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普通的士兵早已經受不了,不斷向後退卻,只有雷蒙等少數人尚能站在原地,但也是苦苦支撐。光是旁觀便如此辛苦,足以想見交戰之中的那兩人,面對的是何等可怕的壓力。
這時,隨着最後一劍劈出,克雷斯喉間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同時就見他身體往下一沉。剎時間似有一股巨力自他體內向外一擴,緊跟着再一收,黑黝黝的鐵砣竟然朦朧的閃亮起來,克雷斯腳下的地面隨即崩裂。
似有所感,當克雷斯全力迫發鬥氣時,格魯的身體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就見大片黑鱗瞬間覆蓋他的全身,蔓延至整個脖頸,隨後格魯緩緩舉起手裏的巨劍,劍鋒因蓄力而微微顫動,似乎連四周的空氣也跟着攪動起來。
張嘴深深一個呼吸,這時赫然可以看到格魯的牙齒竟然變成如同猛獸般的尖利。圓睜的雙眼中,竟也變成有如爬蟲類的巨大黃色瞳仁。
這時的格魯,除了保持着人形,從內到外再看不出任何人類的痕跡。
幾在瞬間,兩人同時出手了。
鐵砣帶着一道烏沉沉的光痕直取格魯,巨劍旋即迎上。隨後,爆發出了一陣遠超之前數倍的強烈震波。
眾人只覺腳下一陣亂晃,遠遠觀望的士兵們當即亂七八糟的倒了一地,哈洛特摔了個屁股朝天狗啃泥,雷蒙等人也勉強才穩住身形。
而也就是這一劍,克雷斯和格魯間似乎永無休止的交戰,終有了結果。
鐵砣在手的克雷斯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兩劍交擊,雖然兩人仍是各不相讓,但傾注了克雷斯所有鬥氣的鐵砣,還是爆發出了遠超其本身的巨大威力,就見格魯的巨劍劍身上,蔓延出一大片有如蛛網的裂痕。
然後,克雷斯雙手持劍,身體微微後傾,然後狠狠向前一推。
呯的一聲脆響,格魯的巨劍就像是脆弱的冰雕般,霎時爆為無數細小的碎片,他手中僅餘一個劍柄,鐵砣旋即深深的劈入格魯的胸膛。隨後,格魯巨大的身軀炮彈般向後拋飛。
在之前的交戰中,格魯的劍雖然幾次都被摧毀,但僅是單純的武器受損,跟這一次完全不同。剛才的一擊,克雷斯和格魯各自傾注了全身的力量,等於是將劍化為己身,拼死與對方一決。因此,劍毀的一方,也等於是自己也受了對方那一擊的直接傷害。
格魯雖然強大無匹,但終究還是吃了武器不濟的虧,在兩人最強力一擊的對戰中敗落下風。
帶着胸口狂噴的鮮血,格魯摔落十餘米開外,將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跡,沿途灑下的斑斑血跡讓人觸目驚心。
這一瞬間,四周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帶着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傲然而立的克雷斯。那個有如鬼神一樣的傢伙,居然被擊敗了?
而體驗過格魯強大的雷蒙等人,對此更是感受深切。那個曾經不可逾越,似乎天地間沒有任何人能夠與之對敵的可怕怪物,這時也像個破布口袋般摔落在地。
原來,他也是可以被擊倒的,原來,他的血也是紅色的,原來…他並非不可戰勝的!
