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一百四十一章
這天的早朝,一如既往的有大臣站出來向唐寅勸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直說得天花亂墜,但不管大臣們有多口若懸河,唐寅的態度非常堅決,就是不允。
等到散朝之後,上官元吉沒有馬上離開,專程去找唐寅。後者在書房裏接見了他,看到上官元吉走進來,唐寅笑呵呵地問道:「元吉,有事嗎?」
「微臣以為,大王以後應當在朝中立下個規矩,誰再膽敢勸進,蠱惑大王行大逆不道之事,當嚴懲不貸!」上官元吉躬身施禮,正色說道。
唐寅樂了,說道:「元吉不用擔心,我並無篡位之心,縱然全部的大臣一同勸進,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至於立下規矩封人之口,那倒不必了,俗話說得好,防人之口甚於防川,大家想說什麼,就讓大家說嘛,憋在肚子裏,反而容易出事,何況,我也想知道大家心裏都有什麼樣的想法。」
上官元吉皺起眉頭,說道:「公然勸進,此乃藐視天子,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大王若是一再姑息,只會增長那些亂臣賊子的野心!」
唐寅聽聞這話,心中頗感不快,一是他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教他如何做事,其次,他雖沒有篡位之心,但不代表他認同殷諄這個天子,上官元吉一再向着殷諄說話,其言其行實在有些超格了。
他深吸口氣,垂下頭來,隨手拿起一份奏疏,心不在焉地說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大王……」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上官元吉並不想走,不過見唐寅已露出厭煩之色,他暗嘆了一聲,最後還是拱手說道:「是,大王,微臣告退。」
「恩。」唐寅頭也沒抬,只淡淡地應了一聲。
上官元吉退出書房,雖說這次沒有達到目的,但他不會放棄,決定明日再繼續勸說大王,無論如何,也要禁止住朝中大臣的勸進。
大王現在是沒有篡位的心思,但架不住這些佞臣時時刻刻的在大王耳邊念叨,萬一有哪一天大王真被他們蠱惑得心活了呢?
他剛走出王府,就聽有人在旁說道:「上官丞相怎麼才出來,可讓下官好等啊!」
上官元吉扭頭一瞧,只見張鑫笑容滿面地走過來。「哦?張大人,你在這裏是為了等本相?」
「正是。」「不知張大人所為何事?」上官元吉頗感莫名其妙,平日裏他和張鑫接觸的不多,之間也少有往來,不知今日張鑫怎麼會突然找上自己。
張鑫故作神秘地將上官元吉向旁拉了拉,低聲問道:「上官丞相剛才去見大王可是為了諸位大人勸進之事?」
上官元吉心思轉了轉,沒有直接回答,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不知張大人對於此事有何高見?」
「呵呵,高見談不上,不過,下官的想法倒是和上官丞相一樣。」
「哦?」張鑫這話倒讓上官元吉十分意外,他本以為朝中所有的大臣都希望大王篡位,只有自己一人在苦苦守着皇廷,沒想到張鑫竟然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張鑫正色說道:「弒君篡位,自古以來便是大逆不道之舉,縱然僥倖成功,也會留下千古的罵名,而大王文成武德,結束列國之爭,一統了天下,可謂是創下蓋世功勳,又豈能讓大王的一世英明盡毀於此?所以,下官以為,大王絕不能篡位,那些勸進之人只為了一己之私利,卻要害得大王英名全毀,實乃可惡至極!」
他說的這些沒有一條是為了保全皇廷,擁戴殷諄,說白了就是為了顧及唐寅的名聲,當然,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總之他反對唐寅篡位,這和上官元吉的原則是一致的。
上官元吉心頭暗喜,有張鑫站在自己這一邊,自己再去勸說大王就更有本錢了。
見他眼中下意識地閃爍喜悅之光,張鑫忙道:「上官丞相,現在已快到晌午,不如我們找個清幽雅致的地方,邊吃邊談。」
這話正合上官元吉的心意,他含笑點頭,說道:「好啊,張大人可有合適的去處?」
張鑫裝模作樣的想了想,眼睛猛的一亮,說道:「城東新開了一家酒樓,地角雖說偏僻了一點,但環境確實優雅,也很僻靜,不如我們就到那裏去坐坐吧!」
上官元吉想都沒想,點頭應道:「好!就依張大人之見!」
張鑫喜笑顏開,擺手說道:「上官丞相請!」「張大人請!」
上官元吉和張鑫各乘馬車,去往城東那家新開張的酒樓。結果,就是在這家酒樓里,上官元吉和張鑫遇到了刺客的襲擊。
刺客好像早知道上官元吉和張鑫會去那裏似的,在附近做好了埋伏,而且不僅是一波埋伏,還是數波埋伏。在酒樓的內外有埋伏不算,在酒樓通往外界的路上也設下埋伏。
