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我眉頭一皺,退後幾步俯視水晶棺。
「咦~這是什麼東西?」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被棺中之物嚇了一跳。水晶棺中竟然有具怪異的屍骨。頭骨狹長額頭突起,的確有點像外國三流科幻片中的外星人。不過手足枯骨之上皆長滿了動物鱗甲,頭頂鑲玉三山冠,腳底蟒紋高底靴,身裹一席金絲八卦道袍,右手枯骨抓着一柄未出鞘的血紅色長劍,還真讓金剛炮猜着了。
「這是什麼?」金剛炮瞅着棺材裏的怪異屍骨,屍身早已腐朽,只剩下了森然的骨架。
「人,死了以後才變成這樣的。」雖然屍骨怪異,但是隱約還有人形。此外我還觀察到水晶棺底鋪墊的挑絲雲錦有明顯的褶皺,再有就是屍骨頭頂的道冠略顯歪斜,腳底的道靴已經撐裂。所以我判斷這具屍骨應該是死後由於某種原因產生了變異。
「這個我要了!」金剛炮一把抓起棺中血色長劍,拔了開來。劍身狹長通體血紅,寒氣逼人。金剛炮順勢揮舞數下,寒風疾起,氣溫驟降,瞬時令眾人如墜冰窟。
「好東西!」金剛炮話音未落,身後背包鏗鏘之聲傳來,我扭頭一看,發現干將已經無形之中出了鞘。陽氣頓時大盛,將身側的陰寒之氣壓制了下去。
神兵通靈,真有其事!
我示意金剛炮將手裏的血劍還入劍鞘,干將這才停止錚鳴自動歸鞘。
我和金剛炮面面相覷,先前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把我們驚呆了。動物之間爭強鬥狠之事不希奇,寶劍之間出鞘爭鋒我們還是頭一次遇見。看剛才的情形,明顯的還是干將更勝一籌。
我一把抓過金剛炮手裏的血紅長劍,走開幾步,抽出劍鋒「暮血」亦是古篆。捏訣觀氣,寒氣縈繞,劍波流水,不似凡品。
「這把劍叫暮血,什麼來歷不清楚,等出去找個圖書館查查,你先用着吧。可別再用來砍石頭了,好劍可不是用來干那個的。」我將手裏的暮血扔給金剛炮,順便叮囑了幾句。
金剛炮大喜過望,他雖然不懂劍,但暮血的寒氣他還是見識過的,知道不是俗物。
「老於,你看他這套行頭多帥,估計你能穿,我給你弄下來。」金剛炮心情大好,尋摸着幫我也弄點什麼。
「死人穿過的我不要。」我行至墓室右側去看那隻金毛兕鼠,兕鼠見我行至,睜眼點頭。我見它無礙,放心不少。
「他的骨頭怎麼這樣的啊?」金剛炮沒聽我的,還是趴進棺材開始脫死人的衣服。
我一轉頭,只見金剛炮手裏抓着半片道袍碎片手指水晶棺。我急忙上前幾步俯視水晶棺,只見棺中屍骨之上的道袍已經被金剛炮扯爛,露出了胸部的骨骼,整個胸腔的肋骨竟然是連在一起的,與某種蛇類生物的骨骼挺類似。
「可能跟這裏的陰陽並處有關,這裏位於崑崙龍脈之上,傳說中崑崙山是神仙所居之所,正所謂『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這個死牛鼻子吩咐徒弟把自己偷偷的葬在這裏,試圖借崑崙之龍氣屍解成仙,可是他犯了個大錯誤。」我低頭點煙深吸兩口「那就是這塊福地洞天本不屬於他的,他福緣淺薄生受不起,屍身才會出現獸變!」
「不屬於他屬於誰?」金剛炮好奇的追問。
「應該是它!」我手指趴臥在墓室一側的金毛兕鼠。「這隻兕鼠修行多年,乘風道人之時它就已經修行有成了,乘風道人甚至以『似有仙』形容它,可見它道行高深,過了百多年以後,唐朝的那幫道士來折騰它,它不可能沒有還手之力,可是它並沒有那麼做,老老實實的讓人給折騰了個半死,所以它才是德深福厚的那位。這塊兒陰陽並處的福地只有它才能受用。」
「可是它吃老虎啊」金剛炮對我的推斷表示懷疑。
「把你栓個幾百年,別說老虎了,老鼠你也吃了。」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那幫道士都厲害的能請天雷了,可能不是它不想反抗,而是反抗不了」金剛炮低聲嘟囔着。
「你今天怎麼老跟我抬槓啊?請個陳文玉還被他們說成了無上道法,咱們的馭雷真言你給我念一遍」我有點生氣了。
「告知凌宵,妖孽祟世,事清原明,雷公誅邪,陳文玉速速領命,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金剛炮現在大有進步了,御氣十三訣的真言也都記住了。
「看見沒有,他們嘴裏的雷神陳公,到了咱們截教就直接叫名字了,只要有了法訣和真言咒語能請動天雷的人多了去了。」我轉身欲行。
「請雷還得不怕死。」金剛炮嬉笑着補上了一句。上次我貿然施展馭雷訣差點沒命喪當場,金剛炮藉機嘲笑我。
「老於,就這麼走啊?」金剛炮見我和白狼走向兕鼠挖開的坑道,拉起慕容追風跟了上來。
「你要樂意可以在這裏住上幾天,反正我得出去,人在這裏呆久了就成棺材裏那東西了。」我轉向兕鼠「汝修行不易,日後須廣積善緣,果腹之物當避孕殘之流,好自為之。」
趴臥着的兕鼠聽到我的話猛然睜眼站起,快速的躥至我們跟前再次跪地不停的叩首。
「截教門人,不拘俗禮,珍重。」看到這隻兕鼠如此知曉恩德,我內心大慰。
「呼~~~」兕鼠聽到我的言語,猛然間大嘯一聲,躥進了先前它挖開的那條坑道,竟似要為我們引路。
