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血在燒(1)
禹言呆呆想了很久,站在舒樂的角度來看,雖然只是演戲,而且手段也不太光彩,但她為了自己的目標,放棄了一個女孩的名譽和尊嚴,對她而言可以說是不小的犧牲。想想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從小就接受各種枯燥的訓練,應付龐雜的事務,羸弱的肩膀上竟然承擔了那麼多壓力,就憑這一點,她也是令人敬佩的。她是真的一心一意想為民族和國家做點事情,否則,以她的顯赫身份和絕美容顏,她可以活得比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都開心幸福,也根本不用這樣殫精竭慮的算計來算計去。她說得很對,自己和她雖然看起來很遠,但其實戰鬥在不同戰線的同一類人,是真正的戰友。
禹言心裏慚愧,相對舒樂,自己一個大男人,對一點所謂的名譽問題斤斤計較,實在是有點過了。當然,如果她能及時告訴自己真相,也許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看見禹言拉開門,站在門外的舒樂微笑着將資料遞給他道:「這是小妹讓我轉交給你的,她說過,你一定會來的。」
禹言愣了一下,這才想起舒樂的一體雙神,無奈一笑道:「謝謝你了,說實在話,我還是很難接受你和你口中的小妹是同一個人。」
舒樂輕輕笑道:「你接不接受都改變不了事實,我們比你更加無奈。」
「她算準了我會接受?」禹言接過她手中的資料苦笑問道。
舒樂點點頭道:「在這點上,我很相信小妹,她看人一般不會錯的。可惜她今天太累了,我從來沒見她這麼疲憊過。雖然她的行事方式我不是很贊同,有時候也會很刁蠻任性,有時候也會有點情緒化、理想化,但不管有多大壓力,她從來都是精神奕奕的,也從不訴苦,她從小就是這樣執着。可我從來沒見她像今天這個樣子,你把她罵的夠嗆,從沒有人像你這樣對待過她,她恐怕會記住你一輩子的。」
禹言搖頭笑了一下,被這個小魔女記住一輩子可不是什麼好事。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這份資料上,厚厚的一打,上面還有纖細的鉛筆字淡淡的披閱痕跡。從這些來看,小魔女絕對是下過苦功夫的。禹言仿佛看見那個詭異莫測的小魔女在燈下凝頭思索的樣子,心中忍不住一陣輕笑,很難想像那是怎樣一副場景。
禹言知道,接下這份資料,也就是給自己挑上了一個重擔,極有可能意味着一隻腳已經踏上了一條未知的死亡之路。
雖然和小魔女鬧得不太愉快,但是事關國家民族,任何一個有血性的軍人都不會拒絕的,套用老曾的一句話說,當兵的是幹什麼的,當兵就是給老百姓扛大山的。禹言當兵幾年下來,生死早已看的淡了,只是沒想到從部隊退伍了卻又遇到這種事,幾分悵然是難免的。
禹言長長嘆了口氣,轉過身走進了房間,舒樂道:「我們可以聊聊嗎?」
禹言回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點點頭,這種時候,找個人說說話,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知道是誰先扯起的話題,禹言坐在地上靜靜抽煙,聽舒樂講她小時候的事,聽她講如何學繪畫學鋼琴學禮儀,如何學習使用槍械和各種諜報工具,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如何觀察別人神色和綜合分析情報,如何面對和處理各種突發事件。
這種氣氛和面對小魔女時的凝重不同,是相當輕鬆的,禹言沉默着,微笑着,做聖女舒樂最好的聽眾。
面對茫然未知的生死之路,禹言也放開所有的心結,講自己在獵鷹的故事,講自己在山上的故事,甚至講自己和九號的故事,講與於紫彤之間的困擾。這種傾訴讓禹言的心情輕鬆起來,他可以以最好的心態去面對即將到來的挑戰。
舒樂微笑着搖頭,對他和幾個女孩之間的感情不置可否,禹言本來就不是來尋找答案的,圖的就是個發泄,自己也笑着搖頭。舒樂望着他嘆了口氣道,你和小妹,本來應該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禹言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般,緩緩走到窗前,深邃的眸子緊緊凝視着窗外,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讓舒樂醒悟過來,他的心思,恐怕早就落在了千里之外的那個小小島國上。
……
舒樂的計劃看起來是相當成功的,禹言在西京某座酒店的二十七層已經貓了兩天時間,沒有發現對手有什麼異常反應,他們是不可能知道禹言和舒樂之間發生的事的。
禹言是一個星期前離開尚海的,機票是到天京的,在天京國際機場進行了簡單化妝,持着舒樂讓人精心製作的護照經港島飛到中東某國。在那裏逗留兩天,舒樂早已為他準備好某石油貿易投資商人的身份,然後自該國直飛r國首都西京。
這次到西京的待遇要好多了,雖然仍是輾轉進來,但比起搭乘小黑、鑽魚雷管做蛙人強了不知多少倍。
此次行動的目標有兩個,也是r國臭名昭著的兩個死硬右翼,西京都知事屍原太郎和知明黨副總裁小川一郎。這兩人在r國右翼有着極高的人氣,舒樂的計劃是至少除掉其中一個,動靜鬧得越大越好,讓右翼分子人人自危。
