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罪 第17章法不堪傷

    羊頭崖鄉的派出所大門緊關的,從下午四時左右回到鄉里,把嫌疑人關起來之後,大門就一起關着,十里八村早聞聽派出所居然抓到了偷牛賊,那興奮甭提多來勁了,不少村里人閒人散漢聚到派出所看熱鬧的不少,不過大門一直沒有開過,讓企圖來滿足一下好奇心的村民失望了不少。

    門雖然關着,可裏面沒閒着,從車上收集證據,採樣,根據嫌疑車輛反查、根據嫌疑人的指模比對,還有從嫌疑人身上搜到了化學合成物質,那種有誘拐奇效的藥物,董韶軍正在分析化驗,不但不承認江湖的鬼域伎倆很難識破,以他學了幾年的警務知識,居然搞不清嫌疑人身上那些散發着怪味東西的大致成份。

    其他人就在董韶軍和周文涓的指揮下忙活着,一個小時後還沒有提審,指導員坐不住了;他想進所長辦問問餘罪,可看到餘罪頭靠着椅背又在有一搭沒一搭玩硬幣的時候,他沒敢打擾,現在明白了,所長玩硬幣和呆頭撓後腦勺、狗少咬手指是一種行為習慣。那是在思考呢。兩個小時後,天已經黑了,王鑌出門安撫了村民一番,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凡問及案情都是一句擋回:你家又沒丟牛,關你屁事,少長舌頭。

    可丟牛的呢,王鑌也是不客氣地一句:賊都抓到了,還怕賠不上你家牛呀?年後要沒有賠你,你來把我牽回去。

    樸實的村民們呵呵一笑,各自散去,指導員關上了門,叫着李呆和拴羊兩位做飯,至於李逸風,這小哥挨了一拳把自己個當英雄了,鼻子上壓着膠貼,躺在隊辦里哼哼,王鑌想想,這孩子自從到鄉里就偷雞摸狗,也真難為他了,抓個賊還衝鋒陷陣跑在最前面,他笑了笑,沒理會這貨,這回拿定主意,要催催所長了。

    不料他剛上前,門開了,餘罪出來了,王鑌趕緊問着:「所長,怎麼還不開始審?趕緊審,以防夜長夢多。」

    「哎哎……算我一個。」李逸風早注意到了,一骨碌起來,不拿自己當普通人,直接插所長和指導員中間了,王鑌眉頭一皺,不悅地斥着:「別添亂,這活你那幹得了?聽所長的。」

    「我沒說干,我幫忙,所長,王叔,您倆放心,誰他媽不說實話往死里揍他,沒事,我動手……」李逸風不知道是想過手癮還是對被挨一下苦大仇深,拍着胸脯道,王鑌剛要訓兩句,不料餘罪一嗤鼻子道:「逼供出來那不叫本事,信不信我隨便幾句就讓他們老老實實交待?」

    「什麼?」王鑌傻眼了,李逸風更傻眼了,被噎了一傢伙,半天才反應過來,指着餘罪道着:「所長,這怎麼可能?你不會有特異功能吧?」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餘罪開着玩笑道。

    「吹吧你。」李逸風一嗤鼻,難為着餘罪,一指他胸前道:「有本事變出倆咪咪來我瞧瞧。」

    王鑌一氣給笑了,餘罪不慍不火,一勾手指,李逸風最容易上當,湊上來了,餘罪耳語了幾句,李逸風尚存狐疑,不過翻着眼珠,按步施之了。

    沒幹別的,把那位司機從關人的小屋放出來,解了銬子,催了洗了把臉,然後坐到了鄉警們常聚的東廂房,李逸風很不情願地安排李呆給他端碗飯,李呆更不情願,不過聽說是所長安排,卻是不敢違拗,端了碗當聲給扔桌上,惡狠狠的剜着,那意思像在說:吃吧,噎死你!

