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死靜的演武場活了過來,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巨響。
「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小子死定了,被冰柩封住,全身氣血筋骨內臟被寒氣一浸,便會凍壞,瞬間斃亡,就是連化海境巔峰的武者都難以抵擋,甚至可重傷命泉境!」
趙摩晟又跳又叫,興高采烈,狀若癲狂,臉上血跡斑駁,身上白衣染血,別有一番「瘋」采,但他全然不顧,只想好生慶祝一番,慶賀那該死的傢伙終於斃命。
「你的智謀的確非我能企及,行事堪稱滴水不漏,膽大心細,戰力彪炳,若是生在我趙氏,自幼有奇藥輔助,修煉高深的功法,修為可能更加的強大,堪與紫陽哥他們爭鋒,為一城之翹楚,萬里界域之天驕。」
「可惜,你不是。」
「所以你在挑釁我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要敗亡。」
「我不得不承認,若我不是趙氏的嫡子,絕非你之敵。」
「可惜,我是。」
「你對抗的不是我趙摩晟,而是整個趙氏,以個人對抗一族,豈能不亡!」
趙摩晟發泄一番後,收斂心神,行至冰柩前,望着被凍在其中的身影,發表了一番勝利者的感言,極盡誇讚之辭,將蒼夜鼓吹至上天下地獨一無二,以彰顯他開闊的胸襟。
無論如何,勝利者是他,即便對方生前戰力再如何強大,潛力再如何巨大,畢竟已經死了,除了能襯托勝利者的更強和令人扼腕的感慨以外,還能留下什麼?
「死了死了,死翹翹了,我就說摩晟哥哥不可能輸,一個卑賤的武衛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和我趙氏子孫爭鋒,簡直是找死!」
「你們這些雜碎看到了吧,這就是對我們趙氏不敬的下場,當我們趙氏的狗,就要老老實實,主人要你們什麼時候去咬,咬誰,怎麼咬,你們都要遵照命令行事,不然,此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狗永遠是狗,老老實實的趴着搖尾就好,不要妄想成人。想成人的狗,都死啦!」
趙摩崖揮拳亂舞,顯得意氣風發,指着身周那些噤若寒蟬的武衛大聲喝叱教訓起來,到了最後,他眼中散發出陰冷的寒光,如刀子般扎得一眾武衛肝膽欲裂,心中再無絲毫不敬的念頭。
「夜狼哥哥……你怎麼會……」
「你不會死的,你答應我要連勝九輪,和我一起回家,還要帶我住好大好大的房子,帶我去買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買好多漂亮的花裙子,你答應過我的,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夜狼哥哥,你是不是太累了想睡一會?別睡啦,快起來吧,別嚇萌萌好不好?」
「夜狼哥哥,我不要你死,你快活過來啊!」
趙萌萌呆呆的趴在護欄上,眼神無光,好似失了魂魄,喃喃自語,一股澎湃的生命力在她小小的身子裏持續醞釀,好似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
「真的死了?」高台上,趙|紫陽看着那高大的冰柩沉吟一會,目光流轉,落在了左側看台護欄前那小小的身影上,神色登時一變。
「一群白痴。」
一處無人注意的角落,素衣長裙,背負古劍,冷若冰霜的趙韻嵐目光划過那個僵趴着的小小身影后,口中吐出四個字。
「他沒死!」
豁然,一道聲音蓋過了全場,正在興高采烈傾瀉先前積壓情緒的觀眾猛地一呆,齊齊看向聲音的來處。
就見一個趙氏旁支子弟臉色漲得通紅,指着呆滯望着冰柩的趙萌萌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們締了生死血契,同生共死,一死雙亡,她沒死,他就沒死。」
「轟~」
登時,整個演武場沸騰了,所有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都集中在了場中那高達兩丈的透明冰柩上,透過堅硬的冰層,注視着那個怒目而視,英姿勃發的少年身上。
「咔嚓~」
便在這時,一聲脆響響起,場中那巨大的冰柩上出現了一道細小卻異常清晰的裂紋。
「快,轟碎他!」
趙摩晟只覺心驚肉跳,連滾帶爬的向後退開,即便腳下的靴子都沾染了血水和碎肉都渾然不顧,嘶聲力竭的大吼。
「快,把冰柩轟碎,他就死定了!」
「快,你們快點殺了他!」