所需的所有裝備都已經送到,今天晚上在西京市郊的某棟別墅,會有一場右翼分子的集會。內線傳來的消息是兩個目標都會出現。禹言原定計劃是在路上打伏擊狙殺其中一個,聽說這個消息後卻改變了原定計劃,他決定玩一個更大的。
禹言站在空空蕩蕩的走廊四周掃了一眼,沒見異常動靜,走近隔壁房間,掏出專用鏡,見自己門前的熒光粉上沒有腳印,心裏放下心來。剛進門就聽見耳機里傳來一陣日語男聲:「先生,需要服務嗎?」
禹言笑着用英文道:「我需要馬殺雞!」
片刻之後,小刀笑嘻嘻的出現在禹言面前,朝禹言點頭道:「灰狼稍後就到。」
小刀安插在r國已經五年了,公開身份是研習士。灰狼則剛剛從南美趕來,公開身份是阿根廷羊毛供應商,只有與他握過手的禹言知道,那是一隻多麼強有力的手,是一隻殺了不知多少人的手。灰狼是一個真正的殺手。
三個人是一個臨時組合,小刀負責情報,他是諜報人員,軍事技能雖然不錯,但是比起禹言和灰狼還是差了不少,禹言和灰狼是任務的真正執行者,禹言是三人之首。
小刀揚揚手中的報紙,笑道:「咱們的大明星舒樂到r國獻媚來了,可真給咱們長臉啊。」禹言瞥了一眼報紙沒有說話,日文報紙封面上用了舒樂的兩張大屏幕照片,一張清純聖潔,另一張卻嫵媚動人,這是尚海巡演的劇照,舒樂將於今天晚上飛抵西京。
灰狼那張冷酷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禹言看着二人眼裏流露出的輕蔑,心裏百味雜陳,有心想為舒樂辯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以祖國的名義,請叫我一聲戰友」,舒樂的話又響起在耳邊,禹言現在才體會到這句話中深深的無奈。
灰狼說話很少,基本都是只聽不說,小刀的話似乎激起了他的痛感,他沉聲道:「馬島,阿根廷敗了,失去了土地,全體國民,總統和民眾一起痛哭。」他的話言簡意賅,小刀和禹言都明白他的意思,戰爭可以失敗,但民族精神不能失敗。
小刀拍了一下灰狼肩膀道:「哥們,你做殺手的,殺過中國人沒有?」
灰狼鼻子裏哼出一聲道:「殺該殺的人,你是漢奸,我就殺你。」
禹言可以肯定的是,灰狼曾經也是軍人,至於現在為什麼成了殺手,沒有必要追問,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同任務,舒樂安排的這兩個人都應該是可以信賴的人。
幾個人瞎聊了幾句,禹言看了兩人一眼道:「大家勘查的情況怎麼樣?」為了穩妥起見,三人是分別勘查現場情況,藉助不同視角,以期發現其他人不能發現的角落問題,然後再集中匯總。
小刀道:「目標地點離市中心約三十分鐘車程,敵方支援力量最快在二十分鐘內趕到,我們需要至少八分鐘才能脫離危險區域,可用時間為十二分鐘。從外圍看,警戒力量不是很集中,外圍警戒哨卡到別墅正中約有三百米距離,內部防護力量暫時不清楚,我建議半路截擊,把握更大。」
灰狼接道:「別墅周圍千米內發現至少四個隱蔽射擊點,五百米範圍內兩個有效射擊點,外圍警戒交叉換班時間為十五分鐘一次,外圍未發現重武器系統。別墅內有犬吠,聽聲音似乎是德國狼黑——」
德國狼黑是一種高大健壯的軍用犬,體形龐大,鼻息靈敏,警惕性高,善於廝打,禹言做了個明了的手勢,聽灰狼繼續說道:「另外,我查了酒店的用車記錄,今晚五點到十點,m國某州貿易代表處將在三十三樓舉行酒會,他們的用車將留在酒店車庫,十點鐘之前不會有人發現,咱們正好借用。」灰狼嘿嘿笑了起來,他和禹言都是化妝持假護照住進的酒店,不用擔心後面的麻煩,小刀根本就沒住酒店。
禹言點點頭道:「小刀,撤退路線安排好了嗎?」小刀點頭道:「完成任務後,八分鐘內脫離現場到達二號地區換車,我們分頭行動,同時第二組人會接應我們,各自到達三號地區後乘坐列車返回西京,然後出境。」
禹言看了一眼灰狼道:「灰狼,你認為我們是打伏擊還是深入?」
灰狼思考了會道:「打伏擊相對來說任務較輕,時間充裕,把握更大,但缺點也很明顯,容易打草驚蛇,只能打擊一個目標,另一個目標只能放棄。至於深入麼,則恰好相反,只要把握的好,消滅兩個目標是可以辦到的,當然,時間緊,任務重,危險性也更大。」
禹言笑着道:「你講了一大堆優缺點,到底想怎麼幹?」
灰狼笑着道:「怎們中國人有一句老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這幾隻哪裏算的上什麼老虎,頂多就是軟腳蟹。既然來了,咱們要干就干他個大的,干他個漂亮的。」灰狼轉向小刀笑道:「小刀,你膽小,可以不去。」小刀切的鄙夷了他一聲。
禹言猛地起身道:「好,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干他個大的。從現在起,我們稱呼改變,護照上的名字不用,以編號代替,我一號,灰狼二號,小刀三號,通信使用英文。現在我們分頭行動,二號留守賓館,三號確認路線,各人整理好自己的武器,不得有意外情況發生。二號負責車輛,西京時間18:15分在a區集合,18:20分準時出發。明白嗎?」
小刀和灰狼同時答道:「明白!」
「現在是西京時間10:32分,大家對表!」看着三塊表的時針分針慢慢撥到一起,三人心中熱血一陣沸騰。
「必勝!」禹言伸出手,低沉而有力的喊道。
「必勝!!」小刀和灰狼一起輕吼一聲,兩隻有力的手掌一起搭到禹言寬厚的手背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7s 3.93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