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劈里叭啦咚……啊啊啊啊哦……
咚咚咚咚咣……嗯嗯嗯嗯啊……
晨曦微露的時候,奇怪的聲音微弱地響在開化路刑jing隊的滯留室里,沒人確切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系列詐騙案嫌疑人被連夜解押回這裏,應該發生點什麼。
當肖夢琪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她隱約地聽到了這種聲音,然後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群數月寸功未建,天天被支隊人訓斥的刑jing們會做出什麼事來,大多數時候公憤在高壓下會變成私仇,犯罪會失控,執法同樣如此。
她整整衣服,揉揉發酸的脖子,快步往樓下走着,直向審訊的滯留室去了,門口熊劍飛伸手攔着,她瞪了眼:「讓開……當着督察處長的面,你幹這事?是不是等着我把你帶走啊?」
熊劍飛不敢忤逆,讓開了,然後吼了聲停。
所有的聲音就消失了,肖夢琪進去,兩位滿頭大汗的刑jing面面相覷,再看那位被連夜解押回來的嫌疑人,喘着粗氣,被銬在椅子上,人弓得像只蝦米,身邊四周灑了一堆報紙,這種手法當督察的肖夢琪了解,墊厚點敲你腳面、膝蓋,能讓你痛得想喊出來都難,別說那些更損的勒你軟肋、捅你尾椎,能疼得讓你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這一方面,jing察不比嫌疑人強多少,唯一可以理解的是,這不是一位無辜的人。
「出去!」肖夢琪訓斥着,熊劍飛一擺手,兩位刑jing跑了。
肖夢琪看着喘着氣,兩眼發紅的、額頭冷汗涔涔的嫌疑人,又不悅地盯了熊劍飛一眼,這麼瘦弱的嫌疑人,真要整出事來怕是交待不了。她圍着人轉了兩圈,嚴肅地道着:「李紅斌,你抵賴有用麼?你的口音被錄下來不少,馬上很多受害人就會指認,在你的家裏搜出來的作案工具、還有你昨天的詐騙表演,給你提供電話號碼的中間人,都足以定你的罪了。」
誘供,告訴你已經是破罐子了,誘導你反正已經破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這個jing妙詐騙的嫌疑人果真不同尋常,嗤了嗤鼻子,呸了口,不屑了。已經過了這個心理的適應期恐怕就不好辦了,就像所有嫌疑人都懂的:
熬不住牢底坐穿、熬得住量刑從寬。
「你抵賴得住嗎?你兩次出入五原,在離刑jing隊不到3公里的二手車市物se給你提供消息的人,那位可能指認你呀,你一共給他付過五次報酬,最近的一次在兩周前,匯出地就在梧州……這種事你一定不會假手於人,銀行肯定留下你的英姿了,對嗎?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肖夢琪又道。
整個線索已經連結出來了,收集目標客戶群,實施詐騙,全盤已經通了,但線索連結並不意味着形成證據鏈,口供、贓款,都還是未知數。
嫌疑人看了看肖夢琪,目無表情,沒有被肖夢琪的威脅嚇住,也沒有被肖夢琪的英姿迷住,他笑笑道:「那你們把我移交起訴啊,還打我幹什麼?」
「問題不交待清楚,你走不了。」熊劍飛訓斥了句。
「憑誣諂和虐待讓我交待?呵呵。」嫌疑人翻着白眼,根本不為所動。
「那怎麼樣?我還得磕頭求饒讓你交待?你特麼騙了多少家人,你還是人嗎?」熊劍飛憤然一揚手,被肖夢琪的眼神制止了。
「是啊,你們又沒把我當人。」嫌疑人不屑道:「我看你們不比我強多少。」
「你等着,我特麼今天撬不開你的嘴,跟你的姓。」熊劍飛氣咻咻地無處可泄,雙手重重的拳掌對交,啵聲很響。
「你別跟我姓,最好整死我,否則我這張嘴,在法庭上還會翻供的。」嫌疑人道,兩道怨毒的目光看着兩位jing察。
啪……一個耳光,熊劍飛給了他最直接的一個回答。
那嫌疑人看看他,笑了,虛弱地臉笑着,那是一種絕望而可怖的笑容,笑得兩眼發滯,肖夢琪覺得有點瘮人,轉身走着,命令着:「停下。」
熊劍飛氣沖衝出門時,聽到了嫌疑人在背後一陣怪笑聲,那聲音比樣子還瘮人。
其實jing察比任何人都矛盾,當正常的途徑無法將嫌疑人繩之以法時,如果你不想看着他們逍遙法外,那就意味着你也要以身試法,究竟是用法律的武器維護更多數人的利益,還是用法律的名義傷害了個別人的權益,誰又說得清呢?
