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二十二章
看着聶震的斷頭,還有地上魏彪的屍體,鍾頜等人皆感覺像身處於夢境,師傅的血海深仇竟然就這樣報了,這何止是出人意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秦合一口咬定密謀害死東方夜懷的只是聶震和魏彪二人,即便不太相信他的話,鍾頜等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畢竟聶震和魏彪都死了,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其中已無從查證,總不能把聶震數百上千的門徒弟子們都殺光吧!
鍾頜等人前來聶府興師問罪,所有人都以為東方夜懷和聶震的弟子之間必會發生一場大惡戰,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整件事最終以鍾頜等人的返回而宣告結束。
東方夜懷先亡,皇甫秀台又死於川營,現在連聶震也被殺,神池僅存下來的三位大長老,在短短的數日之內全部死於非命,這也不得不讓人心生感嘆。
其實廣寒聽的死對神池的影響並不大,而五位大長老的相繼喪命,對神池則是災難性的,至此,神池已再無宗師級的頂尖靈武高手,雖談不上人才凋零,但也由此開始走下坡路。
當然,這樣的結果是唐寅最希望看到的,不管由誰來做神池的聖王,在他眼中,神池的靈武高手們終究是對他的一個莫大威脅,不過現在好了,最令他為之忌憚的五位大長老悉數命喪黃泉,以後,神池對他也再無威脅可言。
當晚唐寅在寢帳內設宴,款待有功之臣,與會的有上官元讓、江凡、程錦、樂天、艾嘉和秦合,他們這些人都是最清楚整件事的內幕。
筵席上,唐寅顯得很高興,雙目笑得彎彎,與眾人頻頻敬酒同飲。
他笑呵呵地得意道:「神池,究竟是一處封閉又純淨的地方,神池人也相對單純得多,不懂得世間的人心險惡,我們只略施小計,便讓三位大長老互相殘殺,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啊!」
「這全是因為有大王的英明決斷!」艾嘉笑呵呵地奉承道。
唐寅搖搖頭,說道:「要說事情能成功,秦先生可是功不可沒。」
聽聞他的讚賞,秦合急忙欠身說道:「大王太過獎了,微臣只是耍了些小聰明而已,論智謀、論才學,遠不如大王萬一。」
唐寅仰面大笑,說道:「秦先生過謙了。」
秦合急忙轉開話題,問道:「大王打算什麼時候推選任公子成為神池的新聖王?」秦合太聰明也太機靈了,他自己很清楚,別看他現在轉投了風國,但毫無根基可言,風王信不信任他他不清楚,但風將和風臣們肯定不會信任他,也會非常排斥他這個外人,如果得到太多的讚賞,只會讓自己招人嫉恨,活不長久。
為人臣和為人徒完全是兩個概念,他現在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聽聞他的話,唐寅陷入沉思,想了半晌,他方幽幽說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最近幾日,本王便找機會召集眾長老來風營商議此事。」
秦合搖頭,低聲提醒道:「大王,此事可是關係到神池的新任聖王,若是在我方營中商議,恐怕不太合適吧?」
唐寅想了想,點點頭,問道:「那秦先生的意思呢?」
「大王何不移駕到長老院,另外,此事也得邀請川王,只有各方的人都到場了,任公子擔任神池的聖王才會令人信服。」
「只是,肖軒未必會同意此事。」
「但現在也沒有能比任公子更適合的人選了。」秦合正色說道。
「這倒是沒錯。」唐寅仔細琢磨一番,覺得秦合說的也有些道理。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大王得邀請聖女一同參加,只要讓長老們看到聖女是支持任公子的,長老們即便反對也不會太強硬。」秦合眼珠轉動,儘量讓自己把能想到的因素都想到。
唐寅含笑點點頭,贊道:「秦先生所言有理啊!」
他欲推任笑做神池聖王之事還沒有與任笑本人商議過,現在還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至於任笑會不會答應,唐寅心裏也沒底。如果換成旁人,就算擠碎了腦袋都想成為神池的聖王,可任笑不同,他喜歡過無憂無慮不受束縛的生活,說白了,任笑就是個懶散又嚮往着自由的一個人,現在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廣寒聽,會願意接替廣寒聽,做神池的新聖王嗎?
