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 27. 苦修
27. 苦修
葉軒很快就把在寒山上遇到的宋玉怡的事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關於宋家，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宋家家主的長子宋世傑已經拜入玄武宮門下，似乎還是直接成為內門弟子。至於其家主的長女宋惜和次女宋怡，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宋惜的武學天賦不錯，而宋怡的眼力是他奪舍後所見之最。
不過，這些東西也是在他回到陸府之後，才知道的。
至於淬獸令，那玩意對葉軒沒有絲毫用處，他早就不知道忘到哪裏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並沒有再起什麼波瀾，陸家的一眾子弟至今還在床上躺着，雖然對於葉軒有些怨恨，不過他們可不會去招惹葉軒，張旭差點被殺的事，他們依舊有所耳聞了。
而且，陸傑為了葉軒大鬧議事堂的事，也在陸府悄然傳開。如此一來，陸家年輕一代的人就更不會去找不自在了——他們也明白，就算要去找不自在，也必須實力達到中階五品了。
六品的人面對葉軒，恐怕沒什麼看頭。
至於張家。
的確是寫了一封書信表達了他們對陸家的不滿，但是這事卻被陸仁給壓了回去。
本來張家也就是來探探口風的，眼見陸家擺出如何強硬的態度，他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不過張旭丟的這個臉，他們肯定會想辦法討回來的，至於什麼時候討，那就只有他們才知道了。
而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齊家，反倒是一如既往的低調。
既沒有傳出他們哪個子弟拜入哪個大門派，也沒有傳出他們和誰發生過爭執，似乎從以前到現在，就沒有什麼關於齊家的消息。
不管寒水城如今的謠言和輿論如何，作為好幾起事件關鍵人物之一的葉軒，卻是依舊過着寒山、陸府這樣兩點一線的生活。
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
每天不修煉到經脈發痛，他就絕不會停止吸納龍脈之氣。而就算停止運轉山河訣，葉軒也會在寒山上挑一處地勢比較開闊的地方，繼續修煉濤海聽風劍法，這套劍法經過上一次和那隻重傷未成形的妖獸一戰之後，便多了幾分血腥殺戮之意。
雖然以前領悟了一次劍意，但是奪舍之後，劍意便消散了，葉軒如果要獲得劍意，就只能重新領悟淬鍊了。
不過，這對其而言，倒也是一件好事。
因為葉軒以前領悟的劍意，並不適合濤海聽風這套劍訣，而劍意的融合遠比重新領悟要麻煩得多。
當然，這裏面最大的好處便是，葉軒要重新領悟劍意，遠比以前要更容易上手一點。
不過這個前提是，他必須達到上階一品的境界，只有將一套劍法的全部威力都發揮出來，才有可能領悟到劍法里的精髓，從而領悟到劍意。
每一門劍訣，劍意都是不同的。
這一點，無論是修煉者還是武者，都非常清楚。
每一天，葉軒都是用過早膳之後就前往寒山，不到日落絕不回來。
起初，陸家上下的人對此都表示不屑，就如同當年沒有人看好陸離一樣。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陸家一眾高層終於感覺到了葉軒身上的那種變化，那是一種氣質上的蛻變，雖然還沒有進入上階三品的境界，但是葉軒身上卻是有一種殺氣。
每一個人在此刻，都知道葉軒在寒山上幹什麼了。
獵殺野獸。
以葉軒目前的實力，還不足在江湖上歷練，就算他想要出遠門，陸傑也絕不會同意的。
所以，他只能在寒山上和不同的野獸戰鬥，以鍛煉自己的求生意志和戰鬥本能。
並不是所有的本能，都需要經過和武者的戰鬥才可以得到鍛煉的。
獅虎熊豹，幾乎說得出名字的野獸，葉軒都已經挑戰過了，接連半個月的時間，讓葉軒身上的氣勢都在不斷的改變着，這是只有真正經過血戰的人，才有可能鍛煉出來的氣勢。
如果可以多加幾條人命的話，那麼這股氣勢就會凌厲許多。
畢竟野獸的命，和人命還是有些許本質上的不同。
沒有經過實戰的武者，哪怕實力再高，也是溫室里的花朵，對於亡命之徒而言，只要實力不相差兩個階級，他們就敢拼。
但是如今的葉軒，雖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卻也沒有人敢再小看他了。
又是一個日落，葉軒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陸府。
如今的陸府，以前那些看到他都充滿鄙夷目光的下人，卻沒有人再敢這樣看着葉軒。
想到這一幕的變化，縱然對一切都表現出無所謂的葉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這是他答應陸離的事情，如今已經做到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葉軒卻是見到了陸傑坐在院中，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微微一愣之後，便馬上走了過去。