    幹完了這一切,李逸風屁顛屁顛跑出來了,站到了餘罪面前,餘罪笑着問:「想拿剩下那個開刀?」

    「那個花白頭髮的,老賊,打我一拳那個。」李逸風惡狠狠地道。

    「一般你的想法和事實恰恰相反,另一位怎麼樣?」餘罪道,商量的口吻。

    「為什麼?」李逸風不樂意了。

    「那個看樣比你還傻,好對付唄。」餘罪賤賤一笑,邀着指導員同去辦公室,李逸風氣得直想踹他兩腳。催了兩遍才去提那位嫌疑人。

    關人的小間裏,窩了幾個小時了,那老賊面着壁,你不嚷他不吭聲,另一個年紀不大的,餘罪要提審的,看樣還真不怎麼靈光,眼睛有點鬥雞,鼻子卻像個蒜頭,再往下看卻是牙暴嘴搭,就拉頭牛出來都比他眉清目秀,李逸風厭惡的拉着銬子,那人卻是摻雜不清地哀求着:「大哥,我們牛不要了,放我一馬。」

    「那就不是你的牛,偷來的也能談條件呀?」李逸風哭笑不得了。

    「大哥,大哥,您聽我說。」那哥們見李逸風搭話,緊張地哀求着:「那罰款,罰款我們出。」

    一聽這話李逸風愣了下,就他這水平都知道,這麼大盜竊案值,豈能是一個罰款了事,他嗤聲一笑,回頭朝着嫌疑人臀部猛踹一腳催着:「快走……尼馬沒文化真可怕,你以為你是官二代呀,出倆錢就想了事。」

    那人被踹了一腳,剛要前走,卻愣了下,他異樣了,因為他看到了同來的司機楊靜永在端坐在東廂房裏,和警察坐在一個桌上,他一下子覺得氣血上頭,有想揍人的衝動,還沒發作,後面的李逸風又繼續踹了兩腳,把他直踹進所長辦了。

    他剛要進去,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董韶軍和周文涓出來了,董韶軍拉着他語重心長道着:「逸風,你得改改,不能抓着嫌疑人就不把人家當人……更不能隨便打罵啊。」

    這可是書生意氣了,李逸風抿抿嘴,噴了句:「少來了,所長讓我打的。」

    「什麼?」董韶軍不信了。

    「真的,他讓我帶那個吃飯,拉這個審訊……對那個客氣點,對這個要很不客氣,顧不上了,我得進去瞅瞅。」李逸風掙脫了董韶軍,一閃身進門了。

    門外董韶軍哭笑不得地看着,和周文涓相視來了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他說了:「要是基層所長都和余兒一樣,這普法就不用做了,做也是白做。」

    「你杞人憂天了,能抓到偷牛賊的所長,沒有你擔心的那麼多。」周文涓笑着道,她看着端坐在所長辦的餘罪,心裏蕩漾着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兩人去吃飯的地方了,誰也沒打擾鄉派出所的預審。

    或者說根本不算預審,最起碼李逸風覺得沒意思了,根本不像想像中揍得稀里嘩拉、鬼哭狼嚎那麼刺激的場景嘛,就連平時拍桌子說話,抽皮帶打人的指導員也變得像個小媳婦一樣安生,餘罪吧更不用說了,從進門開始,壓根就沒有正眼瞧嫌疑人一眼。

    這可怎麼行?不但李逸風憋不住了,就嫌疑人也憋不住了,半天傻模眼四下瞅瞅,奇也怪哉地問着:「警察叔叔,咋沒人審問我呢?」

    「沒審你不會自己說呀?非讓領導跟你費功夫?」李逸風虎着臉,吧唧踢了嫌疑人一腳,王鑌一瞪眼,李逸風不敢造次了,乖乖地退居一邊。嫌疑人摸着臀部,不疼,不過裝得低眉順眼,好不惶恐的樣子,滔滔不絕地說開了:「我說,我自己說……我們想到這片山打只兔子什麼的,就碰到幾頭牛,一時糊塗,就把牛牽下山了……警察叔叔,我錯了,我罪該萬死可憐我家裏還有年過七十的老爹沒有養着,你們看在我初犯份上,放我一馬,我再也不偷了……」

