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確實是感到錯愕,因為在他傳輸內力幫愛菱暖身的剎那,與愛菱本身的內力接觸,這才發現這女孩非但有內力,修為還自不淺,以地界來說,擁有這樣修為的還真是不多見。
不過,明明內功修為不俗,卻不懂得運功禦寒,這可真是莫名其妙。
對望半晌,愛菱笑道:「好了,謝謝大郎先生,我……要走了。」
「走?」蘭斯洛一凜,忙問道:「你要回去嗎?就這樣一個人走太危險了,我送你回去吧!」
愛菱搖頭道:「不是。這一次能夠在太研院揚眉吐氣,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我已經很滿足了。現在,我再回去當垃圾妹打雜,也沒有什麼意義,儘管有點捨不得,但我打算離開稷下,到別的地方走走看看,如果有機會,我會再回到這裏,試着重新發展。」
聽來雖然有點奇怪,但從頭至尾,少女的笑容十分開朗,感受不到半分陰霾心情,顯然這一切是她經過考慮的決定,並非是頹喪的自暴自棄。
「現在我打算重新充實自己,身為一個創師,除了專業知識之外,人文素養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預備去各地旅行,第一個目的地是武煉……」
帶着微笑,蘭斯洛聆聽愛菱的說話,心中卻叫苦不迭。
愛菱能夠走出陰霾,積極地再定人生方向,這當然是件好事,但若讓她就此離去,事情可就真的麻煩了。首先,用來掌握太研院動向的一個樁腳沒了;再來,對於目前戰爭中層出不窮的太古魔道兵器,有愛菱在身邊,無疑是手擁一張王牌,有見招拆招的本錢。
糟糕!怎麼最近旅遊業盛行嗎?為什麼一堆人都喜歡去環遊大陸?先是一個李老二,現在又來了小愛菱,這兩個傢伙是不是有過一腿啊?要是她就這麼樣跑了,欠太研院的那些金幣該怎麼辦?這下子本大爺豈不是成了債王了嗎?
越想越是不妙,看愛菱預備要動身,蘭斯洛只得想辦法拖延。
「呃,去旅行當然是很好,不過,你有足夠的路費嗎?旅行裝備呢?」
愛菱露出窘迫的表情,搖了搖頭。身邊的錢、裝備,全都放在住處,這趟離開得太匆忙,什麼準備都沒有,是該多準備點東西再上路的。
「雪下得那麼大,外面又有軍隊包圍,你一個人這樣走,太危險了。」蘭斯洛道:「這樣吧!我們先回去,吃點東西,暖一暖手腳,然後再一起商量一下,看看你怎樣出發比較妥當。」
雪一旦下大了,沒有裝備確實不好出發,而愛菱自己也想再和那位長得很好看的白三先生說聲謝謝,因此也並不排斥這個提案。
雙方商議確定,蘭斯洛就帶着愛菱預備重新潛回城內,然而,有一個問題,他實在是很好奇。
「喂!丫頭,你這頭紅髮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蘭斯洛輕撩起少女的一絡髮絲,笑道:
「呵!摸起來挺軟的,發質不錯嘛!」
「當然是假的,白三先生說,要改變外表,主要就是膚色和發色,所以幫我染了這頭紅髮,怎麼樣?不會太難看吧!」
「唔!皮膚也變白了,這也是假的吧?」蘭斯洛將手按放在愛菱頸子上,雪白肌膚幼滑細緻,「碰起來挺嫩的,用染的可以染成這樣?」
「當然是假的,我是矮人族與人類的混血兒啊!這個膚色是白三先生用魔法變的,他說這是他特別研究出來的美容魔法……大郎先生你別一直摸,好癢喔!」
「那……這邊怎麼忽然變大了?該不會也是假的吧!」終於問到問題中心,蘭斯洛略微試探,失聲道:「捏……捏起來為什麼這麼有彈性?什麼魔法這麼厲害?」
啪!