「老於啊,這隻耗子太懂事了,可惜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坑道並不寬敞,我們只能彎腰前行。
「它哪有名字啊,你幫它起個唄。」看着前放隱約出現的光亮,我心情大好。
「這容易,我最擅長起名字了,我想想哈……」金剛炮捏着下巴上長出的幾根鬍子。「把我改的射釘槍叫成了神龜炮,你真是太擅長了你。」我笑謔道。猛一低頭,發現坑道地面有新掘的土石和滴落的鮮血,心中一酸,笑不出來了。
「它是只兕鼠,毛是黃的,咱就叫它黃兕鼠怎麼樣?」金剛炮終於憋出一個他自認為貼切的名字。
「黃兕鼠,黃四叔?草,你怎麼不喊它四大爺。」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彎腰行進了十幾分鐘,一行人終於鑽出了坑道,回到地面。出口處在正北一座峭壁之下,外面仍在下雪。
「速回,珍重!」我對站在一旁正左右觀望的兕鼠說道。為了摳挖堵塞坑道那些歷年沉積的沙石土塊,它肩頭傷口已經迸裂,正緩緩滴血。
聽到我的話,兕鼠再次跪臥於地,叩首為禮,轉身鑽回了坑道。
「拜拜,有工夫俺們回來看你哈~」
「汪汪~~~~~~」
我站在山腳,環視左右,發現兕鼠所居山峰的背陰竟然為陡峭懸崖,崖頂雲霧繚繞,猿雀難登,而山峰左右皆為深澗,澗底傳來滔滔江水。
我轉頭看了看正抓起一團白雪啃化着雪水的慕容追風。她的確沒有騙我們,黃府洞天果然是唯一出路!
我點上煙掏出懷裏的地圖對比着眼前的山脈和氣息,捏訣前望竟然沒有發現寒鼠地圖上標註的第三道氣息。
地圖上黑黃過後,還標註着一道藍色氣息,距此應不足百里。路引為「通天座下錦珠蚶,貶禁青湖紫為藍。」
「老於,往哪兒走?」金剛炮搓着凍的通紅的手。
「應該往前,地圖上的氣息現在看不出來。」我放好地圖,邁腿向前。
「草,你一說應該我就知道你又迷路了。」金剛炮嘟囔着跟了上來。他的確了解我,每次我不敢確定時都會說應該,前幾天還把他「應該」的走了不少冤枉路。
一行人自中午走到深夜也沒找着歇腳的地方,傍晚時分雪停了,可是風卻大了。吹的我們東西不辨,舉步維艱。
「老於啊,我走不動啦。」金剛炮靠着一顆大樹有氣無力的喊住了我。
「你這體力怎麼還不如個娘們。」我指着前面踽踽而行的慕容追風。
「她沒背東西啊」金剛炮真累了,哼哼着就想坐下。
「我可背着呢,怎麼沒像你這麼累?」我指着身後的背包。
「快拉倒吧,你一開始就跟我耍心眼,我背的全是裝備,一點都不掉秤的。你倒好,背的全是吃喝,越背越輕。」金剛炮總算是找着了藉口。
「行啊,你就別耍賴了,我能背這麼輕鬆還不全虧了你。」我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這一路上金剛炮的飯量能頂我們仨,乾糧飲水他消耗的最多。
「快點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個避風的地方生堆火,再把那半隻豬獾給烤上。你蹲這兒一會就能凍死你。」我威逼加利誘的終於令金剛炮跟上了隊伍。
「老於啊,再有一個月就該過年了吧,你想家嗎?」金剛炮被凍的狠了,開始想家了。
「不想。」我那時候二十四歲,金剛炮二十五,在父母眼裏還是個大孩子,想家是很自然的,不過我打腫臉充胖子似的不承認。
「蒼天有眼哪!」金剛炮沒接我的話茬,猛然間撒丫子就跑。
我抬頭一看,金剛炮正衝着不遠處的一處山丘跑去,那裏隱約有個不大的山洞。
我拉着慕容追風,喚上白狼走近土丘的小山洞時,金剛炮正吆三喝四的揮舞着木棍往外攆一窩子黃鼠狼「對不住了哈,你們再找個窩去吧……」
白狼見到獵物躥上前去準備捕捉,忽然之間就站住不動了,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又跑回了我身邊。這傢伙第一次捕獵就逮了只黃鼠狼,差點沒讓屁給熏死,所以在它記憶里這種長尾巴小動物是不好惹的。
走近了我才發現這個山洞的確是小了點,只有幾步深淺,不但低矮,還有股子狐臭味。不過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能避風就行了。
卸下背包,拾夠柴火,熱水烤肉,半晌過後,終於緩過了氣。
「舉杯邀明月,那個,後半句是啥來着?」金剛炮抓着白酒瓶子回頭問我。
「對影成三人。不過你的明月在哪兒呢?」我手抓獾肉抽空回答,今天是臘月初一哪有什麼月亮。
「明月在心中……」金剛炮暖和過來,心情甚好。
一陣喧鬧,疲憊的眾人吃飽喝足之後很快就都睡着了。
「於乘風~」耳畔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我睡眼朦朧的睜開了眼,只見一個人影站在我的面前「誰呀?」
「我,慕容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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