想到這裏,唐寅也頗感頭痛。等宴會結束之後,他決定親自去找任笑長談一番。現在任笑並不住在風營,而是回到他在神池城的自家府邸。
當唐寅來到任笑家中時,已是深夜。唐寅還是第一次到任笑家,這是一座不算大的宅院,很普通,普通到和神池的普通百姓家沒什麼區別,相比較,就是稍大一些。
阿三率先上前叩門,開門的是一位上了年歲的老僕。
他慢慢拉開房門,向外觀瞧,見外面燈球火把,亮子油松,站了好大一群人,而且大多數還是頂盔摜甲的將士,老僕嚇了一跳,疑問道:「請問……各位找誰?」
「我是風王唐寅,特來拜會任公子。」唐寅走上前去,衝着老僕微微一笑。
「啊,原來是風王殿下,小人老眼昏花,未能認出殿下,還請殿下恕罪!」這名老僕很懂禮節,衝着唐寅拱手施禮。
唐寅含笑擺擺手,問道:「老人家,任兄可在家嗎?」
知道唐寅和公子的關係非同尋常,何況人家還是國君,老僕顯得十分熱情,連連點頭道:「在家在家,風王殿下裏面請!」
唐寅點點頭,笑呵呵地走進宅院裏。這間宅院和任笑的為人一樣,佈置得十分隨意,不過很是乾淨,進入大堂,裏面也沒有太奢華的擺設,倒是牆壁上掛了不少的字畫。
老僕說道:「風王殿下請稍等,老奴這去向公子稟報!」
「麻煩老人家了。」
「哎呀,風王殿下折殺老奴。」老僕暗暗點頭,難怪公子能和風王成為至交,今日得見,風王果然和傳聞中的大不相同,平易近人,毫無君王的架子,甚至比大多數的長老都要隨和。
老僕離去之後,唐寅在大堂里背着手,邊隨意地走動邊觀賞牆上的字畫。這些大多都是出自任笑之手,唐寅雖不懂字畫,但從中也能感覺到任笑的那份灑脫和隨性。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腳步聲,唐寅轉頭一瞧,只見任笑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讓他意外的是,在任笑身後還跟着一位女子,正是神池的聖女,夏瑤。
唐寅愣了片刻,仰面而笑,說道:「難怪任兄這麼久才出來,原來是與佳人有約,倒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聽聞這話,夏瑤玉面頓是一紅,對唐寅說道:「小女子見過風王殿下。正好我也該回去了,就此和殿下別過。」說着話,她翩翩福了一禮,轉身要走。
唐寅揚頭說道:「聖女請等等再走。」
夏瑤滿臉的疑惑,看眼任笑,然後不解問道:「風王殿下還有事嗎?」
唐寅點點頭,說道:「我這次前來,與任兄商議之事,聖女也可以聽一聽。」
任笑疑問道:「殿下有何事?」
唐寅樂了,擺擺手,隨口說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稍頓,他又隨意地問道:「最近幾位大長老相繼發生意外,想必任兄也有所耳聞吧!」
任笑點點頭,幽幽嘆了口氣,說道:「為了那個區區的聖王之位,勾心鬥角,自相殘殺,實在太不值當了。」
聽任笑話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完全沒把聖王的位置放在眼裏,唐寅暗暗皺眉,他緩聲說道:「原本,新聖王的人選要從三位大長老中挑出,可是現在,三位大長老相繼亡故,這神池的聖王又有誰能勝任呢?」
任笑樂了,半開玩笑地說道:「大長老都死了,不是還有那麼多的長老嘛,矬子裏拔大個,總是能選出幾個有能力又有才華的人選嘛!」
唐寅可沒有笑,正色說道:「神池聖王的人選可非同小可,這也不是神池一方的事,而是全天下的事,必須得慎重才是,不然,再出現一個廣寒聽,又不知會引起什麼樣的禍端呢!」
夏瑤連連點頭,並白了任笑一眼,似在埋怨他太不正經。她接道:「風王殿下說的是,這回推選新聖王,需務必謹慎才是。」
任笑根本就不關心這些,誰來做聖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聳聳肩,點頭應道:「那就細細的選吧,無論選誰我都沒有異議。」
「哦?」唐寅笑問道:「那麼由任兄你來做聖王呢?」
任笑眨眨眼睛,接着仰面大笑起來,回手點點自己的鼻子,說道:「我?哈哈,殿下也太會說笑了,我有什麼資格做聖王,打比方,也應該找個差不多的人選嘛。」
唐寅收斂笑容,說道:「任兄,我可不是在說笑,而且確有推舉你做聖王之意。」
見他說得一本正經,任笑也收起玩笑的心態,凝視着唐寅,過了半晌,他難以置信地問道:「殿下說的是真的?」
「只要現在任兄點下頭,明日,我便召集長老們共商此事!」唐寅想也沒想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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