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剎那間連續響起,其中更夾雜着少女又羞又氣的叫罵:「……這是真的啦!大郎先生,你……你怎麼可以對女孩子做出這麼……這麼沒有禮貌的動作?!」
「不過就是兩塊肉而已,摸一下又不會死,我也只是單純地好奇為什麼你瘦不拉嘰的身材忽然變得有料了?所以才小心求證一下啊!」
「平常要工作,晃來晃去不方便,當然要找東西綁住……不和你說這個啦!總之你這樣做就是不對,隨隨便便捏人家女孩子的胸部,你……你這條大淫蟲!」
「淫蟲?你從哪學來這種字眼?哈,你以為我很稀罕嗎?告訴你,這種尺寸我在我眼裏只能算是還沒發育的小女生啦!」
身為已婚男士,蘭斯洛是比較有資格裝作閱歷豐富的,他比手劃腳道:「想要誘惑男人,就得要有這樣的尺碼……晤,上次在自由都市碰到的那個郝可蓮,就有這種資格。她的胸部有……這麼大……不,奸像不只,我看有這麼大!」
蘭斯洛比出來的尺碼,讓少女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喃喃道:「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那根本不是人,是……是胸部妖怪了……」
「會對這種事感到吃驚,證明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啊!」蘭斯洛兩手環抱,點頭道:
「不過,我們都稱那個毒辣女人叫*大妖姬,說她不是人類,倒也沒錯啦!只是,愛菱啊!
幫個忙行不行?「
「……如果目的和色情有關,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不……你可不可以叫卡布其諾把嘴巴鬆開?每次都咬我的腳後跟,好痛啊!」
「誰叫你對女孩子毛手毛腳的,我對卡布其諾的設定,是看到採花淫蟲就自動攻擊,它沒有對你發射光束炮,你已經應該偷笑了!」
「……」
雖然這樣的拌嘴實在很沒營養,不過雙方都沒有什麼猥褻的意味,說着說着更笑了起來,只是給卡布其諾死咬住腳跟不放的蘭斯洛,笑起來十分尷尬就是了。
另外,他們兩人也絕對想不到,這番談話正對數千里外的某處發生影響。
「有刺客!」
「捉拿刺客!」
「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來犯我花家總堡?留下命來!」
花家總堡之內,被驚動趕來的眾子弟兵大呼小叫,想要追截兩名行蹤敗露的神秘客,只是雙方武功實在相距太遠,縱然已動員千人之數,仍是給那兩名黑衣神秘客破空而去,無法攔截。
只不過,雖然換上了黑色夜行衣,花家子弟仍可以辨識出,其中一人是女子之身。事實上,倒不如說是正因為穿着黑色緊身衣,將那具豐滿胴體勾出令男性屏息的火辣曲線,眾子弟才輕易判斷了來人性別。
「……可蓮,怎麼搞的?不過是到總堡來偵察一下,你怎麼忽然噴嚏打得那麼厲害?」
「誰知道你家是怎麼搞的……哈啾……一定有人在說我的壞話……哈啾……一定有……
哈啾!「
要帶愛菱找個暫時落腳的地方,這着實是一件難事。本來的住處在太研院範圍內,自然是不能回去了,隨便找個旅店把她放下,那也不妥,要是被太研院的研究員找到,可麻煩得緊。
沒人膽敢進來搜查的象牙白塔,原本是個好地方,可是如果蘭斯洛就這樣攜美而歸,真實身份一定會被拆穿,畢竟現在在愛菱眼中,自己只是個叫做源大郎的普通軍人,蘭斯洛並不希望太早被拆穿。更何況,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帶個女人回自己家,倘使妻子喝起飛醋來,自己豈非自尋死路?