肖夢琪去了趟水房,洗了把臉,冷水激得她更清醒了幾分,熊劍飛傻兮兮跟上來了,就那麼跟着、看着,一言不發,像等着領導的指示。
「幾點回來的?」肖夢琪問。
「四點多。」熊劍飛道。
看看表,已經六點了,兩個小時過去了,難道以刑jing隊的凶xing,能一無所得,她問着:「問到了什麼情況?」
「這傢伙,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都沒說幾句話。」熊劍飛愕然道,骨頭硬的不多見,可並不是見不到,最起碼刑jing就經常能遇到,特別是那些天南海北慣走的流竄人員,有些歷練的比忠誠信仰戰士還堅定。
「那也不能這樣,出了事怎麼辦?」肖夢琪壓着聲音訓了句。
這是不準備追究了,熊劍飛聽得出來,可他並不在乎,直道着:「這樣都不行,好說好勸難道行?這明擺着就是他作的案,死活不承認。」
「承認等於認罪,這種系列詐騙,他應該知道份量,慣犯,輕判不了,熬過幾天就等於少判幾年,他知道jing察不敢把他真怎麼樣,又不是命案……所以就扛啊,可這樣硬來不是辦法。普通刑事案件和你們二隊還是有差別的。」肖夢琪勸道,回頭時,熊劍飛傻兮兮看着,她馬上停下了,知道這勸也是白勸,甭指望這種城鄉結合部地帶的基層jing務單位能有多高水平。她看了看解押車在,換着話題問:「餘罪呢?」
「他沒回來。」熊劍飛道,解釋着,餘罪和李玫都沒有回來,是鼓樓分局把嫌疑人解押回來的。
這話聽得肖夢琪訝異了,跟個案子半途放下可不是餘罪的風格,她狐疑地問着:「什麼交待也沒有?」
「好像有。」熊劍飛撓撓腦袋。
「是什麼?」肖夢琪趕緊追問。
「噢,他說了,這個人審不下來,不過也別讓歇着。」熊劍飛傳達着餘罪的話。
一聽肖夢琪抿嘴了,直訓着:「審不下來你還審?他審不下來,你試能有用。」
訓了一句,肖夢琪摸着手機,在樓上,她急匆匆地上樓,把熊劍飛聽得老大不高興了,就是嘛,好像就余賤一個人行似的,可對於他實在也沒什麼辦法,他在院子裏巡梭了良久,又換了一拔刑jing一揮手道:「去,繼續審。」
臨了了又叮囑了句:「別動手了啊,督察處的領導在。」
兩刑jing點點頭,好幽怨的眼神,隊長這是怎麼了?對付這些人講道理怎麼可能?要懂道理,還至於犯事麼。
又審了一個小時,兜了一個大圈子,熊劍飛再去看時,有位刑jing怒火沖沖地出來了,小聲對隊長道:「熊隊,不行吶,這騙子銅嘴鋼牙,給我們講道理。」
「講什麼道理?」熊劍飛愣了。
「他說我們設局,違法犯罪的是我們。他要告我們。」刑jing瞠目道。
哎喲,熊劍飛給氣得啊,摘着jing帽重重一扔,一屁股坐到台階上,苦着臉喟嘆着:
這jing察當得真尼馬窩囊,還不如當騙子呢。
再過一小時,兩位刑jing滿臉愁苦的出來了,看樣子,甭指望在口供上有什麼收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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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夢琪是七點鐘離隊的,她駕着車疾速地往機場趕,一直聯繫不上餘罪,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聯繫上了李玫,知道兩人在抓緊時間睡覺,她滿滿地歉意,不過旋即又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餘罪居然又摸到了新的線索,兩人正等在機場。什麼線索李玫電話上沒講,讓她來。
這個疑問讓肖夢琪想了一路都沒明白,她甚至要以為找到了線索,兩人準備乘機趕赴福建,數次取款都發生在那個地方,嫌疑人還有一個同夥。