    說着說着就聲淚俱下,伴着自扇耳光的動作,就差仆地磕頭,懇求警察大爺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放他一馬了。

    李逸風愣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這娃一把鼻涕一把淚,實在可憐哦。相比而言,偷上頭牛改善一下生活,也不過分嘛。

    不過在餘罪看來是另一種情形,他想起了曾經見過的那些人渣,前一刻目露兇相,後一刻誠惶誠恐、再一轉眼,痛哭流涕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問題,這些犯罪分子本來就是演員,除了犯罪這一核心,其他的角色都是陪襯。

    「喂喂,別哭了……」餘罪敲敲桌子,開始了,那人像個委曲的小媳婦抽泣着,臉上頭上身上還帶着被「群眾」揍的傷,着實可憐,餘罪加重了聲音吼了聲:「別哭了!」

    「哎,不哭。」那人警省了,點着頭,老老實實地站在門邊上。


    「看這樣是個老實人啊。」餘罪指指,徵詢指導員的意見。王鑌點點頭。

    「哎對,老實……我老實交待,確實是我們一時鬼迷心竅,把村里牛牽走了。」嫌疑人又點點頭,悲戚地道,那表情叫痛不欲生,悔之晚矣。

    「哦,這認罪態度不錯,可以從輕處理……不過,朱寶剛是吧,我們對你偷牛這個人贓俱獲的事沒興趣,你是今天上午偷的對不對?」餘罪問。

    「對,是,在那片山上。我們看着幾頭牛在吃草,就……鬼迷心竅牽走了。」朱寶剛不迭地交待道。

    「上午這個事知道了。」餘罪欠欠身子,臉笑着問着:「說說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沒去哪兒,還在晉中沒回來。」朱寶剛無辜的眼神道着。

    餘罪笑了,王鑌笑了,李逸風也笑了。笑得嫌疑人慢慢地開始不自在了,不自然地聳聳肩膀,好像後背生瘡一般,半晌又囁喃地道:「昨晚……在路上,我也說不清在哪兒……那個……」

    「等等……」餘罪打斷這個吞吞吐吐的交待了,他看着嫌疑人,很不屑地地笑着道:「朱寶剛,你說話太費勁,我替你說,昨天晚上你、牛見山、楊靜永三人駕駛牌照為晉h***的小卡車,從209國道進了五原市,行駛37公里轉入二級路,22點左右你們進了羊頭崖鄉的地界,再然後,你們三個人合力把車上的摩托車放下來,你用摩托載了一大包草料,乘夜去了我們鄉的澗河村對不對?……你連夜把草料運上了河谷通上山的小路,在路上還做了不少手腳,比如這種東西,牛好像特別愛舔,做完這一切,你原路返回。今天上午,你們就等在山樑後的緩坡下,等着聞着味道,啃着草料,不知不覺跨過山樑的牛,然後,就牽回到自己車上……呵呵,有那兒不清楚,我再給你詳細解釋一下。」

    朱寶剛愣了,下嘴唇耷拉着,幾乎要滴下口水來了,這說得就是他一整天幹得事,可這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對方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他開始聳肩,又覺得後背痒痒了,有點白日撞鬼的感覺。

    「你在奇怪我為什麼知道對吧?」餘罪趁熱打鐵,一句說到了嫌疑人心坎上了,他沒吭聲,不過餘罪眼睛瞟着東廂的方向,笑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等於暗示嫌疑人,你們窩裏有人告訴我了,朱寶剛一想剛才楊靜永和警察一塊吃飯的待遇,氣得牙咬得咯咯直響。餘罪當老好人似的勸着:「寶剛,想開點,反正都這樣了,有人搶你頭裏立功贖罪了……這樣吧,你給我交待幾個一塊偷牛的、或者是誰教你這一招偷牛的,別說是你自己揣摩出來的啊,就你這樣,熬不出這個藥來。怎麼樣?需要再想想?」王鑌仔細地看着,他對餘罪有點嘆為觀止,這些話幾乎都敲在嫌疑人的癢處,就像撩拔那些春心蕩漾的小媳婦寬衣解帶一樣,眉來眼去,甜言蜜語,讓對方痒痒得,越來越吃不住勁了。