這樣一想,那可處處都是麻煩,稷下城內根本沒地方可去。自己好歹也是親王殿下,除了愛菱這個不關心時事的研究狂,見過自己長相的人着實不少,任是哪個地方都有危險,被人指着鼻子大叫親王殿下。
苦思無計,最後只好鋌而走險,帶着愛菱來到平日喜歡逗留的酒店街,到自己最熟的那一家「阿里布達」酒吧,先讓她把斗篷套頭戴上,掩飾容貌,在外稍待,自己先進去探看有無可疑人物。
才推開門,聽到裏頭的大笑聲,蘭斯洛就心裏有數,某人因為最近太閒,每天晚上都到這裏來打工騙酒錢。
果不其然,才一進去,就看到已經暍得半醉的雪特人,拎着一瓶蜂蜜酒,正站在一張由幾個木桌疊起來的台子上說書,講的仍是那套加油添醋過後的劍仙傳奇。與其他的雪特人不同,有雪自稱與劍仙本人義結金蘭,講起來格外有真實感。
「別笑……告訴你們,不是我在臭屁,我和那李小子是過命的交情啊!當年他在艾爾鐵諾落難,我萬里迢迢地趕了過去,為他殺進死牢,與數百禁衛高手血戰七天,把他救了出來,再傳給他絕世武功,他才有今天的……」
「咦?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應該也是天位高手了,為什麼我們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呢?」
「去,我已經說過了嘛!為了道義,我把絕世武功傳給李小子了啊!就因為這樣,我才功力全失,若非如此,當今大陸上什麼劍聖、劍爵,哪個人敵得過我的一條腿啊?我神腿一出,他們個個都飛出八丈。」
這話一出,全場自然又是一陣哄然大笑,只有蘭斯洛聽得心驚肉跳,幸好李老二的天心意識是出了名的爛,不然若是他感應到這番說話,說不定立刻由海外回奔,揮劍幹掉這雪特胖子,順手再宰光這裏所有人。
「咦?老大,你怎麼會來的?」
看見蘭斯洛站在門邊,有雪大呼大叫跑了過來,人還沒到,濃濃酒氣已經薰得蘭斯洛一陣反胃。
「廢話少說,有一件事你立刻給我辦。我今天帶了一個女孩來,暫時要在店裏躲一下,你馬上回宮去把小草找來,還有幫我傳話給大家,我現在叫做源大郎……總之干萬別讓那女孩知道我是雷因斯親王,明白嗎?」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聽到這項命令,有雪本來醉意濃厚的眼神,忽然靈活起來,蘭斯洛正想要多補充一些,有雪已經扯開喉嚨大嚷。
「喂!大家聽好,我家老大今天要帶馬子開心,等一下他就叫源大郎,誰敢拆穿他本來身份的,那就是妨礙親王殿下泡妞,全部依叛國罪滿門抄斬。」
蘭斯洛平時在此與一眾酒友笑鬧慣了,這番話當然沒有什麼恫嚇效果,反而掀起一陣大笑。
「喂!蘭老大,今天終於想開啦!值得干一杯喔!」
「莉雅陛下過世還沒多久,這麼快就想找續弦,會上報紙頭條喔!」
「那有什麼關係,難道死過老婆的人就不能追求人生第二春嗎?蘭老大,你放心的去泡吧,誰走漏消息,我們一起給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各方鼓譟不斷,眾酒客本就是市井粗人,這一下叫鬧起來,差沒將屋頂掀翻過去,蘭斯洛連開口解釋誤會的機會都沒有,懊惱不已,剛想要換個地方,在外頭久候的愛菱已經推門進來。
「少說廢話,快走。」蘭斯洛在有雪肩頭一推,讓他從後門離開。在這酒店先混過今晚,只要小草來到,就有辦法解去愛菱身上的變裝法術,那時至少不用擔心太研院那邊的追查。
愛菱自己是覺得有些奇怪,平常閒暇的時候,她都是躲在住處工作,較少外出,再加上自己是女孩子,不適合跑去一些出入份子複雜的地方,自然更沒來過這樣三教九流匯集的酒店街。現在雖是跟着大郎先生一起來,但感覺總是很怪,特別是這間酒吧里的每一個人,好像都用一種很曖mei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對於男性世界所知不多的愛菱,並沒有聯想到,雖然斗篷在雷因斯是常見的服裝,不過通常都會加上一些花紋、繡飾,會像她一樣就這麼穿着樸素灰黑斗篷,如果不是魔導師,就是內里穿着暴露的酒街女。當她進門時,眾人瞥見她光裸的小腿,加上有雪先前的介紹,會有什麼樣的想像也就不難理解了。
蘭斯洛將她領到吧枱,為她點上一杯蛋酒,心中思索該怎麼樣才能把她挽留下來。可恨的就是自己囊里欠金,不然直接撥錢成立一個太古魔道研究單位,直隸於象牙白塔,讓愛菱在裏頭盡情發揮就成了。
當初要在愛菱面前隱藏身份,主要是因為自己這個親王的形象太壞,不想給她惡劣的第一印象,但以現在兩人的交情,之所以還隱藏身份,只是因為找不到機會說出真相而已。
想着該如何說服愛菱,讓她留下來,腦里卻想不出點子,這種思考非己所長,既然小草已經牽涉進來,等會兒她來了之後,把這惱人的問題扔給她吧!