不過她馬上否決了,要抓捕也不是這種配製,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找出一個嫌疑人來,那可不是輕易能辦到的,恐怕連起碼的語言溝通都困難。
匆匆地泊好車,奔進了機場,偌大的航站樓,找了好久,才在接機的休息處看到了體型獨特的李玫,已經累得不像樣子了,頭髮散亂着,正仰着脖子點瞌睡,肖夢琪走到近前才看到,椅子上長長地躺了一位,可不是餘罪是誰。
歉意更濃,不管xing格是什麼樣子,這身jing服就像魔咒一樣,穿上它就會患上類似強迫症一類的症狀,總在想盡一切辦法找出真相,總在用盡一切努力找到真兇。
她輕輕地坐下來了,用肩膀靠着,讓李玫腦袋靠到了她的肩上,女jing如果沒有當花瓶的先天條件,在jing隊裏一般都會被當男人使喚的,李玫無疑就是這一類,真正有需要,xing別的條件是不予考慮的,看着肥姐疲憊的臉,肖夢琪想做點什麼,卻不料一下子把李玫驚醒,她揉着睡眼,打了個哈欠,肖夢琪連連講對不起。
「沒事沒事,反正也睡不好……肖處,什麼時候來的?」李玫道。
「剛到。你們怎麼中途折回這兒來了?」肖夢琪問,直入主題。
「等人下飛機啊。」李玫道。
「誰呀?」肖夢琪納悶地問,補充道着:「我還以為你們發現了線索,準備乘機走。」
「那多浪費,餘罪想了個最簡單的辦法。」李玫道。
「等等……你不會是在說,詐騙嫌疑人李紅斌另一位取款的同夥吧?」肖夢琪問。
「我不知道是誰,不過可能有助於拿下李紅斌。」李玫道。
越說越離譜,都不知道是誰,卻知道對李紅斌有用,肖夢琪追問着,卻發現李玫不時地瞅着睡着的餘罪,話說得語焉不詳,追問的急了,李玫就一臉難堪地表情推託着:「一會兒你問他吧。」
「到底怎麼回事嘛?」肖夢琪算是丈二尼姑摸不着頭腦了。
正說着,接機的聲音響起,從福州到五原的班機落地,就像一個鬧鐘一樣,餘罪驚醒,坐起,閉着眼,肖夢琪說話他也不理會,手裏緊緊地握着手機,李玫開始工作了,拉開了電腦,通知着信通處的同行,要定位一個開機的手機號。
五分鐘後,滴聲接通,李玫驚聲叫着:「果真來了。」
「不管是誰,抓!」餘罪毫不客氣地道。話音手機響了,他噓了聲接了起來,是特製的手機,李玫在同步錄音,手機里響着一個女人聲音:「我到五原了,你在哪兒?」
「我在……你說我會告訴你嗎?錢帶來了嗎?」餘罪問。
「我帶來了……你把他怎麼樣了?我要和他通話,我要見他。」對方的聲音,很焦急。
「當然會見到的。」餘罪慢慢地說着,李玫指示着接機口出來的方向,肖夢琪注意到了,幾位民航公安分局的jing員已經呈包圍態勢,只等着抓人了,餘罪審視着,在看到一位寬裙裝的女人拉着行李,打着電話出來時,看到李玫的指示時,他輕言細語地道:「很快就見到了。不必這麼着急啊。」
「餵…餵……你在哪兒?我好像聽到了航站樓的聲音……」對方的聲音,很詫異,人在四顧張望。
「就是她,帶走。」餘罪面無表情地下了抓捕信號。
幾位公安分局的分開人群,沖了上去,卻在接近目標的一剎那,齊齊停下了,他們愕然地看到這位女人,是一位肚子已經鼓鼓的孕婦。
那位孕婦被這個場面驚呆了,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驚恐地看着圍着他的jing察,嗒聲……行李拉杆掉了,手機吧嗒聲,掉在地上,碎了。
人隨即被帶往民航分局,是肖夢琪攙着走的,已經比對出結果來了,這是詐騙案中某次銀行取過款的女人,她不知道這位女人是怎麼自投羅網來的,不過她似乎猜到了李紅斌死不開口的原因。
還有更震憾的,這個騙子的同夥兼女友,居然是被餘罪騙來的,居然還隨身帶着十萬元現金,要贖回被「綁架」的男友。當女人哭哭啼啼講出這個匪夷所思的故事時,連肖夢琪也凌亂了。
騙子堅強的出乎意料,jing察似乎在扮演着騙子的角se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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