    「我覺得不用想。」餘罪一靠身子,嘆着氣,似乎很為嫌疑人着想道:「寶剛兄弟,據我所知你是一個很失敗的賊,三十好幾了,媳婦都沒娶上……而有些人靠這個已經發家致富了對不對?我真替兄弟你不值啊,你說羊頭崖鄉前後丟了七八頭,都算在你腦袋上,得蹲多少年大獄?」

    「那不是我們幹的。」朱寶剛苦着臉,強調道。

    「那是誰幹的?不能和你們手法一模一樣吧?」餘罪攤手道,語速很快。

    「老七那伙乾的,北邊不好下手了,他打電話讓我們來這邊,說好下手,我們就來了。」朱寶剛道。

    「哦……我就說嘛,寶剛兄弟怎麼可能犯那麼大的事,對不對,指導員。」餘罪恍然大悟道,隨手摁開了錄音。王鑌一臉嚴肅,點點頭道:「嗯,就寶剛這樣子,完全可以申請從寬處理,司機楊靜永也要從寬處理,哎對了,寶剛,你們用的新鮮苜蓿草,是大棚培植出來的吧?」

    「啊,是……鎮川那一片,好多大棚都專門種草。」朱寶剛順口道。

    「價格不低吧?」餘罪問。

    「七八塊錢一個比菜都貴。」朱寶剛道。

    「難道專門種草餵牛?」王鑌奇怪地問。

    「不……都賣給偷牛的了。」朱寶剛老實一臉,糾正道。李逸風忍不住了,使勁咬着嘴唇,捂着嘴,憋着笑,餘罪翻了他一眼,一擺頭,他知趣地出去了,不過他看出來了,這個誘拐牛的,遲早得被所長和指導員誘拐到坑裏。

    一進東廂,又出事了,一群鄉警圍着那個給偷牛的開車的司機,司機飯只咽了幾口,在大把大把地抹淚,他揪着李呆小聲問怎麼了,李呆小聲告訴他,進門董韶軍就勸慰他吃上口飯,說什麼來着,說你雖然是嫌疑人吧,我們也沒拿你不當人。周文涓呢,還很客氣地給他端了碗湯,哎喲壞了,司機就哭上了,跟小媳婦被村里一幫無賴調戲了一樣,抽抽答答一直哭個不停。

    李逸風聽到此處大為光火,直斥道:「別哭了,你哭個屁呀,想坦白從寬都晚了,你那同夥在所長那裏早交待了。"

    「你一邊去。」董韶軍不悅地瞪了眼。李逸風剛要反駁,卻不料嫌疑司機一抹淚道:「我知道遲早要有這一天的,惡有惡報,你們問吧,我吃不下。」

    董韶軍和周文涓愣了,沒想到不經意的側隱之心,卻有這個意外之得,他揮手屏退了鄉警們,和周文涓一起,就坐在飯桌邊上,慢聲細語地問上了,那位司機抽抽答答哭着,邊哭邊說。

    門外蹲着吃飯的一干鄉警着實有點崇拜,城裏這幾位辦事說到底還就是比鄉警們有素質,李呆剛贊了個卻不料啃着餅的李逸風罵咧咧不屑地道着:

    「真沒挑戰,太沒挑戰了,還沒過夜,全交待了……老子鼻樑挨的這一拳,算是還不回去了。」眾鄉警吃吃地笑着,都看笑話似的看着狗少,沒人給他一點恭維,不過不怨大夥,實在沒法恭維呀。

    過了一會兒,耷拉着腦袋的朱寶剛出來了,被安排去吃飯,餘罪聽說董韶軍居然把司機說服了,居然又添了兩樁偷牛案,都是這位司機參與過運輸的,他興奮地擂了這位同學幾拳,不過審到第三位嫌疑人就卡殼了,沒想到這位年過半百的牛見山是個硬貨,對着同夥的口供也百般抵賴,死不認賬。

    朱大剛說我的偷了?沒有,他是賊,賊的話怎麼能信?和我一起偷?不可能,他算什麼東西?司機指認我,指認我什麼?我不認識他,我搭順風車的不行呀?