(等等……那我現在起碼也得要想辦法拖延,什麼方法拖延最好?喝酒?)
一個念頭閃過,恰好愛菱已經將杯中酒液飲干,蘭斯洛便朝調酒的酒保打了個手勢。這手勢以前自己看阿貓常作,每次打這個手勢,酒保就會調一些看起來很清淡,喝下去卻極為醉人的烈酒,這是常常在酒吧里廝混的人都曉得的小伎倆。
不過,這兩天都沒看到阿貓,也下知道他……算了,還會上哪裏去,肯定是與他的新拍檔一起去偷香竊玉。唉,也辛苦他們了,如果不是都喜歡這個調調,他們一老一少如何相處得來?
愛菱將酒杯接過,淺嘗一口,覺得甜甜的很是好暍,不假思索地便一口飲盡,再要一杯。
一面淺酌,兩人再次聊起白日在研究院發生的事。旁人知道親王殿下今晚志在必得,當然誰也不會過來打擾,離他們遠遠,兩人又是壓低聲音,倒也不怕別人聽見。
起初,蘭斯洛只是納悶,矮人族的身體真和人類有差那麼多?連續幾杯了,沒有絲毫醉意,少女的精神還越來越好,這樣下去,酒錢的數目就傷腦筋了,但是當聽到愛菱在太研院內威脅自爆的那一段,心裏忽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奸像在哪裏聽過類似的事,只是一時想下起來。
「不過,丫頭啊!你真的甘心嗎?」蘭斯洛道:「在太研院做事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雖然行動失敗,但我們還是可以想別的辦法啊!」
「不,我覺得這樣就夠了。人生是很廣闊的,不一定非要受到單一夢想的限制,即使改變了方向,只要我知道,自己並不是在逃避,那樣子就很夠了。而且……」
連續喝了幾杯,少女雪白的面頰,泛上一層艷紅,看上去粉撲撲的甚是動人,她細聲道:
「當我在太研院嚇唬人,學習我朋友的氣勢時,看到那些平時欺侮我的傢伙,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心裏實在覺得很痛快,那種痛快的感覺,奸像這些時間以來受的氣,全部都發泄了……」
蘭斯洛心中搖頭,這笨丫頭未免太易妥協,光看人家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算出氣,換作是自己,起碼也得砍上個十刀八刀。
「可是,慢慢地,我覺得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不大會講,但我真的是不喜歡那種感覺,也不喜歡沉浸在那種感覺里的自己。所以,我向進行蛻變中的自己反抗。」在模擬的過程中,少女的心情也逐漸改變,而她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
儘管她由衷地喜愛各位友人,但卻抗拒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每種生物,都有適合其存在的生存方式。莫問先生、華扁鵲姊姊的生存方式,正是因為與他們的個性、才情相輝映,所以才能迸射出獨一無二的驚世鋒芒,如果旁人強要模仿,最後也只會慘澹收場。
迷糊而擇善固執,這就是愛菱:水遠也沒可能變成李煜或是華扁鵲。儘管曾經為他們的炫目光彩所惑,可是在最後關頭,她仍然發現自己與他們的差別,進而做出抉擇。
「在那之後,我就想,如果那時候我沒有下這決定,我以後一定會迷失掉的。所以,我覺得現在這樣子比較好,知道以後該怎麼樣活下去。」愛菱吐吐舌頭,笑道:「話是這樣講,但我到底還是個失敗者……大概,像我這樣沒用的傢伙,就註定該頂着這樣的頭銜吧!」
「你……並沒有失敗啊!」凝視少女認真的表情,蘭斯洛的心情確實受到衝擊。他自己也還不知道理由,但愛菱剛才的話語中,某個部分正令他胸口掀起激越熱浪。
