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破門而入,幾個早起打掃的沙彌嚇的扔掉手裏的掃帚調頭跑了進去。
「你怎麼連自己的道號都記不住,你叫溯風子,不叫什麼金剛子。」我搖頭說道,金剛炮嗓門大,這一嗓子全寺院的人估計都聽到了,好在他沒說自己是金龜子,不然更丟人了。
「差不多也就那意思吧,」金剛炮一見有人通報去了,後退幾步坐到了門板上,「可累死我了。」
「你跑了一夜?」我回頭看着金剛炮,心裏湧出一股暖意。
「沒有,我開車來的,你老婆的魂兒呢?」金剛炮掏出香煙點上了一支。
「就在這所寺院裏...」我搶過金剛炮手裏的香煙塞到了嘴裏。好心大嬸給的雜牌子香煙抽的我滿嘴發苦。
「阿彌陀佛~」遠處傳來的佛號打斷了我的話。
我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大殿魚貫而出了一群和尚,足有二三十人,其中有兩人身穿紅黃相間的禪衣,念誦佛號的歲數大一點,應該有六十多,另外一個年紀應該有三十五六,這麼年輕就穿上這種規格的禪衣說明他佛法高深,而他們頭上發出的淡紫色氣息則證實了我的推斷。
「二位施主為什麼推倒本寺山門?」年輕一點的和尚明顯的火氣旺一些,忍不住開口責問。
「趕緊把我師弟的老婆交出來,不然就不是推個門的事兒了。」金剛炮上前一步,搖晃着手裏的鳴鴻刀,那架勢怎麼看都有攔路搶劫的味道,不過凡事總有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就讓他先鬧騰鬧騰,到最後我再收拾殘局。
「阿彌陀佛,我們這裏是佛門清淨地,從來沒有女人來過,你不要無中生有。」年輕的和尚明顯易怒,這種性格在截教很是常見,在佛門可是大忌,因為佛門修行的是佛法,必須心淨如水,我倒很奇怪這個火暴子脾氣是怎麼應難成功的。
「別給老子狡辯,給你十分鐘時間把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金剛炮趾高氣揚的喊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要動氣,貧僧的師弟並沒有誑語相欺,我們這所寺院的確沒有女子來過。」歲數大的和尚說話相對平和。
「不是女人,是女鬼,昨個晚上被你們弄來的,不交出來我哥倆可要拆廟啦。」金剛炮的痞子氣一上來哪裏還講道理,不過此刻我並沒有阻止他,因為我現在也並不想講什麼道理。而且金剛炮的焦急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已經快五點了,天馬上就要亮了。
金剛炮話一出口,對面的那群灰衣和尚的氣息就產生了細微的波動,這說明王艷佩的魂魄的確就在這裏。
「大師,我是通天座下紫陽觀氣門的道人,昨天晚上的那縷魂魄正是亡妻,還請二位大師慈悲為懷,將她還給我吧。」我沖他們稽首為禮。之所以亮出截教的名號為的是讓他們有所顧忌,因為截教中人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睚眥必報,他們飽讀經書典籍,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不出我的所料,我報出字號之後兩位主事的紅衣和尚果真皺起了眉頭,呻吟半晌之後,年輕的那個和尚上前一步,「實不相瞞,昨日戍時,幽冥禪院的確將一坤魂遣至陰曹,木已成舟,兩位施主不要再糾纏了。」
「你們為什麼要拘她?」紅衣和尚的話令我大為惱怒,倘若王艷佩真的被他們送往陰曹的話,以我目前的修為根本無法前往尋找。
年老的紅衣僧人見我發怒,走上前來合十為禮「人有三魂七魄,獸有六念元神,禽有三色羽翼,鱗有七鰭靈根,世上萬物皆有其立身之道......」
「應難度劫之理我懂得不比你少,我問的是你們為什麼要拘她?」我出口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本寺只是地藏王菩薩行院,魂魄輪迴本不歸幽冥禪院統屬,奈何昨日坤魂身具六魂十四魄,陰曹拘之不至,才由幽冥禪院代手遣回。」紅衣和尚言辭閃爍,雖然出家人不打誑語,但是沒規定他們不可以避重就輕。
「敢問兩位大師法號?」我猛然間想到了一個辦法,在動手之前想要搞清楚他們的法號,佛門弟子已無姓名,必要時施展搜魂法術只需喚其法號。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鑒真,這位是貧僧師弟鑒性。」紅衣和尚再頌佛號。
「老於,你認識的那個和尚跟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你跟他們說說,興許還能走走後門。」金剛炮先前曾聽我說過金身太歲的事情,可惜的是他只知道有個鑒空,卻不知道我當時差點沒把人家踹死,這要說出來那還不得自找無趣。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既然這兩個人也是鑒字輩兒的,那一直沒有露面的那個老和尚應該便是他們的師傅,也就是在我大鬧派出所時以神遊天魂破了我法術的那個明惠禪師。
「老牛,給我支煙抽。」我沖金剛炮轉過了頭。眼神微動,接煙時手捏搜魂指訣,金剛炮雖然混沌,但是跟我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有着極大的默契,遞煙時捏住了煙嘴,意思是我對付歲數小的鑒性,他對付那個鑒真。
