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魔飄落到主台上時,滿場所有人都已經跪下。唯有雷動,脊椎卻是挺得筆直,沒有絲毫想要跪拜而下的打算和**。很快,雷動此舉便引起了關注,尤其是主台上的一群金丹老祖們,個個神念敏銳,四方通達。哪有不曉之理?尤其是很多老祖,對雷動的印象頗為深刻,畢竟這小子在上次大比之中,和枯骨弟子百里雲的一場生死斗,打得挺精彩。最重要的是,牽扯到了一場豪賭。弄得枯骨,傾家蕩產,三百年來的積累化為烏有不提,還從宗派借了一大筆才算保住了本命法寶。
「混賬小子,這種時候,你在發什麼瘋?還不快快跪下。」萬鬼老祖又驚又怒的傳音,如驚雷般在雷動耳畔炸起。
「放肆。」因為雷動,枯骨現在弄得是傾家蕩產,負債纍纍。心中早已經恨死了他,只是礙於萬鬼維護,宗派長老又挺看好這小子。使得枯骨一直沒機會拿他立威。此刻,眼見着他在天魔元嬰慶典上,滿場金丹都跪下的同時,他卻不知道發什麼愣頭青脾氣,竟然巍然站着不動,擺出了一副傲骨錚錚模樣。當即,那如慘白的殭屍臉暴怒叫囂道:「雷動,你好大的膽子,天魔大人元嬰慶典你竟然站着不跪。如此目無尊長,容你不得。」說着,擺出了一副義憤填膺,想立即出手擊斃雷動的架勢。回頭卻是直瞟天魔的反應,仿佛只消得她表現出一絲不滿,便會立即出手。
可惜的是,枯骨竟然沒有從天魔身上看到任何反應。
「枯骨,你才放肆。」萬鬼老祖陰着臉站起身來,怒斥道:「天魔大人元嬰慶典,豈容你在此借題發揮,公報私仇?」說着,萬鬼又急忙遙遙的向天魔作揖道:「大人,小徒雷動,自來敬仰天魔大人,種種事跡,爛熟於心。曾不止一次向我提出,要來幫忙操持些大典雜務。此次,他不過是因為終於見到心中偶像,心中震驚,忘乎了所以。還請大人海涵一二,看在萬鬼小小薄面上,勿怪小徒失態。」
說罷,便又轉身對雷動兇惡怒斥道:「混賬小子,還不速速回神,快快拜見你最崇拜的天魔大人。」
雷動對天魔跪拜,着實心有不甘。但師尊向來對自己維護,此時此刻,竟然不顧身份,眾目睽睽下,跳起來與枯骨叫板。更是有些近乎於在哀求天魔勿要動怒。
饒是心中有千般不願,萬般不肯。雷動在這剎那間,也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便急忙收斂起心中那一份濃郁的不屈,快步向前跑去,數息之間便到了主台下,雙膝一曲就待跪下,準備說幾句好聽的吉利話時。
卻是一股刻骨銘心般熟悉,冰冰涼涼,卻又無比龐大的神念將他牢牢裹住。任憑雷動怎麼想下跪,都是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卻是聽得天魔那冰冷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從主台上飄來:「罷了,無需再跪了,年輕人有些傲骨也是常有之事。萬鬼,你這徒兒不錯,帶他在身邊好好見識一番吧。」
萬鬼神色一松,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作揖道:「多謝天魔大人讚賞和提攜。」轉而又對臉色有些茫然的雷動沒好氣的叱喝道:「還傻愣在哪裏幹什麼,上來,跟在本座身後。」
雷動雖然心中對天魔頗有怨懟。但更是不想讓一直挺照顧自己師尊為難,便擺出了一臉感激涕零的模樣,施展着鬼影遁身法,掠到了萬鬼老祖身後,低頭垂目,緊隨其後。
元嬰大慶,雖然其中略有小波折。卻總算順利召開了。
萬鬼等金丹老祖們,一個個一次入了座。如眾星拱月一般,於天魔主座向外延伸。由於十三支脈中的萬鬼窟,上屆大比第一。如此,萬鬼的座位就在天魔的右手邊上,左手邊,只是天魔宮代宮主楊幕。
這輩子,萬鬼老祖還是第一次如此風光過。若非今日是天魔元嬰慶典,否則當他坐十三脈首席。但即便如此,也是着實讓他心中得意了一把,端坐在椅子上,氣度非凡,不怒而威。
不過,心中卻是直在疑惑打鼓。站在自己身後的雷動,今天表現很明顯極為失常。以這小子的聰明伶俐,狡猾勁道。怎麼可能在這等情形下,犯如此大的錯誤?用他向天魔解釋的理由,自己是半點不信。也不知道這小子今天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犯了犟脾氣,目標竟然還是天魔。莫非,是因為天魔宮的提親,惹怒了這小子?而他,也是將仇恨目標直接對準了天魔宮主人?
