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這句讚美之言泰山當之無愧。
作為五嶽之首的泰山的確山勢巍峨靈氣充盈,如果沒有那散落於登山路上的商鋪賓館和隨處可見的現代垃圾的話,泰山還真是修道歸真難得的聖地。
我自然不會選擇南天門的那條路徑,而是略微向東了一點,雖然大雪還沒停但是山路上還是有稀朗的遊客摸黑上山,真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大過年的不老實在家呆着偏偏喜歡跑這裏來受罪,爬吧,使勁爬,等明天天亮了把你們全攆下去。
泰山的海拔並不高,因而沒用多長時間我就到了玉皇頂,玉皇頂因山上的玉皇廟而得名,我在玉皇廟裏轉了一圈,發現一群道士竟然聚在一起打麻將,吆三喝四的很是熱鬧。搖頭離開了玉皇廟,左右環視,終於在玉皇廟東側尋到了一處可俯仰四方的空地適合借氣作法,這才躲到避風處抽煙休息。
掏出手機想聯繫金剛炮,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金剛炮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他如果真的有收穫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而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了仍然沒動靜,只能說明他一無所獲。金庭山的面積並不大,以金剛炮的凌空速度應該早就找遍了,現在都沒來電話看樣子是沒什麼希望了。
雖然自己並未對金剛炮報太大的希望,但他終究還是王艷佩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找不到地精,我只能給王艷佩準備後事了。
王艷佩此刻究竟是什麼心情我並不完全明白,不過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她對死亡是充滿恐懼的,先前的強作鎮定隨着大限的臨近正在逐漸的崩潰,不然的話她不會偏激到讓我去殺唐平的地步。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她表現出的種種過激舉動表明她內心對這段感情的看重,之所以要我殺掉唐平,那是因為在她看來唐平對她的所作所為使得這段延續千年的感情有了瑕疵。而她真正想要的是在臨終前將這段感情儘可能的達到完美,令我能夠永遠記住她。當長相廝守已無法實現,讓我永遠的記住她便成了她唯一的願望。
捏起觀氣訣遙望着山下酒店裏王艷佩那一絲微弱的本命氣息,一股強烈的悲哀由心底瀰漫到了全身。自己歷時半年橫穿崑崙,歷經兇險令得紫氣歸位,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王艷佩如果死了,我先前所作的這一切就沒了意義。想到此處不由得萬念俱灰悲嘆落淚。俯視山下林立的建築,熙攘的人氣,只感覺所有的這一切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此時此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伊人若逝,隻影向誰而去?
由於自己並未御氣護體,手腳被寒風吹的早已麻木,再次掏煙時發現煙盒已經空了,而大雪也早已經停了,東方天際已然放亮,今天應該是晴天。
掏出電話通知山下部隊上山戒備,這才活動了一下手腳捏訣下山。
回到賓館時王艷佩正在昏睡,她最近的情況越來越壞,本命人魂異動的也越來越厲害,我已然不敢施展借氣訣向她倒灌真氣助其行動了,只能延出靈氣穩住她的命魂,使其保持平和。
我脫掉外衣,躺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假寐了片刻,我必須休息,因為施展逆天訣非同小可,以自己目前的修為絲毫不敢馬虎大意,必須將狀態調整到最佳狀態。
早上七點,我叫醒了王艷佩。
「他死了沒有?」王艷佩睜開眼睛問道。
「我沒殺他。」我實在不忍心騙她。
王艷佩聽到我的話,抬頭看了我片刻,嘆氣起身,沒有再說什麼。
早餐是送到房間裏的,兩人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開始收拾上路。王艷佩又開始嘔吐,喝下的半碗米粥一點不剩的全吐了出來。
「你怎麼穿成這樣?」嘔吐之後王艷佩顯得舒服了一些,好奇的打量着我換上的繡金道袍。
「今天我要作法讓你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我將干將也掛到了腰間。
「那以後我還是我嗎?」王艷佩擔心的問道。她的顧慮我當年也曾經有過。
「只是讓你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不會影響你的思維。」我以己推人的安慰她。
由於今天要施展逆天法訣,所以不敢隨便浪費靈氣,因而前一段路是乘坐的索道,之後才抱着她凌空上山。
來到玉皇頂,發現戰士們剛剛來到,一腦門的汗珠,身上的軍裝已經被汗水打透了,正在列隊等候。
我走上前去,向其指畫了一下警戒區域,然後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沓紅票遞給了帶隊的上尉,後者不明所以,擺手不接。
「下山時坐索道吧,剩下的給戰士們一人買一雙士官皮靴。」部隊的小戰士穿着的都是普通高腰膠鞋,早已經被雪水打濕了,我看在眼裏很是心疼,曾幾何時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謝謝首長,這錢我們不能要。」上尉仍然搖頭,不過看我的眼神已經親切了許多,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知道好壞。
「這是國家補貼給你們的,執行命令。」我陰着臉將錢塞給了他。
「是!」上尉將錢遞給了旁邊一個背有挎包的戰士。
「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片區域,必要時鳴槍警告,不聽勸阻,打腿!」我沉聲說道,今天的作法對我實在太重要了,不想被那些好奇心重的人所打擾。
「是!」上尉沖我敬了個軍禮,我習慣性的想抬手回禮,忽然想到自己沒穿軍裝,便沖他點了點頭。
看着上尉着手佈置任務,我調頭回到了王艷佩旁邊,上山之前我準備了一條毯子,王艷佩身體不好,不能讓她着涼。
「我需要很長時間做準備,你可以先四處走走。」我沖王艷佩說道。
「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看着你。」王艷佩沖我嫣然一笑。
我沖她點了點頭,走到那處寬敞的空地昂然而立,手捏逆天法訣,開始聚斂五嶽靈氣。
五嶽借氣尋靈引魄顧名思義就是藉助五嶽的靈氣找尋散落在外的魂魄,之所以要在白日進行是因為活人是陽軀,而魂魄則屬陰性,必須以陽氣消磨掉魂魄的陰戾之氣才可以附着陽軀,不然的話跟拘魂附體就沒什麼區別了。而將兩道不同的魂魄強行凝於一身,這種做法是有違正道的,也為上天所不容,倘若被其發覺,天譴必降!
