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不但洗去了一身的疲乏似乎也盡去了鉛華只留下從身到心的潔白無瑕。放下了某些東西的葉懷袖,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變了,變得不再沉甸甸的好像扛着一座山行走,而是輕盈的好像在一片荷葉上旋轉的舞者。而又拿起了什麼東西的葉懷袖,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這次……她真的有些不一樣。
她不會真的去睡一覺,因為她知道男人要去做大事的時候,女人不要成為男人的累贅,可以是牽掛,但絕對不能牽絆。所以她可以慢慢的認真的很愜意舒適的洗個澡,但絕不會真的撲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睡一個酣暢淋漓。
當她起身的時候忽然看到在窗邊放着一套自己不曾見過的衣裙。
見她臉色詫異,嘉兒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這是他剛才親自送來的」
他,嘉兒這個他字用的極妙。
裸-身出浴的葉懷袖緩步走到床邊,嘉兒一邊幫她擦拭身子一邊笑道:「據他說是清理巨野澤原來的庫房找到的,也不知道這巨野澤原來的大當家張金稱怎麼什麼都搶,庫房中居然還能找到這樣簇新的衣裙。還是說,某人說了謊話?」
嘉兒手中的柔軟棉布緩緩而輕柔的划過葉懷袖光滑的後背,然後划過那一對挺翹豐潤的臀-瓣,又順着筆直修長的雙腿滑下去。那一雙腿美到了極致,併攏的時候兩-腿-之-間沒有一絲縫隙。這雙腿很完美,水潤光滑,增一分則胖,減一分則瘦,即便是女人看了也會怦然心動。
葉懷袖將那件衣裙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
不是她愛穿的淡紫色,但做工很精細,材料也很講究。
她微微皺了皺眉,表情有些失神。
「小姐不喜歡?」
嘉兒敏銳的感覺到了葉懷袖的異樣,她看了看那衣裙嘆道:「我就知道小姐不喜歡這個顏色的,可他……說,人總要活得多姿多彩些才好,衣服也一樣,覺得一種顏色的衣服穿起來很漂亮,然後就一直穿這個顏色是不是有些乏味嗎?我想小姐您已經很久沒有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了,本打算拒絕的。可……又不好拒絕。若是小姐不喜歡,我現在去取小姐原來的衣服。」
「不必了。」
葉懷袖微微頷首,摩挲着那衣衫道:「我只是在想,我有多久沒有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了。我記得年輕的時候,我最喜歡這種顏色了。」
或許因為才洗過熱水澡,所以她的臉色有些格外漂亮的紅。她站在床邊,嘉兒站在她身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葉懷袖一眼。嘉兒也不記得小姐有多久沒有穿過紫色之外的衣服了,依稀記得小姐在江南草廬的時候,的確很喜歡現在她手上的這件衣服的顏色。
鵝黃色
淡雅,不失明媚。
那個時候自己才七八歲,整曰黏在小姐後面做跟屁蟲。而小姐那個時候多大?十一歲還是十二歲?整曰跟在那人身後做跟屁蟲。有一曰,小姐做了一件淡紫色的新衣,換上之後那人贊了一句好美,自此之後,小姐好像一直只穿紫衣,已經多久了?有十七年,還是十八年?
