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鐵傳甲不願和一個孩子動手,更不會和蘇陽一起圍攻這個孩子,因此雖然惱火,卻一直端坐着一動不動,哪裏想得到這紅衣小孩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又被蘇陽震斷了劍,明明是蘇陽饒他不殺,他卻忽然暴起要傷人。
房間狹小,鐵傳甲和龍小雲之間不過五六尺的距離,斷劍瞬息即至,鐵傳甲眼前一亮,劍鋒平平的到了鐵傳甲的雙眼,只要再進一寸,只怕這對招子就保不住了。
金鐘罩鐵布衫再怎麼練,也連不到眼珠子,更何況瞬息之間鐵傳甲也萬萬來不及運功,眼看就要發生慘事。
而蘇陽卻像早有預料一般,就在龍小雲擲劍的一瞬間,斗室中響起一聲龍吟,青鋼劍已然出鞘。
一點寒芒忽然憑空出現,在鐵傳甲的眼中不斷的放大着,後發先至,當的一聲輕響,點在斷劍的劍身上。
這點寒芒正是青鋼劍的劍尖,青鋼劍宛如天外蛟龍,破空而至,劍尖一點,在千鈞一髮之際將斷劍擊飛。
也不知道蘇陽用了個什麼手段,斷劍被擊飛之後,居然按着原路返回,劍刃貼着龍小雲的脖頸划過。
龍小雲只覺得脖子上微微一涼,下意識的一摸脖子,手上卻傳來一股濕熱感,大驚之下去看手掌,掌中殷紅一片,原來剛才那倒飛的短劍已經劃破了他的脖頸,只要再深半寸,只怕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鐵傳甲也是驚魂稍定。沉聲道:「此子如此歹毒,長大了必是武林中一個大禍害。」
蘇陽道:「若是你家少爺在此,八成又要心軟了。」
鐵傳甲點頭道:「少爺對別人一向心軟。對自己一向心狠。」
而龍小雲直到此時,才知道今天遇見了難惹的人物,連眼睛都急紅了,咬着牙道:「你們可知道我父母是誰麼?你們敢傷我,就等着亂刀分屍,大卸八塊吧。」
「如此說來,只准你殺人。別人卻不能傷你?」蘇陽道:「而且若不是親眼見過,只怕一個孩子說不出這樣的話。看起來你父母經常把人亂刀分屍,大卸八塊了?」
龍小雲冷哼一聲。卻不說話,顯然是默認威脅。
鐵傳甲畢竟跟了李尋歡多年,武功無甚長進,心卻比當年要軟了。看了看蘇陽的臉色。沉聲對龍小雲道:「你年紀還小,若有人嚴加管束,還可成器,你快走吧。」
蘇陽也不做聲,看似默認。有些人,你不必揭穿他,就默默的等着,讓他自己為得逞。讓他自己把事做絕了,自己找死。
後面的事。他若是不做,說不定還有救,若是做了,就是今天李尋歡在這裏,自己拼着接一刀小李飛刀,也要斃了龍小雲。
龍小雲卻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轉了轉眼珠子,忽然換了一副無害的面容,喘息着道:「你的武功真不錯,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呀?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蘇陽道:「你問清我的姓名,難道還想報仇麼?」
龍小雲臉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道:「你饒了我的命,我怎麼還會報仇呢?我只不過真佩服你,我一共刺出了一百零七劍,你卻連動都沒有動。你肯收我做徒弟麼?」
「你剛才不是說你的師傅我問都不配問嗎?」蘇陽淡淡道。
龍小雲道:「我的師父不過就是一本破書罷了,我看了好多年,裏面很多內容我還是看不懂,想必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你願意教我,我當然高興。」
蘇陽搖頭不語。破書?這劇情里有什麼破書?若是破書,怎麼可能幾乎已經集天下精妙招式為一體?
見蘇陽不說話,龍小雲果然從懷裏掏出一本破舊的牛皮紙書捲來。
而見到這書,蘇陽的心臟猛然劇烈跳動了一下。
老舊的書皮上,四個如同龍鳳鳳舞,直欲破書而飛的篆字:憐花寶鑑!
