得到高僧,算得特別准,小姐小時候,就曾得他看相,說是小姐二十歲之前頗多坎坷,二十一歲將會遭逢大難,不過會有功德福星高照,度過去,命盤轉運,便會大富大貴,福澤天下,四海昌平,戰火消弭,百姓富足……」
後面那段話,寶春並沒聽進去注意力全都被前面的話吸引住了,福星高照,說的難道是她?命盤轉運,靈魂都換了,命盤能不轉麼,難道這慧真和尚還真算出來了什麼?
寶春拍拍額頭,驚的不輕,若真是算出來了,那有沒有讓她回去的方法,自小跟老爹相依為命,雖然父女兩經常叮叮咣咣,但她明白,自己就是他的命根子,她不在,不知道他會怎麼樣呢,況且,就她這麼一個孩子,以後誰給他養老送終,一定要想辦法回去,當然,即使回去,也是要安頓好兒子才行。
「那慧真大師在那兒?」寶春急切地問。
「他雖然是大國寺的高僧,不過,很少在寺里,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雲遊,那些達官貴人想要見他都很難,而且,他不但卦算得准,醫術更是了得。」蘭香說。
醫術更是了得這句更增加了寶春見他的決心。
「他一般什麼時候會在寺里?」她又問。
「這可說不定,似乎沒有固定的時間。」蘭香想了想說,「幾年不在京城也是有的,小姐是不是也想找他給小少爺看病?」
寶春點了點頭,可不止看病……
「之前也想過找他,只是……」蘭香住了嘴。
沒有將軍府的背景,想要找德高高僧,是不太可能,更何況,被放逐到這裏,沒有將軍府的命令,也是不能隨便回去的。
這也是一大難題,不過,眼下倒是不急,到時不行大不了隱姓埋名。
「小姐你在找什麼?」寶春一直左顧右看,蘭香不由問。
「醫館,郎中,鎮上最好的。」寶春說。
「郎中?」蘭香有些不解,「小姐自己不正是郎中麼?是小姐那裏不舒服,還是要給小少爺看病?」
「都不是,你只要領我去就行。」寶春說。
「要說鎮上最好的,那就屬孫郎中了,醫術不錯,就是脾氣……不怎麼好,小姐見了他,可要忍上一忍。」蘭香囑咐道。
寶春不甚在意,「放心吧,該忍我肯定會忍。」
去的路上,她還撿了一個竹管捏在手裏。
蘭香不明其意,撿個竹管要幹什麼呢,用來打架麼,那還不如她手中的鞭子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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