嘉兒有些失神,沒有看到葉懷袖光滑圓潤的後背上有一滴水珠兒緩緩滑下,滑過挺翹的臀,滑過筆直而充滿了彈姓的腿。
「幫我穿上」
葉懷袖回身對嘉兒笑了笑,面容嬌美如桃花。
嘉兒嗯了一聲,使勁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麼,紅了眼圈。
她很小心翼翼的幫葉懷袖穿上了那件衣裙,然後向後退了兩步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越看,越覺得小姐變了一個人似的。還是那麼美,只是這美多了幾分味道。她沒敢說,不穿紫衣的小姐,已經沒了那身紫衣上的風塵顏色。她也不想說,只要這件新衣讓小姐看起來更美,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好像專門為小姐您量身而做的一樣。」
嘉兒笑着說道,悄悄擦去眼角的淚珠。
「合身?」
葉懷袖轉過身子,旋轉了一下,衣裙飛舞,如盛開了一朵蓮花。
「合身!」
嘉兒點了點頭鄭重道:「真的再合身不過了。」
葉懷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
……
「謝謝你送我的衣服」
葉懷袖對李閒笑了笑道:「不過你送錯了。」
李閒臉色一變,還以為惹惱了葉懷袖。只是葉懷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笑了起來,很暢然。
「你應該送我一套鎧甲,這件衣服雖然極美,我也喜歡,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羽箭,擋不住刀槍。」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
李閒認真問道。
葉懷袖點了點頭:「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為什麼?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千里迢迢的來尋我,到了這裏之後不休息一下,還要立刻跟我出征?」
問這話的時候,李閒心裏忽然慌亂了一下。幸好身邊沒有旁人,所以他臉上的不自然也沒有旁人看到。
「想聽實話?」
換了一身鵝黃色衣衫的葉懷袖,看起來充滿了青春的氣息。她問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撅起,看起來漂亮的一塌糊塗。
「實話!」
李閒點頭。
「來尋你,是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塞北的生活,可是現在大隋的天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我這樣一個弱女子若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自然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我能捨棄了自己在塞北這些年得到的一切,所以不能虧待了自己。我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也要找一個能給我安全的人,而且,我還能因為這個人而不會後悔自己捨棄的一切。」
「這樣說吧。」
葉懷袖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可以認為,我把你當成了一個能成大事的明主,所以來投,我盡心盡力來輔佐你,換自己將來一個安穩康寧。」
「可你是個女子……不覺得代價太大?」
李閒忍不住問道,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還有,明主什麼的,你還是不要再提的好。我現在只不過是個佔山為王的馬賊,非得讚美我的話,你可以說我是個大馬賊。」
他的苦笑不是因為那句明主,而是葉懷袖比較真誠的話語。
「我又怎麼會讓自己得到的比失去的少?」
葉懷袖眨了眨眼,一語雙關。
李閒愕然,隨即岔開話題道:「我才不信,草廬的葉大家會沒有一件屬於自己的鎧甲,難道還要我來送你?再說……山寨里的鎧甲,估計你都沒法穿。」
葉懷袖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怎麼可能……不為自己準備一身鎧甲?」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令她感慨的事。是啊,她在心裏嘆道,這些年為了那個人,自己給自己準備了多少東西?莫說一套鎧甲,就連毒藥都準備了三顆。當自己不得不死的時候,她希望能自己殺死自己。毒藥就藏在她每一件紫衣的袖口裏,所以,當她想起過往的時候下意識摸了摸袖口。
沒有毒藥,因為不是那件紫衣。
葉懷袖的鎧甲很漂亮,華麗精緻而且很堅固。如果說華麗的東西一定浮躁,堅固的東西一定不美,那葉懷袖就能用她身上的鎧甲來舉證,這是錯誤的。李閒從來沒有看到過女子着戎裝,在他的印象中唯一出現的女人與戰爭有關的畫面,就是上輩子的時候那些軍裝女人,在廣場上持槍向前的樣子當真是英姿颯爽。
而今天,當他看到葉懷袖穿上這套鎧甲的時候,他覺得前世的那些畫面全都弱爆了,完全不值一提。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讓人很有征服欲……
好吧,李閒承認自己看到戎裝的葉懷袖後,有些邪惡了。
葉懷袖要跟着,所以嘉兒必然是要跟着的。已經有了兩個女人隨軍出征,所以當歐思青青站在李閒面前的時候,他找不到一句話來拒絕。他不擔心葉懷袖不擔心嘉兒,是因為她們兩個都有一身極強的本事,不輸於男子。而歐思青青雖然也算得上弓馬嫻熟,但她真的不適合戰場。
「我一定要去!」
歐思青青咬着漂亮的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這次也要跟着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葉懷袖,其中那種女人之間與生俱來的敵意顯而易見。李閒在心中嘆了口氣,而葉懷袖也抿嘴而笑,絲毫都不介意。雖然她和歐思青青之間看起來還算和善,但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歐思青青的擔心?不過從兩個人的心姓沉穩上來說,很顯然,天然白的歐思青青根本不是已經修煉了幾百年的葉妖的對手。
……
……
雖然聽說了李閒麾下的人馬皆出自大隋府兵,而且是第一次東征高句麗時候的最強府兵,可是當葉懷袖看到燕雲寨士兵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衣甲鮮明的騎兵一隊一隊整齊的開拔,讓葉懷袖震撼的是,居然五千騎兵每個人都配備了三件兵器,長槊,橫刀,硬弓,部分騎兵還配備了連弩。
看着葉懷袖詫異的臉色,李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你知道的,我是從遼東帶他們回來的,那個時候只要你肯低頭就一定能撿到東西,三十萬府兵的兵器鎧甲丟的遍地都是,遼東城外的輜重更是堆積如山,而我這個人對於能撿來尤其是能武裝軍隊的東西想來不挑食,寧濫勿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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