修道中人的氣海與普通人不同,尤其是破了紫劫的修道中人的氣海更是容量巨大,施法原理是將五嶽靈氣暫借於本體氣海,因為想萬里搜魂沒有極強的靈氣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而個人的修為再高也終究無法氣御萬里,惟有走借氣一途。
雖說是借氣,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偷,因為五嶽靈氣各有所屬,凡人根本沒資格去使用它們,五嶽借氣最兇險的就是借氣的過程,雖然同為紫氣,可是淡紫和紫氣顛峰又有所不同,打個比方,你派一條犬去別人家偷東西,紫氣顛峰可以派出去一條大犬,過去之後也就是叼了就跑,也不容易被人察覺。可是我只有淡紫靈氣,延出的靈氣就像一條小犬,叼到靈氣之後只能一點一點的向後拖,速度一慢自然容易被人發現。
不過好在自己運氣還算好,經過緩慢的借氣過程,終於將北嶽,中嶽,西嶽之氣借回,惟有南嶽衡山距離較遠,一時之間還未能得手,儘管如此自己也是暗呼僥倖,五嶽已齊其四,大事將成。
誰知就在此刻,心中猛然傳來了一陣悸動,分神感知,只見問題就出現在了南嶽衡山,我延出的那一縷靈氣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衝擊,由於自己此刻身兼四岳靈氣,本已無心他顧,情急之下只好將四岳之氣強行收於氣海,強忍着下腹傳來的劇烈疼痛分出大部分的心神去拖拽南嶽衡山的那一股靈氣。
如果說先前的行為是偷的話,現在的舉動無疑就是搶了,靈氣另外一端傳來的巨大衝擊說明我的借氣之舉已經被南嶽察覺,此時若是放手必將功虧一簣,短時間內也無力再次作法,王艷佩將永遠回憶不起以前的事情。
想到此處怒吼出聲,瘋狂的延出靈氣承受着對面傳來的錐心劇震,將那一縷靈氣一點一點的向外拖拽,內心只有一個念頭,打死也不能放手。
就在自己渾身篩糠似的顫抖之際,不遠處傳來了兩聲槍響,我眉頭一皺,哪個王八蛋在給我添亂。
「你別擔心,是警察來了,我過去看一下。」王艷佩見我皺眉,急忙說道。
「不要離我太遠。」我開口說道,心神一分靈氣就亂,急忙收斂心神穩住那一縷真氣,再也不敢說話了。
「我爸爸是副省長,再不走把你們都開除。」王艷佩站起來嬌喝出聲。本來我最討厭別人擺架子此刻聽起來卻感覺那麼的順耳。看來自己百密一疏,事前並未通知地方,以至引起了誤會。
由於自己不敢分神,因而並不知道王艷佩的話有沒有切實的效果,不過喧譁之聲卻是小了很多。
「站着別動。」我沖王艷佩喊道。靈氣對面的壓力由重轉輕,五嶽之氣已齊。心中也是暗嘆僥倖,幸虧此時不是司天大帝當值,不然的話我此刻已經屍橫當場了。
「以己微術,御氣逆天,祖師慈悲,俯體垂憐,紫陽觀乘風子叩拜祖師。」我口念逆天真言望東而拜,其實逆天真言和忤地真言並沒有什麼切實的效果,唯一的作用也就是求個自我安慰。
九叩之後,挺身站起,捏起搜魂訣「杳杳冥冥,陰陽同生,生則為形,亡者為氣,九幽諸魂現真形,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徐昭佩天魂何在?」
由於徐昭佩的魂魄已經散落四方,所以我只得一一召喚搜索,由於身具五嶽靈氣,所以很快的便將其天魂尋獲,急忙伸出左手散出靈氣將其拘住。
「地魂何在,天沖何在,靈慧何在,氣魄何在,力魄何在,中樞何在,」看着天邊隱約出現的雷雲我緊張的加快了搜魂的速度,天譴之雷不同於度劫天雷和除魔天雷,天譴之雷一旦降下,以我目前的修為將絕無生理。
「精魄何在,英魄何在。」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氣息將徐昭佩的魂魄招齊,而上空已然烏雲密佈,天雷已近在咫尺,哪裏還敢遲疑,右手捏訣騰身而起落於王艷佩身側,左手直接摁向她的七竅神府,高聲大喝「御氣封魂!」
魂魄入體直接導致了王艷佩的昏迷,但是此刻根本容不得自己前往攙扶,馬上捏訣而起落於遠處,指訣再變高呼「散法。」
快速的將五嶽靈氣還回,天空中的雷雲才逐漸消散,片刻之後便晴空萬里。
「僥倖啊。」我強忍着下腹氣海傳來的劇痛,回到王艷佩身邊,只見她雖然昏迷,好在呼吸還算平穩,而且除了主命氣之外的其他氣息也都有所增長,這正是二魂合一的表現。
她終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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