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演出,更是充滿了「火藥味」。那些上了台的選手們,一個個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動作那叫一個誇張,演奏那叫一個有「基情」,特別是有一個男生,在彈一個強和弦的時候,整個人簡直就要從鋼琴前蹦起來一樣,那個視覺效果啊,就算是郎朗來了,恐怕也要自嘆不如。
而且,那些選手在上台、下台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向劉宇凡和王羽佳這邊掃一眼,而那些眼神里露出的意味,都不怎麼友善。
而且,雖然兩個人坐的位置,和那些老師們都在一排,但就算是這樣,在他們的背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還是有人在竊竊私語,說着一些風涼話。
「哎,和老師關係好就是不一樣啊,輕輕鬆鬆邀請函拿到手了,哪像咱們啊,一個個天天在琴房裏練得死去活來的,也沒人看一眼。」一道男聲隱隱從後面傳來。那聲音就像是刻意計算着音量一樣,既讓兩個人聽到,又不至於讓離他們不遠的老師們聽到,顯然就是說給他們兩個聽的。
「那是,還有那個劉宇凡,聽說是在交流的時候,人家基辛在台上演奏,剛彈完,他就死乞白賴地跑上了台,非要和人家合奏一曲,最後還死求活求的,讓人家給他寫了一封邀請函。嘖嘖,沒聽有一句話那麼說嗎?叫臉皮厚,吃個夠唄。」另一個女生說道,那語氣里充滿了刻薄與嫉妒,仿佛是兩個人把她的資格搶去了似的。
聽到這些話,劉宇凡還沒怎麼樣呢,王羽佳已經氣得緊緊把拳頭握緊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看那意思,這丫頭隨時可能跳起傷人。
劉宇凡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小聲說道:「羽佳姐,放輕鬆點兒,就當這些人在放屁。」這兩天,除去練琴的時候,劉宇凡每天都要打一趟那套神奇的太極拳,觀摩幾遍那本神奇的《自在行》,雖然這套功法和這本書不是什麼武林奇書,也沒讓他多了什麼超能力,但卻把他的心姓鍛煉得愈加霍達了。換在以前,要是有人這麼挖苦他,別說是像王羽佳這樣的反應了,恐怕直接就跳起來,一個大耳光打過去了。現在再聽這些話,他卻只當是微風拂面,絲毫不起一點波瀾。在這些人面前,他的心理優勢太大了,以至於他在看着這些人的時候,都有一種大人看小孩的感覺,對於他們這種低級、直白的嫉妒,自然不以為意。
「撲哧」,聽了劉宇凡這句粗俗的話,王羽佳卻是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同時一雙美目也忍不住在劉宇凡的臉上多掃了幾眼,心裏暗自奇怪。原來在柴院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他還有這麼幽默的一面呢?不過現在的他看上去,似乎和那時有許多不同了呢。可具體是哪點不同,王羽佳卻又說不上來,只覺得此刻的劉宇凡,看上去更加從容,也更加自信了,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宇凡,我知道他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可我就是聽不慣他們的話,太氣人了,都什麼人啊這。」王羽佳嘟起小嘴皺着眉頭報怨道。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不太喜歡和人說話的她,此刻卻有一種想和劉宇凡聊天的**。
「那還不簡單,一會兒咱們兩個人上台的時候,好好震他們一下不就完了?」劉宇凡打趣道。
「說的也是。」王羽佳恨恨地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倔強之色。
「這也是一個拼命三郎啊。」劉宇凡看着王羽佳那副架式,心裏感慨地說道。
這只是一場非正式的音樂會,自然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在中音和附中鋼琴系的幾個學生分別表現了幾首曲子之後,很快便到了最後。壓軸的節目按照慣例,自然是由這兩個主角出場。
「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有請劉宇凡為大家演奏李斯特的《愛之夢》」,站在舞台中央報幕的女主持笑着報出了劉宇凡的節目,心下卻有些不以為然。這首曲子也太簡單了些。雖然這只是一場非正式的小型音樂會,可他畢竟是要遠征荷蘭,參加世界頂級鋼琴比賽的人了,怎麼着也得彈上一首難度大點兒的曲子啊,卻沒想到,彈的是這樣一首低水平的曲子。《愛之夢》,雖然自己是學主持的,但就算是業餘彈彈,那曲子也不在話下好不好。
而聽到劉宇凡居然彈的是這麼一首《愛之夢》,王羽佳也是一臉異色。剛剛他還說要震一震那些說怪話的傢伙呢,結果到他上台演奏的時候,居然選的是這麼一首曲子?