如果說在酒樓里行刺的刺客沒有得手,驚跑了上官元吉和張鑫,那麼在他們逃出的路上還會遭到第二波、第三波甚至更多刺客的伏擊。
可以說刺客這次行刺的計劃天衣無縫,如同佈置下一張天羅地網,就是要致他二人於死地。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刺客在酒樓里對上官元吉和張鑫大下殺手,與他二人的護衛打成一團之時,都衛營的雷震恰巧從附近經過。
聽聞酒樓內有打鬥之聲,雷震第一時間帶人趕到現場,見到是有刺客行刺上官元吉和張鑫,可把雷震嚇得不清,帶着部下拼盡全力營救。
好在是雷震趕到的及時,將命懸一線的上官元吉和張鑫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不過,他二人都受了傷,張鑫傷勢較輕,只傷到胳膊、肩膀、腿等無關緊要的地方。
而上官元吉的傷勢則要嚴重得多,背後被劃開一條深可及骨的大口子,最重的是那貫穿他左胸的一劍,此劍若是再偏半分,就能穿透他的心臟,可見刺客是真下了死手。
雷震到後不久,都衛營的人便聞訊趕來。都衛營內的軍兵全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佼佼者,大多出身於風國靈武學院,個個靈武高強。
刺客們見形勢不妙,不敢戀戰,立刻分散逃竄。
雷震一邊指揮部下追拿刺客,並通知中尉府和守城的軍兵,另一邊又派人護送重傷的上官元吉回相府急救。
右相上官元吉和治粟內史張鑫一同遇刺,而且皆受了傷,這可不是件小事。守城的軍兵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關閉上京的城門,封鎖全城的進出。
中尉府也派出全部的官軍,協助都衛營,追查刺客,一時間,上京城內雞飛狗跳,局勢緊張,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成群結隊的軍兵奔跑而過。
出這麼大的事,唐寅當然也聽說了,他正要離開王府,去相府探望重傷的上官元吉,這時候,張鑫來了。張鑫是被僕從扶來的,胳膊上、腿上還纏着綁帶,臉色蒼白,嘴唇發青。
看到張鑫這副模樣,唐寅不由得眉頭大皺,快步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張鑫,你傷得如何?受了傷怎麼不在府上靜養,還跑到王府來做什麼?」
「微臣……微臣是來向大王請罪的……」張鑫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何罪之有?」唐寅不解地看着他。
「若非……若非微臣邀右相……去酒樓吃飯……也……也就不會遇到刺客了……如果……如果右相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微臣……微臣又如何對得起右相啊……」
說到這裏,張鑫聲淚俱下,直哭得痛不欲生。
唉!唐寅暗嘆口氣,說道:「張鑫,你先回去好好養傷吧,吉人自有天向,我想,元吉不會有事的!」
「大王……」「回去吧!」唐寅衝着張鑫點點頭,而後對身後的阿四說道:「阿四,你帶人護送張大人回府,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給我發生意外了,明白嗎?」
「是!大王!」阿四答應一聲,接着,叫來侍衛,保護着張鑫回張府。
唐寅自己則急匆匆的趕往相府,探望上官元吉,同時還把他的御醫也統統帶了去。路上,唐寅詢問雷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元吉和張鑫,一個是正一品一個是從一品,都是朝廷里首屈一指的高官重臣,身邊的護衛都不少,其中也不乏出類拔萃的一流高手,怎麼會被刺客傷到呢?
雷震皺着眉頭說道:「大王,這次行刺右相和張大人的刺客不僅靈武高強,而且人數眾多,右相和張大人的手下死傷加到一起得有三十餘人,另外,刺客訓練有速,顯然精於此道。」
「可有抓到活口?」
「屬下有擒下三人,但是……」
「他們都服毒自盡了?」唐寅目光深邃地問道。
「正是!刺客們將毒藥封蠟,事先含於口中,一旦被俘,便咬碎蠟皮,當場身亡,無藥可解。」
雷震嘆道:「這次行刺右相和張大人的刺客都是死士啊,還有一點……」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了。
唐寅疑問道:「還有什麼?」
「這……屬下不敢草率下定論,還得再做調查。」雷震把心裏的話又咽了回去。
唐寅白了他一眼,沉聲道:「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只說一半,吊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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