蘇陽這才想起來了,是一代怪俠王憐花傾盡畢生心血所著,上面不但有他的武功心法,也記載着他的下毒術、易容術、苗人放蟲、波斯傳來的攝心術等等雜學,但王憐花自身武功卻走上偏鋒,是以始終不如沈浪。在他與沈浪、朱七七、熊貓兒出海前欲轉贈於好友之子李尋歡,要李替他保存,還想要李循環替他找個天資高,心術好的弟子,作為他的衣缽傳人,不料李尋歡有事出關,於是交由林詩音保管。
但李尋歡這次出關卻遇上了龍嘯雲,之後便發生了種種意外,導致林詩音嫁給了龍嘯雲,而李尋歡遠赴關外。
天下的母親只怕沒有不把孩子當成性命的,這本奇書,林詩音沒有交給李尋歡,也沒有交給龍嘯雲,而是傳給了她兒子龍小雲。
見蘇陽面色有異,龍小雲居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用雙手捧着憐花寶鑑舉過頭頂,低着頭遞到蘇陽面前,道:「若是師傅不棄,這本書就當是弟子的拜師禮了,師父隨我回家之後,我父母定然還要祭告天地祖先,行大禮拜師。」
蘇陽緩緩的接過這本書,翻看略微一看,百來頁的牛皮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又看看正低着頭沖向自己的龍小雲,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龍小雲低着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寒光,嘴角浮上了一個殘忍的微笑,附身便磕頭,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拜」字剛出囗,又是三道烏光自他背後急射而出,竟是失傳已久的「緊背低頭花裝弩」。
這孩子居然全身都是暗器。
若論暗器之威,當然是李尋歡的飛刀,若論暗器之神秘莫測,自然是孔雀翎。
可是論一個雜字,憐花寶鑑中記載的暗器種類和用法當然是天下第一。
鐵傳甲萬萬沒有料到會在一個孩子身上看到這種要人命的東西,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想要去攔已經來不及,只能合身撲向蘇陽,希望用他鐵塔般的身體幫蘇陽擋住弩箭。
還不等他撲過來,蘇陽兩手分錯左右,一隻握着憐花寶鑑的手輕輕的按住了鐵傳甲的肩膀,手臂骨骼發出一陣脆響,一股柔勁順着手臂遞出,把鐵傳甲彈到一邊。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卻只升出了兩根手指。
如果說陸小鳳的兩根手指是無價之寶,那麼如今蘇陽的兩根手指,只怕也能價值數萬金了。
就像是事先演練過無數遍的雜耍一樣,三寸長的弩箭準確的落在兩根手指之間,正好在最中間的位置背夾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而龍小雲一擊不中,又跳起來揮手撲了上去,大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替我父母管教我,也配收我這個徒弟?」
他手中無劍,此時用的卻是一種奇怪的拳法,說是拳法,渾身上下卻好像都在出拳,拳頭、腳、手臂、小腿、膝蓋,甚至似乎腦袋都變成了兵器,整個人如同瘋魔一般,乍一看像是孩童撒潑,但進攻如雨點般密集,招招都能致人死命。
他一張小臉上滿滿都是惡毒瘋狂的神情,配合起這套拳法,顯得極為可怖。
瘋魔一百零八打,這種失傳一百多年的功夫還有人會,當然是憐花寶鑑上記載的。
鐵傳甲已經面如寒霜,歷聲道:「此子天性惡毒,豺狼之心,留不得!」說罷就一掌朝龍小雲天靈蓋擊出。
在精妙的招式,也無法彌補實力上的鴻溝,任憑龍小雲學遍了天下奇招,也架不住鐵傳甲全力一掌。
不料蘇陽反手一擊,指中弩箭嗖的一下,深深的釘在了龍小雲的肩膀,卻也把他帶着退後了幾步,躲過了鐵傳甲的這一掌。
「你攔我作甚!」鐵傳甲道:「你不是說,該殺則殺,這小孩難道不該死?」
「他該死,但絕不能是你動手。」蘇陽說。
........
裏間你來我往的交手,而外面卻又是另一幅光景。
秦孝儀和巴英明明已知道紅孩兒在裏面要殺人,但兩人還心安理得的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不過巴英站的位置卻不同,他正好攔在兩間房間之間的門處。只聽到龍小雲在裏面誰要殺人,巴英就還反手帶上了門,即阻隔了梅大進門,也使得裏面的『病人』無處可逃。
屋子倒是隔音,門關上之後,裏面發生了什麼,卻再也聽不到了,梅大先生目光閃動,道:「你們帶來的小孩子要殺人,你們也不管麼?」
巴英攤開雙手笑了笑,道:「老實話,這孩子的事誰也管不了。」
梅大先生冷笑道:「他若被人殺了,你們管不管?」
巴英忍不住笑道:「老實說,這孩子的武功的確還過得去,有很多老江湖都已栽在他手上,何況他不但有個好爸爸,還有個好媽媽,別人吃了虧,也只有認了。」
梅大先生道:「他父母難道也不管麼?」
巴英道:「有這麼聰明的兒子,做父母的怎麼忍心管得太嚴呢?」
梅二先生道:「不錯,他父母看他殺了人,表面上說不定會罵兩句,心裏卻也許比誰都高興,可是這種濫殺之事,也不怕壞了他父母的名頭,被人恥笑?」
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孝儀忽然沉聲道:「他父親的鼎鼎有名的大俠,他怎麼可能濫殺無辜,他要殺人,一定是為民除害的俠義道行徑,我們這些人夸都來不及,怎麼會恥笑?」
梅大一愣,隨即明白了,點頭道:「不錯,不錯,真不錯。」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984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