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劍高歌 第二十六章 我劍何在？

    第二十六章 我劍何在？

    大乘級的強者，舉手投足間，都有着毀天滅地之威。

    但對於同級戰鬥來說，卻要控制元氣，不要做無謂的浪費。因為散逸的元氣，完全無助於戰鬥，反而會分散力量。

    當兩大妖王集中力量時，無盡的虛空完全被法力所凝固住。每一絲一縷的元氣，都在兩位強者的控制下。

    妖王的驚天之威，在這一刻展露無疑。

    兩位妖王的目光何等精準，早看出高歌的修為不過是化神，唯一的依仗，就是手中無堅不摧的神劍。制住神劍，就贏得了勝利。

    因此天狐王一出手，就鎖定了斬神劍。天鵬王的掌刀一轉，無形刀氣直指高歌后背。鎖住斬神劍的天狐王，也並沒有停手，身形一閃，人就進到了高歌身前，左手一探，抓向了高歌的胸口。

    哪怕是要殺死高歌，天狐王臉上的表情也是在微笑。笑的那麼美麗，那麼溫婉，甚至有幾分銷魂。

    「吼！」面對危機高歌募然低吼了一聲。如同青獅妖王的怒吼一般，這聲吼，有着獨特卻巨大的威力。威力所指，不是兩大妖王，而是他們所在的這處空間。

    空間如同晶瑩的琉璃般，在吼聲的音波中，片片炸裂。就在這一瞬間，整座空間碎裂成了萬千片。

    破裂的世界，不只是視覺上，更是空間上的特殊變化。在吼聲中，空間被扭曲成了一個難以捉摸的狀態。

    兩大妖王神識鎖定的進攻，也因為空間的突然扭曲，而失去了目標。作為絕頂強者，兩大妖王完全掌握着戰鬥的節奏。

    但高歌突然用出這一招，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青獅妖王的獅吼他們絕不陌生，可出現在高歌身上，卻是匪夷所思，讓他們都難以理解，以至於沒有任何的準備。

    高歌的獅子吼雖然威力不如青獅妖王，但他釋放的方式卻巧妙無比。如果這聲獅子吼是針對兩大妖王，那可以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高歌卻把目標放在了空間上，神文造詣精深的高歌，早就計算出了虛空之內的空間運轉法則。這一吼，威力雖然不足，卻恰到好處的針對了空間法則，頓時讓空間變得凌亂起來。

    空間本來想一潭清澈透明的水潭，高歌的這一吼，卻攪動了無數波浪，透明清澈的水潭不但波濤翻滾，而且，還變得渾濁難辨。

    饒是兩大妖王修為通神，在這個瞬間也失去了高歌的位置。高歌的狡猾和詭變，讓兩大妖王都選擇了謹慎的對待這一變化。

    壽元悠長的妖王，從不會在意一分一秒的爭奪。漫長的生命，早就讓他們學會了等待。高歌既然被他們圍住，想跑是不可能的。他的手段再多，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若是冒進，先不說給了高歌反擊的機會，更可慮的是，他們的合圍就會露出空隙，很容易叫高歌逃走。

    兩大妖王的謹慎，也讓高歌失去了突圍而去的機會。當然，卓文萱既然在這裏，高歌也不會把她撇在這不管。

    不管如何，模擬了青獅妖王的獅子吼，讓高歌暫時的擺脫了困境。不過，他模擬的法訣都屬於取巧。兩大妖王既然有了準備，下次就不可能再有這麼好的效果。

    碎裂的空間中，天鵬雙臂一振，如同天鵬展翅一般，翻卷的長袖下捲動無窮罡風，晶瑩的空間碎片在強絕的罡風下破碎紛飛，虛空之中，從新恢復了平靜。

    高歌，也現身出來。手持神劍的高歌，神色淡然，無悲無喜，眼神明銳悠遠，經歷了剛才的絕境，卻沒有一絲驚懼之意。身上的劍意，反而愈發強盛。

    天狐王微微點頭讚許道：「寧死不退，也是個人物。」

    高歌也不搭話，一振長劍，嗡然劍鳴中劍光募盛。億萬劍光照徹八方，高歌在劍光領域中遊走八方，身形忽隱忽現，飄忽難測。

    天狐王的千萬白影，隨着高歌的身影而飄忽變幻。不論高歌的身形出現在何處，天狐王都能和高歌同步出現，天狐爪從各個方位抓向了高歌。

    天狐王的近身搏殺之術，的確是天下無雙。高歌就算有無相神光輔助，還沒計算完成，天狐王的已經完成了變化。天狐王的速度，甚至超過無相神光的運轉。

    高歌的劍法雖然通神，卻實在跟不上天狐王的速度。斬神劍鋒銳無雙，卻根本斬不到天狐王。

    短短瞬間，高歌已經被天狐王抓了數十爪。這其中，大半是高歌故意露出的破綻。內襯扶桑木甲的天龍法袍，抵銷了天狐爪的大半威力。最嚴重的一爪，卻是幾乎把高歌的脖子抓斷了。