想來想去,也唯有這個解釋了。累得萬鬼,時不時的要將神念在雷動身上溜達一下。深怕着小子,再一時衝動下,搞風搞雨,弄出點不可收拾的花樣來。萬鬼和雷動接觸的很多,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弟子,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別看平日裏一副謹小慎微,貪生怕死的模樣。膽子大起來,那可是連天都敢捅的主。真是混賬啊混賬,天魔又豈是好惹的?就連自己,都不敢對她有半分不敬。若非她看自己些薄面,又不想在大庭廣眾下和小輩弟子計較,說不得,就被那枯骨借題發揮成功了。
只是,任由萬鬼想破了腦袋,也絕然想不到自己的寶貝徒弟,竟然和連他都懼怕而敬仰的天魔大人有了那麼一腿,而且雙方各自還在感情上,有了莫名其妙的糾結。否則,定會要駭得死去活來,吐血三升。
不過,好在此時的雷動,卻是一本正經的站在身後,半點沒有亂動,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而讓萬鬼多少心定了些。只是也怕只有雷動一人在台上,太過顯眼,遭人嫉恨。輕咳兩聲,扭頭對天魔低聲道:「大人,這主台上,原本只有金丹才能上。小徒承蒙大人看重提攜,只是想我陰煞宗年輕一輩俊傑弟子無數,不如每脈多叫兩個年輕弟子,也好向天下群雄彰顯一下我陰煞宗後繼力量,年輕一輩的威風。」
天魔端坐在主位上,聽得萬鬼諫言,便嗯了一聲。
陰煞宗各脈老祖,原是見雷動一人上場而有些眼饞。聽得萬鬼和天魔如此對話後。便立即將自己的得意徒弟中,挑選了兩個上來彰顯一下威風,露一下臉。
萬鬼窟這脈上來的另外一人,無可挑剔的便是丁婉言了,修行至今,不過區區十五年,便已經是築基期二層巔峰了。她上得台後,與雷動分立在萬鬼老祖身側後。剛才那一幕,她也是看在眼裏,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裏了。天魔的脾氣秉性,她也聽東方馥略提過些,並不太容易親近任何人,而且自出道以來至現在,殺人盈野。若惹惱了她,簡直是自尋死路。如今事情算是平息了,她卻還是隱約的擔心不迭。她和老祖猜測的幾乎差不多,以為楊幕和皇甫策提親之事,讓他對天魔心生強烈不滿。
東方馥和皇甫策,也在楊幕的囑咐下上了台,也是分立在天魔身後。其餘各脈得意弟子,紛紛出場。如此眾多的年輕築基期修士,放在任何一個小宗小派中,便如至寶了。但陰煞宗之中,數量卻是如此眾多。由此可見,陰煞宗的底蘊深厚到了什麼程度。讓底下那些前來賀喜的宗主族長們,一個個羨慕不已。同時又駭然不迭,看得出來,陰煞宗在今後,依舊會強盛下去。尤其是新冒頭的,叫做陰煞雙英的那兩個女子。幾乎已經預訂了將來一個金丹位子。
雷動,還是首次見到皇甫策。長得高高大大,劍眉朗目,衣袂飄飄間,倒是頗有些丰神俊朗的味道,十足十的翩翩佳公子。這種姿色,去騙騙那些沒有見識的小姑娘,恐怕是無往而不利。
不過雷動,卻是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這小子膽敢將主意打到自己師姐頭上來了,簡直是找死。東方馥離得他這麼近,他怎麼不去追?
忽而,雷動心中一突,想到了天魔。莫非,天魔才是幕後主使者?想及此處,雷動心中又是對天魔更是着惱嫉恨了幾分,下意識的,冷冷的朝她後背一瞥。
以天魔這等修為,又哪裏會感應不出雷動那落在自己後背上的敵意目光?
在外人看來,天魔氣度非凡的端坐着,正在接受天下無數豪傑的參拜,以彰顯陰煞宗的氣勢。誰又能料到,她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五年前那一夕的瘋狂,自從分別之後,已經在她腦海重演了無數次,竟一次比一次清晰。尤其是,他最後離去前那除了冷漠,還是冷漠的眼神。仿佛已經鐫刻在了她內心的最深處,一次次的帶給她莫名的刺痛,怎麼都無法抹去?
為什麼會這樣?天魔自己也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只知道,越是想將他徹底遺忘,卻是越難忘記。興許,殺了他,會更好些。這個念頭,已經在腦海里盤桓了無數次。直到今天,再次見到他那不肯屈服的眼神,以及自己竟然對枯骨產生了痛恨和隱隱殺意後。她才明白,自己在第一次時下不了手,恐怕這一生,都難以狠下心了……「師尊,難道他。便是您臨終前,燃燒性命,幫我算出的那個命中浩劫嗎?」天魔的思緒,不由得飄忽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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