忘記了挽留的最初目的,蘭斯洛正色道:「人生是很多元化的,一個目標沒完成,並不見得就是失敗……不,或許在你乍看失敗的時候,你其實已經獲得更大的成功。在我看來,你這次真的是很成功,綻放出來的光彩,讓我眼睛都睜不開了呢!」
「那……大郎先生。」愛菱紅着臉道:「你可以摸摸我的頭,告訴我說我做得不錯嗎?」
很是孩子氣,卻是很符合愛菱個性的要求,蘭斯洛不以為怪,更沒想過要避什麼嫌,伸手到少女頭上親熱地摸摸,朗聲道:「嗯!這次幹得不錯,不過不可以自滿,以後還要繼續努力,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
蘭斯洛點點頭,對於少女的喜形於色:心中也覺得莞爾,想找點話來說說,便問道:
「不過啊,有一件事情我滿好奇的。當你騙太研院那些傢伙說自己是什麼日賢者的徒弟,究竟是用什麼方法讓他們相信的呢?」
「第一,我有信物;第二,我並不是騙……」沒等愛菱講清楚,蘭斯洛奇道:「能證明日賢者耶!什麼信物這麼了不起,讓我瞧瞧?」
「就是這個鐵之星,還有這面鐵牌。」將掛在頸項的護身物取下,遞給蘭斯洛,愛菱才剛想說明自己並非是騙人,蘭斯洛已經哈哈大笑。
「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原來是這樣兩個難看的舊東西,那個什麼鐵之星也就算了,這種鐵牌我也有啊!」蘭斯洛從懷裏掏摸出一面黑黝黝的金屬牌,順手扔在桌上,笑道:「我五歲那年,逼我家死老頭送我禮物,鬧了老半天,他拿了這東西出來,強逼我戴上去,唬我說這是幸運符,戴上去可以保平安,結果我戴了以後每天都被虎豹追到快斷腿,更糟的時候連猩猩也在後頭追,還一隻比一隻更大隻,真不知道被追上了會有什麼後果……」
自顧自說着,蘭斯洛並沒有發現到,身旁少女的臉色剎那間變成雪白。
「我去找死老頭算帳,他又騙我說這玩意兒可以開啟一個地底寶藏,我纏了他十多年,問寶藏的地點,他被逼不過,最後才說了老實話……嘿!這屁玩意兒根本就是他在雷因斯隨便買的地攤貨,什麼用都沒有,我以為我已經夠呆了,沒想到太研院那些傢伙比我還呆,這個地攤貨可以當成賢者信物,哪天我撿一條狗大便說是聖王寶藏,不知道他們信是不信?咦?
怎麼這兩面牌子長得這麼像?活像是一對似的,該不會是在同一個地攤買的吧?哈哈哈……「
蘭斯洛笑着側頭,訝然道:「你……你怎麼啦?臉色這麼壞?酒暍太多了嗎?還是不喜歡我的笑話?」
「我……我沒事。」忍住快要爆發的激動,愛菱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低聲道:「我的頭有點暈,我想到窗口吹吹風,等會兒再回來。」
也不等蘭斯洛回答,她快步跑開吧枱,到了沒人的窗邊,藉着吹進來的冷風,讓腦子冷靜下來,而一個令她懷念不已的蒼老聲音,也開始在腦海里迴響。
「師父的衣缽,就由你傳承下去,而這鐵牌的另外半邊,則在一個與師父大有關係的人身上,你日後若是遇着,就協助那笨蛋一下吧!」
兩年前在阿朗巴特山,與自己的恩師「日賢者」皇太極相逢,蒙他傳授太古魔道、武藝等多門技藝,而那和藹的態度,更給了自己一種自小便期盼的親情,雖然最後這段旅程以悲傷的死別作為結束,但恩師臨終前的交代,卻是自己一直放在心頭的承諾。
那半面鐵牌看來普通,實際上卻暗藏玄機,以強大魔力施了數個咒術在上頭,有許多不可思議的作用。除此之外,那裏頭也封藏了電子訊息,憑着它,可以啟動當年皇太極離開太研院前,留在系統里的隱藏指令,自己之所以能如此輕易掌握太研院的系統,確實有部分得歸因於恩師的遺產。
恩師已經過世,只有在撫mo他的幾樣遺物時,自己才能感到那懷念的溫暖。
兩年前,自己就在想,假如師父還有其他的親人或傳人,自己找到那個人,那麼他是不是也能給自己像師父那樣的感覺呢?