我接過香煙點着,轉頭看着台階上的鑒真,「大師先前所言差矣,滯留陽世的陰魂太多了,為什麼陰曹不拘它們,偏偏要拘我的亡妻?」
「萬物自有所屬,貧僧愚笨,豈能參天之行止,悟佛之所思。」鑒真的話近乎於耍賴了,意思是你問我,我問誰去。
「師兄不要跟他們羅嗦了,早課時辰快到了。」鑒性明顯的沒有鑒真那麼好的定力。
「大師慈悲為懷,我等很是欽佩,亡妻與我情義深重,敢問大師,她在陰曹之內將會受到何等的苦難?」我最關心的便是王艷佩魂魄的去向,問明這一點我就該出手了。
「昨日坤魂飽受合魂之苦,已然無法投胎為人,只能永留陰曹,以順正道。」鑒真緩緩言道。
鑒真的話意思很明顯,他們之所以拘王艷佩的魂魄是因為王艷佩身上的兩個魂魄並沒有徹底融合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不過我始終認識除此之外他們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不過他們既然不肯說,我自然無從得知。
「多謝大師指點迷津,亡妻所受苦楚我感同身受,請大師指點經文,我也好日夜頌念,超度亡妻。」我放下干將走上前去深深一鞠,金剛炮心領神會的將鳴鴻刀放下也跟了上來。
我和金剛炮乃截教門人,自然不稀罕他們佛教的經文,之所以讓他先說是為了等他說完,我們念誦搜魂真言不令其疑心。而放下兵器也是為了讓他們解除戒心,同時也方便自己出手搜魂。
同為紫氣,如果不出手偷襲,一旦膠着起來還不知道打到什麼時候。還有一點就是明惠禪師始終沒露面,無形之中給我增添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唵,清悉囉札莎瓦悉地吽,此乃地藏菩薩心經,施主可誠心念誦。」鑒真和尚雙手合十說出了一串梵文。
「萬謝大師,我們截教也有一句真言,不知道是否也有類似的作用,」我說到這裏轉頭看着金剛炮。
後者默默點頭,兩人轉身捏起搜魂訣,異口同聲念起觀氣搜魂真言,「杳杳冥冥,陰陽同生,生則為形,亡者為氣,九幽諸魂現真形,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鑒真陽魂何在?(鑒性陽魂何在?)」
真言念罷,鑒真鑒性已然起疑後退,我和金剛炮又怎麼會給他們喘息反應的時間,同時抬起右手抓向他們的七竅神府,鑒真鑒性手捏法印試圖自保,奈何慢了半拍,魂魄已然離體三分。
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擊得手,努力的延出靈氣將其二人的陽魂向外拉扯,可惜的是爛船還有三斤釘,鑒真二人本身亦是紫氣修為,與我和金剛炮的修為相差不大,因而我們拉扯的相當費力。
不同門派各有專長,我和金剛炮擅長觀氣,對他們的修為了如指掌,而鑒真鑒性卻明顯的不精於此道,所以很容易的就着了我們的道兒。不過他們的佛法根基很是紮實,靈氣極穩,陽魂離體速度越來越慢,這樣下去沒個三倆鐘頭是扯不出來的,而金剛炮肯定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把你那個弄昏,過來幫我!」我抬腳踢飛一個手持木棍衝上來解救的灰衣僧人,轉身沖金剛炮大喊。鑒性五行屬土,抓走他的魂魄到時候就有了談判的籌碼。
金剛炮心領神會的變化指訣將鑒真扔向寺院角落的石柱,後者陽魂離體自然無法應對,腦袋重重的撞向石柱,頓時昏迷了過去。
「草你大爺的,你還敢過來?」金剛炮左手搭上我的肩膀傳出紫氣,右手凌空抓過地上的鳴鴻刀砍向衝到近前的一個僧人。
「不要殺人。」我見狀急忙出言喝止,我們此行不是過來殺人的,真的出了人命,人家不追着跟你拼命才怪。
「御氣除佛!」金剛炮將鳴鴻刀插入地面,抬手施展除魔訣將試圖靠身的幾個僧人震飛。
「是除魔不是除佛。」我糾正着金剛炮的胡言亂語。除魔訣是使用自身靈氣將敵人震飛,嘴裏喊的什麼並不影響實際效果,他就是喊「哎呀媽呀」也能將敵人震飛。
「也就那意思,你快點,我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金剛炮說着將自身的靈氣快速的逼了過來,我得他之助瞬時之間右手紫氣大漲,怒吼一聲抓出了鑒性的七魄,掏出那塊翡翠將其封了進去。
「別打了,快走!」我見大事已成,收起二人的兵器,拉着正打的興起的金剛炮凌空而起,向南飛掠。眾僧人在地面上呼喊叫喝卻無計可施。
「你為啥不全給他弄出來?」金剛炮見我只搜出了鑒性的七魄很是不解。
「三魂七魄全部離體人還能活嗎?」順利抓到人質令我心情大好。
「我知道了,你想留着他換回你老婆,」金剛炮掠到我的身邊,「可惜人都死了。」
「死了也是我老婆!」我回視着身後的那座寺院,先前的那道高深的氣息分明就在大殿後不遠處,卻偏偏一直沒有任何動作,除了金剛炮揮刀砍人被我阻止時發生了極其細微的波動之外,我搜走鑒性的七魄他都沒出手干預,這一點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老於,快拉兄弟一把,」金剛炮神色怪異的看着我。
「怎麼了?」我不解的轉頭看着金剛炮。
「哎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939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