「你蛻變得太快了。」陸傑皺着眉頭，「你在焦急什麼？」
聞言，葉軒的內心一怔，不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他抬起頭看着陸傑。
「說實話，我對於你的蛻變感到高興，但是我卻不得不阻止你繼續下去。」陸傑的目光滿是慈愛，他耐着性子的說，「你蛻變得太快了，雖然你如今的實力還沒達到上階，但是你每天這麼訓練卻是在壓榨自己體內的所有潛能，這種苦修對身體沒有好處。」
沉默了片刻，陸傑卻是嘆息了一聲：「因為丹藥跟不上！」
葉軒沉默着，沒有回應。
他知道，若是一般的功法這麼修煉，如果沒有丹藥和藥膳的搭配調養，身體必然會落下隱患。但是他修煉的《山河訣》卻是不會出現這種問題，這也是為什麼葉軒敢這麼拼命的原因，只是這功法內容，他卻是不能告訴陸傑。
「都怪二伯無能，不能給你求到什麼好的丹藥。」陸傑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坐回到了院中的石椅上，「看到你這麼刻苦努力，我應該高興才是的。但是……」
「二伯，不用擔心。」葉軒莫名的感到鼻子一酸，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我這不是沒事嘛。」
「陸家引氣訣，你能比我熟？」陸傑瞪了葉軒一眼。
葉軒很想告訴陸傑，自己修的又不是陸家的引氣訣。但是這話如果說出來，後面的問題才是更大的麻煩，所以他只能閉嘴了，因為他沒辦法解釋這功法的由來。
繼續把問題推給子湮？
這種事顯然不可能的。傳授劍訣的感悟、體會還可以解釋，像這類引訣功法的傳授，都會下有禁制，如果子湮當初告訴自己魔劍門的核心引訣功法，那麼她當場就會被禁制給殺死。
這就是大門派為了防止引訣功法的外泄，而做的預防手段。
這點常識，是個人都知道。
當然，陸家也想效仿，可就是沒有這個能耐。所以這種核心功法的傳授，都必須是家族的核心弟子才行，這是需要經過層層考驗的。要不然，當初陸傑教葉軒聽風劍法時，陸仁和兩位刑罰長老也不會找上門來了。
「不行，你接下來這半個月，必須呆在陸府，哪都不許去。等下個月發了丹藥，你才可以繼續修煉！」不等葉軒想出對策，陸傑便又繼續說道，「到時候，二伯把自己那份也給你，這樣的話，你就可以修煉一個月了。……只可惜，丹藥的製作不易，每個月我們都是限量從寒水門那獲取的。」
四大家族每個月需要的丹藥數量，都是極其龐大的，但是他們沒有丹師，因此只能外購。
通常外購的途徑，便是從國內各地的店鋪那裏收購得來，還有就是每半年一次海商艦隊的採購以及從寒州境內的一個叫寒水門的門派那裏購買。第三種是他們常用的方式，只有寒水門才可以每個月都提供他們所需要的數量，但是這個數量不可能多到哪裏去。
畢竟，寒水門只是一個小門派，甚至連八百左道、三千旁門都算不上。
這個門派可以存活至今，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門內擁有兩名丹師。
在天元大陸，丹師的培養極其不易，越是高段的丹師越受人尊敬。
每一位丹師的傳承，哪怕是流落在外的丹師，他們的傳承都可以追溯到藥王谷。
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藥王谷有不少傳承都已經斷了，但是這些不歸屬於藥王谷的丹師其祖上必定曾經是藥王谷的人，因此藥王谷對這些在野丹師也都會照顧幾分，這就形成了若是得罪一名丹師就等於得罪整個藥王谷的局面。
因此無論是誰，都不會去得罪一名丹師，甚至還會去巴結他們，誰也不敢肯定對方的傳承是否有一天會回歸藥王谷。
當然，這是指高階丹師，一般的高手肯定不屑於巴結低階丹師的。
看着旁邊還在不斷嘮叨着什麼的陸傑，葉軒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無奈，但是他卻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晚膳，是陸欣端來的。
這個丫頭顯然知道陸傑和葉軒兩人呆在一起的話，肯定會忘了晚飯，所以他這個當姐姐的肯定要照顧一下自己的弟弟了。
吃着東西，葉軒的內心卻是感到一陣暖流：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不過就在這時，寒水城的鳴鐘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連響四聲。
陸傑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知道這是四大家族約好的暗號，連響四聲的鐘鳴，代表着這件事牽扯到了四大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