僅有半面鐵牌,要找另外半面鐵牌的持有人,難度不啻大海撈針,愛菱坐困稷下,根本沒可能出外找尋,哪曉得……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
那面鐵牌,舉世間獨一無二,絕不可能有人偽造,更別說兩個半面拼湊起來的時候,是這樣地吻合。這也就是說,大郎先生……是師父的傳人或是親人了。
說起來還真是很像呢!自己應該更早一點察覺到的。畢竟這兩個人在氣質上有許多相似之處,而且,都是在自己失意彷徨的時候,用力地拉了自己一把,讓自己重新找到方向……
自己已經預備再次振翅高飛,不過,在離開雷因斯之前,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忙大郎先生的呢?
想着想着,愛菱轉頭望向後方的蘭斯洛,卻忽然有一道身影攔在前方。氣質與昨天見到的白三公子相似,懶慢笑意中帶着疏狂,更有一雙令女兒家心跳的好看眼神。
「嘿!漂亮的小姑娘,想不想來試一次上天堂的機會啊?」(可能缺)
嗯……頭好昏,昨天到底怎麼了?
頭疼欲裂,平生第一次嘗到宿醉的滋味,果然很難受。只是,自己到底身在哪裏呢?
瞪着上方的木製床板,愛菱慢慢回想起來,昨晚發生的種種。
首先是遇到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不過雖然長得很英俊,但是開口講的卻是一堆不莊重的話語,早在自己有所回應之前,趴伏在吧枱下的卡布其諾就率先有了動作,冷不防地衝出來,咬着那人的腳踝,緊跟着,就聽見他一路哼哼哈哈地慘叫着,跌撞出門外。
當然,卡布其諾自始至終都未曾鬆口,給那人一路拖出了門外。
之後,或許是先前喝下去的酒終於起了作用,意識慢慢模糊了起來,恍惚中,好像還隨着旁邊人的鼓譟而起鬨,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老頭在酒桌上熱舞……
呃!腦里有點模糊記憶,跳的好像是大腿舞,希望這是記錯了……
喝醉了之後,要找個地方歇息,大郎先生就向酒吧老闆借了店面後頭的小木屋,暫時安置自己。一切記憶只到這裏……眼見日上三竿,該是起來離開的時候了。
才在想,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請問是哪一位?」
會到這裏來的人屈指可數,如果不是店老闆,應該就是大郎先生了。可是訪客並沒有回答,仍只是一個勁地敲着門。
「請稍微等一下好嗎?我馬上就來開門。」
匆匆披上那件斗篷,愛菱確認身上衣衫大致完整後,趕着走過去開門,手裏還拿了幾枚銀幣,預備付給店老闆,作為暫歇一晚的謝金。
只是,門一打開,原本準備好的話全都派下上用場,吞了回去。在門外,十多名穿着太研院制服的年輕研究員,雙方恰好打了個照面。他們個個神色嚴肅,不知道已在那邊等了多久,看他們將走廊退路給堵死,顯然來意不善。
(糟糕!卡布其諾!)
驚覺情形不對,愛菱忙想喚來愛犬護身,卻險些哭喪着臉想起,昨晚卡布其諾追咬人出去之後,好像就沒有回來了。(懷疑缺)
(怎麼辦?昨天學的擒拿手還有用嗎?非打架不可嗎?為什麼這種時候大郎先生和卡布其諾都不在呢?)
陷入了一個麻煩的僵局,愛菱盡力維持着表面的鎮定,神色冷清,不敢讓人看出自己心內的緊張。
對方似乎沒有要先動手的意思,兩邊就這樣對望半晌,最後是愛菱先行開口。
「你們……」
這句話引起了對方的反應,而這個反應更是愛菱想破頭也難以理解。十多名研究員,忽然一字排開地跪下,向少女拱手執敬禮,講話的聲音里,更是聽得出真心的敬重。
「愛因斯坦博士大人,請您領導我們,領導太研院吧!我們願意從此刻起,追隨您的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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