四周剩餘的十名武衛經過了先前極盡升華,此刻已到了強弩之末,極盡升華是不可逆的過程,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他們先前以為蒼夜已經死在那名擁有冰蛇血脈武衛的血脈神通之下,是以都未再出手,而是默默的聚在一起,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但此刻,情況陡變,可他們的精氣神已然燃燒到了最後,即將結束,倉促之下,他們所施展的血脈神通威能不足鼎盛時期的六成。
「咔嚓~咔嚓~咔嚓~」
斷裂聲自冰柩內不斷傳出,一道接一道的裂紋接連在冰柩上出現,剩餘的十名武衛鼓足余勁,催發各自的血脈神通。
霎時間,整個演武場昏天暗地,飛沙走石,逸散的勁氣衝擊四方,卷着屍塊,血塊,石塊,泥塊的大風橫掃而出,直把看台前面的觀眾打得嗚呼哀哉,滿面狼藉。
「咔嚓~」
聲聲脆響中,一道道裂紋首尾相連,頃刻間就爬滿了半個冰柩,逸散的寒氣四下擴散,碎落的冰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激盪,飛出老遠。
「夜狼哥哥,加油,你肯定勝利的,快出來呀~」自冰柩出現異狀後,就回過神來的趙萌萌雙手抱拳攏在胸前,似在祈禱。
「快,快,趁他還未出來前,殺了他,這是殺他的最好機會!」狼狽逃回的趙摩晟奮力推開扶持的幾名武衛,衝着場中大聲咆哮。
演武場內,氣溫變得瘋狂而炙熱,空氣像是被瘋狂的灼燒,一個又一個令人心悸的氣血幻象在其中生滅。
一團又一團的光焰沖天而起,雖不如先前鼎盛時期那般浩大,卻也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五顏六色的光焰中,煙嵐流轉,光霧翻湧,最後化作十團令人驚怖的異象向着場地中央的巨大冰柩衝殺過去。
便在這時,冰柩中那個少年的胸口陡然間綻放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華,漫天的金光如有實質,似長刀利劍,瘋狂切割四周一切,那巨大的冰柩首當其衝,發出「咔嚓咔嚓」連綿不絕的痛苦**。
大片大片的冰屑濺落,一道道深邃的裂紋誕生,少年破冰而出只是時間問題。
但,那十道挾着萬鈞之勢碾壓過來的血脈神通已然降臨,這是十名化海境武者付出所有生命,氣血,神魂為代價發動的決死一擊,蘊含着他們不屈的意志,意欲與蒼夜同歸於盡。
這十道血脈神通威力極其恐怖,其中一道赤霞天劍橫亘百丈,凌空斬下,下方一道銀電光槍迅猛無比,凌空疾刺,更有遮天火鴉凌空撲擊,插翅飛虎咆哮啃噬,無論八方,包括上下,每一個方向都有一道光焰撲殺而來,十面埋伏,意欲畢其功於一擊,與敵皆亡。
「殺了他!」趙摩晟在咆哮,面紅耳赤,脖間的青筋暴突虬起。
「宰了他!」趙摩崖雙眼鼓起如青蛙,一口鋼牙幾要咬碎。
「夜狼哥哥,加油,你要勝利,一定要勝利!」趙萌萌屏住呼吸,整個人不知不覺在放出一圈淡淡的綠光,如春天原野上那茵茵綠草,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咔嚓~咔嚓~」
終於,巨大而堅硬的冰柩發出不堪重負的**,爾後那巨大的冰體上的裂紋瞬間擴大,須臾間,就遍佈了整個冰柩的里外。
冰柩內,少年渾身都沐浴在了金光中,在外人難以察覺的金光深處,一縷茵綠悄然衍生,剎那間,原本剛猛浩大的金光陡然璀璨數倍,成了令人目盲的白金色,那噴射而出的光芒化作了一把把白金長槍,對着堅固的冰柩猛地扎去。
「轟隆~」
下一刻,白金色的流焰沖天而起,淹沒了四周十丈方圓,緊接着那十道璀璨的光焰憤然襲至,和澎湃的白金色流焰海炸成一團。
「轟隆隆~」
「轟隆~」
一時間,演武場仿似浸入了雷海,密集的低沉悶響連綿不斷,炸開的光霞將看台下整個場地淹沒,紅橙黃綠金銀藍,各色雲光爭相輝映,浩瀚的煙嵐升騰翻湧,無窮無盡的輝芒將所有的目光的遮斷。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都站了起來,紛紛擠到了護欄前,接踵摩肩,人山人海,卻安靜得連銀針落地的聲響都能聽見,甚至就連呼吸聲都微弱到幾不可聞的地步。
高台上,趙|紫陽背負身後的雙手緊緊扭作一團,雙眼圓睜,精光爆射。
無名角落裏,趙韻嵐抿着下唇,一縱而起,躍居在一棵古木的枝椏間,居高臨下的望着演武場內,身後古劍在鞘中「嗆嗆」作響。
護欄的邊沿上,趙萌萌幾乎被身後的人群擠成肉餅,她卻渾然不顧,雙目死死的盯住先前冰柩所在的位置。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一個結果。
他,究竟生,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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