    不過，天狐王也因為那一抓過於用力，被高歌一劍斬在肩膀上。可惜，天狐王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隨着高歌的劍光向後退開，雖然受傷，卻只是皮肉之傷。天鵬王看到天狐王受傷，再不肯坐視。掌刀橫斬，再次出手。

    這次兩個妖王穩紮穩打，一步步的壓縮高歌的劍光的空間。這種穩重，少了變化，卻是大勢所趨，不是任任何技巧和變化能阻擋的。

    在兩大妖王的聯手之下，高歌照徹八方的煌煌劍光不斷收縮，到了最後，只能維持方圓百米大小的劍域。

    天鵬洪聲道：「劍法的確到了圓滿無暇的境界，不過，你的劍沒有感情啊！雖然不犯錯誤，卻不能達到神而明之的無上境界，所以，你只是個劍客，永遠成不了劍神！」天鵬說着深吸了口氣，似乎是嘆息有似乎在勸告，「抵抗下去是沒有意義的，請你死吧！」

    雙臂大張的天鵬，青色的長袖捲起漫空的元氣，宏大的吸氣聲，似乎把整座天地都吸進了口中。無量的元氣之海，瞬間似乎出現了一個元氣真空。

    虛空之內，一片空虛。沒有光，沒有元氣，只有一片無盡的虛無。纏戰了一會後，天鵬和天狐王已經壓的高歌沒有了變化的空間，這一擊，就是天鵬最後一擊。

    一道青色的刀光，在無盡虛無中誕生。青色刀光如同九天傾落的銀河，初時還只是一線，待到高歌身前時，已經是滔滔無盡，席捲天地。

    那青光，是千萬重刀氣，層層推進。而疊加的刀氣，會在高歌身前，重新匯聚成一道刀光。此刀，有着天鵬的振翼直上九萬里的豪情壯志，有着天鵬絕雲氣負青天的快意，有着天鵬縱橫八荒六合的張揚，有着天鵬睥睨宇宙萬物的霸道。

    這是天鵬的刀，也天鵬的心，更是天鵬的道。此刀，能開天闢地，能斬斷時空，這一刀，才是天鵬稱雄宇內的無雙絕學。

    劍域內的高歌元神轟然一震，此刀的刀意，讓他無比震動。天鵬說的不錯，他在煉成神劍後，劍法日臻圓滿無暇。可他的劍意呢？似乎早已經遺忘了！

    斬絕萬法的決絕劍意，那只是斬神劍的，也有九曜神劍的，卻不是他的！或者說，不完全是他的。因為，他的本性已經為斬神劍、九曜神劍所同化。

    至精至純的道心，的確是明澈無暇。可其中，裝的是什麼呢？看到天鵬浩然無雙的絕世一刀，高歌突然心有所悟。

    剛才的戰鬥中，在兩大妖王的壓迫下，高歌的潛力也被全部挖掘出來。

    煉成十階斬神劍後，高歌更喜歡以斬神劍的鋒銳迎敵。論起武道來，當初的戰神馬克思也要比高歌高明。

    也是在那一戰中，高歌認識到了自己劍法的不足。自此，高歌的劍道更上一層樓，把九曜神劍推上了巔峰。

    但是，在迎敵之際，高歌還是喜歡以無相神光分析對方弱點，然後批亢搗虛，直擊對方的弱點。他的劍道是達到了一種巔峰，縱橫古今，也少有人能比擬。

    天鵬的刀光雖強，若論起精妙精微的變化來，卻是差高歌甚遠。這一刀看似粗陋，可就是那粗陋之處，卻把天鵬的道闡述到極致，也把這一刀推至巔峰。

    這一刀，高歌哪怕是在全盛之際，也無法企及。他可以使用精妙超凡的劍法化解這一刀的刀氣，卻沒有能力化解這一刀的刀意。

    「我劍何在？」

    以宇為鋒，宙為柄，天地至理為法，陰陽五行為變。以神御之，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按之無下，揮之無旁。上決九天，下絕黃泉。

    這是絕世劍意的劍意。

    至尊至聖，無量神光照徹四極八方，無遠弗屆，煌煌神威，若君臨天下。這是九曜神劍的劍意。

    斬絕萬法，斬絕萬物，兩個字，鋒銳。這是斬神劍的劍意。

    「我劍何在？」高歌一直以為，這些就是自己的劍意。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那些劍意終歸是外物而來。終究不是他的劍意。

    一直隨心所欲駕馭的劍意，竟然不是他的劍意。這個發現，讓高歌既彷徨，又害怕，更多的，卻是迷茫。

    活了千年，手握絕世神劍，橫掃八方，到頭來，居然讓一個妖族來提醒，才知道他居然不會用劍。

    「我劍何在？」高歌再次捫心自問。

    一幕幕的往事，在心頭閃過。種種情感，種種經歷，在識海中輪轉。在這個剎那，時空似乎停滯，逼至身前的刀光，也變得緩慢無比。甚至是天狐王的動作，也如同木偶般遲鈍。

    在這一刻，唯有高歌的神思在飛揚，「我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