李斯特的《愛之夢》,絕對是一首名曲。但這首曲子的著名,絕對不是因為它的難度。李斯特的所有作曲,大多都是超高難度的,但這首《愛之夢》卻是個例外。這首曲子,是李斯特寫給自己的愛人的,整首曲子就像是一首流行鋼琴曲,除了右手偶爾出現的一些復調的東西是難點外,其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太難的地方。而左手的部分,則更是最簡單的全分解伴奏和弦。這樣的一首曲子,別說是這些專業學習鋼琴的學生們彈起來不在話下了,就算是那些業餘玩玩的,也能輕輕鬆鬆地彈得有模有樣。
而聽到劉定壩演奏的居然是這首《愛之夢》,台下也是響起一陣噓聲。
「切,還以為參加李斯特杯的傢伙水平多高呢,原來也就《愛之夢》的水平,算了,沒勁!」台下一個男生面帶不屑地說道。
「就是,這首曲子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會彈了,沒勁,這個劉宇凡,到底是怎麼拿到邀請信的?拿點真東西來大家也服氣嘛。」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聽着台下的一陣議論聲,坐在最前排的那些老師們一個個也露出了納悶地表情。顯然他們都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劉宇凡會選擇這樣一首曲子。雖然這不是什么正式的場合,但以他的水平,應該不至於就彈一首這樣的曲子吧。難道他不知道,台下這些人,有許多都是對他不服氣的?
坐在凌遠旁邊的周廣仁,此刻也有些奇怪地側着頭看了看坐在她旁邊的凌遠,凌遠是劉宇凡的老師,她想看看凌遠是如何解釋的。
不過看到周廣仁的目光,凌遠也只得笑着搖搖頭說道:「這個小音樂會還是今天下午定的,都是學生會的那幫人在辦,節目也都是臨時定的,我也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首曲子,不過宇凡的水平是不用懷疑的,他有參加李斯特杯的實力。」凌遠以一股無可質疑的語氣說道。
聽到凌遠的話,雖然周廣仁教授還是有些疑惑,但也不問什麼的。她的目光,早已經投向了舞台中央,在那裏,劉宇凡已經坐到了鋼琴前,做好了演奏的準備。
雖然是非正式的音樂會,劉宇凡今天也是穿了演出服來的。他現在大少也算個成功人士了,這衣服雖然不至於請世界大師手工打造,穿的也不是什麼地攤貨了,從范思哲專營店裏專門訂製的黑色西裝,將他筆挺的身材很好的凸顯了出來。
坐在鋼琴前的那一刻,劉宇凡的心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場下的學生們,也都知趣地閉上了嘴巴。就算是再不屑,這點起碼的禮貌他們還是有的。畢竟是名牌音樂學院的天之驕子嘛。人家演奏的時候不能打斷,這樣的禮節是必須的。
只不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報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且都帶着一股不屑和不服之色。的確,在他們面前,想用這一首簡單的《愛之夢》就讓他們心服口服,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曲子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鋼琴前的劉宇凡,卻似沒注意到這一切一般。他的雙手,緩緩地提了起來,心神一片空寧、歡喜。輕呼了一口氣,那一雙在潔白的舞枱燈光投射下,極致優雅的一雙手,緩緩地朝琴鍵落了下去。
「咚……」指尖輕撫琴鍵,一道無比自然的空靈之音,順着指尖流淌出來。宇凡的右手食指輕輕貼着琴鍵,整個的右手隨着食指為軸,輕輕地向外側,以一個無比自然的角度,輕輕提了起來。而那音樂,就仿佛順着那翻起的手心,流了出來一般。
左手看似隨意地在琴鍵上一抹,一串流暢如流水般的全分解和弦響了起來。
全分解和弦,其實就是簡化的琶音,對於在座的這些人來說,在平曰里他們早已經不知彈了幾千幾萬遍,甚至都快彈得發吐了。但是當他們聽到舞台上傳來的這一串琶音的時候,卻像是集體被施加了催眠術一般,整個注意力,都不自覺地被那琶音吸引了過去。
那是怎樣的一種琴聲啊。每個音仿佛帶着一股試探的、喜悅的、自然的、新鮮的情緒,一顆顆地、真切地傳出來,每一個讀力的琴聲,都像是在訴說着滿心的歡喜,雖然沒有任何語言和文字的表達,但那種感覺,卻如此清晰地傳入到了每個人的心裏!
手腕輕柔地擺動、起伏,每一次抬指,落下,都帶着最簡單、最認真的情緒,這首《愛之夢》,就像是一道柔和的聖光,雖然柔和,卻帶着一股包容一切的愛和美,籠罩在每個聽眾的心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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