    等更多的證據證詞排出來,這傢伙啞口無言了,不過梗着腦袋根本不認賬。這種人不多見,可也不罕見,那個領域也要有堅強的戰士和頑強的鬥士,犯罪領域也不例外,只是抵賴到這種程度讓餘罪有點上火,而抵賴的,恐怕是知道更多的,他猛拍桌子失態了,吼了句:「李逸風,進來。」

    一吼早按捺不住的狗少捋着袖子奔進來了,抹了抹鼻樑上的膠貼,惡狠狠地盯了嫌疑人一眼,那嫌疑人也是個軟硬不吃的山炮,回敬了不屑的一瞥,指導員王鑌桌子下踢踢餘罪,那意思在講,這事別讓狗少摻乎,這貨有點二,別真捅出事來。卻不料餘罪沒理會,一指嫌疑人安排着:「去把這個人放了。」

    「啊?放了!」狗少怒目相向了。連餘罪也準備不認了o

    「對,放了,他什麼也沒幹,我們沒理由滯留他,對不對?」餘罪使着眼色向指導員道着,王鑌一時不明所以,餘罪又補充着:「放以前領他到丟牛的村里走一圈,觀音莊、後溝、澗河,讓群眾瞅瞅見過這個偷牛賊沒有……要沒有,就放了吧,別往回拉他了。接下來出什麼事,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王鑌眼睛一凸,知道要壞事了,那幫老百姓,可比狗少二多了,李逸風一想卻是喜色上臉,嫌疑人知道警察要使壞了,他哆嗦着:「別別,我交待,我我我我……我參與偷牛了還不成嗎?」餘罪沒動,頭微微低着,眼上翻着,以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嫌疑人,這一下子看到對方的軟肋,估計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那種沒王法敢胡來的地方能發生什麼事,一念至此,他催着李逸風道:「拖走,他媽滴,我治不了你,有人治得了你……知道這什麼地方嗎,連派出所都敢砸你算個逑……」

    o李逸風樂了,嚷着李呆幾人,幾人連拉帶推把這個嫌疑人使勁往外面推,那嫌疑人此時可怕恐更甚,不迭地嚷着:「不要呀,我不去啊,我交待……我交待。」

    「別急,得讓你見識見識,別以為老子嚇唬你。」餘罪惡相頓露,安排着守家的,出勤的,兩輛車載着嫌疑人直往最遠的觀音莊去了。所里留守的董韶軍有點看不懂了,一晚上審不下來,可沒想到為什麼嫌疑人死活不願意到觀音莊,而且觀音莊那事應該和這拔賊沒什麼關係啊。

    車剛走,他問周文涓道:「什麼意思?這牛頭不對馬嘴嘛,觀音莊那事不是牛見山做的……哎,對了,怎麼把他嚇成這樣?」

    「法律的光芒可普照不到了這裏。」周文涓笑了笑,沒多解釋。董韶軍總覺得有點不對,他拽住了所里的內勤小高,小聲問着你們這兒抓住賊,一般怎麼處理?高鄉警一呲嘴笑着道:還能怎麼着,往死里揍唄。

    董韶軍不問了,只是有點感嘆,看來普法的這項工作,還要有很長路走。

    很快,比想像中要快好多,沒出觀音莊就問出不少隱情來,審訊的地方就放在村委,餘罪和王鑌依次問着,耷拉着腦袋蹲着的嫌疑人在一五一十交待,他身後站着虎視眈眈的李逸風和眾鄉警,不過這不是威脅,真正的威脅在門外,一院子柱着鋤頭、鍬把、釘耙的村民,仇深似海地圍着,根本就是械鬥的方陣,偶而有人帶頭喊一句,也是讓人毛骨怵然的話:「鑌叔,別審了,交給我們。」這種隨時有可能被群毆致死的巨大威脅下,最後一個嫌疑人,竹筒倒豆子,全盤撂了……(未完待續)



第17章法不堪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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