洛娜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的心臟嚯嚯狂跳,手心冒汗,兩隻眼睛再看不到其他,只有克雷斯那高大的背影。
曾經,她以為自己這一生也看不到那個怪物被擊倒在地。
但事實卻明明白白的發生在了眼前。
儘管洛娜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的師父究竟有多強。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自己實在是井底之蛙。
克雷斯,和格魯一樣,早已超越極限,實力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們的強大,不是境界之下的人,所能夠明白的。
「喂,那傢伙到底死了沒有?」哈洛特探頭向格魯張望着。
從被擊倒的那一刻起,這個壯漢躺在地上,就沒再動彈過。
一旁的希爾尼斯搖了搖頭:「沒有,他還活着。」他的視力極好,能看到格魯的胸膛仍在起伏。
就在這時,格魯一下坐起身來。
幾乎是同時,本已稍稍上前的士兵們,齊齊嚇得往後一退。
「切,都是沒種的傢伙。」哈洛特嗤之以鼻,同時悄悄躲到雷蒙身後頭。
格魯胸膛那一劍幾乎貫穿身體,鮮血染紅半身,仍在泊泊的向外涌。但這足以讓普通人死上好幾次的傷勢,似乎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格魯爬起身,臉上仍是那副幾乎僵住的平靜表情。但若仔細觀察,當可發現他看着克雷斯的眼神,就像一團熾烈燃燒的火焰。
默默看了手裏的劍柄一眼,格魯五指一緊,將其捏得粉碎。
於是克雷斯也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鐵砣:「看來我仍是佔了武器的優勢,不過要對付你這個怪物,也只能如此了。」
說着,他嘆了口氣「老實說,我也很想你能拿回自己的劍,咱們公平的痛快打一場,但可惜它在領地的倉庫里。」
格魯對此並沒有回答,而是道:「你…比我想的…更強,強得多…」
「你也一樣。」克雷斯嘖嘖的讚嘆着:「話說你的生命力還是那麼嚇人啊,天知道該怎麼才能幹掉你。」
「儘管…試試吧。」
「求之不得。」克雷斯嘿然一笑。
格魯張開雙臂,正準備徒手與克雷斯交戰。就在這時,忽然從半空中傳來一股狂風。
眾人急忙遮住腦袋,還沒等他們搞清楚怎麼回事,剎時間就見頭頂的雲層分開,一個龐然巨物自其中標飛而出。
自半空一掠而下,頃刻間就如同一顆隕石從半空撞上地面。隨着轟的一聲巨響,飛沙走石,軍營邊緣被格魯破壞的巨木盡數激揚上天,稀里嘩啦砸入沼澤中,激起一片泥雨。
而在紛紛揚揚的泥點中,那東西的全貌也出現在眾人眼中。
「我的天吶…」一瞬間,所有人全都駭然失色。
那…赫然是一頭巨大的骨龍!
它有着龍的體型與外觀,但渾身上下沒有一片肌肉與鱗片,全由一塊塊的骨頭組成。大到巨石一樣的脊骨,小到翅尖的細骨,全都契合無間,從而連綴成一具精細,優美,而又充滿殺戮之氣的完美藝術品。
骨龍龍頭高昂,巨大而空洞的眼孔中,跳躍着兩團白色的幽火。雖然一無聲息,但當它落地的剎那,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聽到了一聲咆哮,恐怖的氣息悄然蔓延,所有人無不心膽俱寒。
看得出,骨龍的目標就是格魯。它根本不理下方眾人,借着高空優勢,落地同時已將格魯踩在腳下。這東西的重量加上落地的衝力可不是說笑的,格魯幾乎整個人都陷入地里。
隨後,骨龍埋下頭,全由巨大的骨節組成的修長脖頸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形,一口叼起格魯,然後瘋狂的左右甩動着。
即便以格魯的強大,此刻在骨龍的口中也如同一具殘破的玩偶,隨着骨龍頭顱的擺動,格魯也隨之在半空左右飛甩,點點滴滴的鮮血激雨一樣四下飛灑。
面對這頭突然出現的頂級亡靈生物,所有人都驚呆了,只能愕然看着格魯遭受其致命的攻擊,根本無法有任何反應,連克雷斯也不例外。
突然,叼着格魯的骨龍鬆開口,將脖頸一揚,把格魯給甩飛了出去。格魯摔落在地,像個血人般連滾幾圈,在地上留下一道腥紅的痕跡。
骨龍顯然不會就這麼放過它,仰頭髮出一記無聲的咆哮,它展開只剩複雜骨節的巨大雙翼,在驚天動地的威勢中再次追去。頭頸如彈簧般一伸,張口再噬。
從上至下一口咬住格魯,骨龍舒展身體正待將他銜至半空,哪知就聽一陣喀啦啦的骨節摩擦聲響,骨龍這一下竟沒能抬頭。
這時眾人才看到,格魯不知何時已蹲跪於地,兩手分別掰着骨龍大張的嘴巴,運勁回扯,骨龍諾大的身體竟然被他牢牢制於原地,足見格魯力氣大到何種地步。
但先傷於克雷斯之手,再被骨龍偷襲,這時格魯身上的傷已到了極為嚴重的程度。
胸前被貫穿的劍傷仍在流血,另外格魯身體左右兩側各有一排觸目驚心的血洞,正是剛才被骨龍噬咬所致。因為骨龍的甩動,傷口肌肉翻卷,被撕扯得亂七八糟,覆蓋於體外的黑鱗也殘缺不全,全身有如血染。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傷勢下,格魯仍能牢牢鉗制着骨龍的頭頸,實難想像這傢伙究竟的極限究竟在哪裏。
就在這時,一直旁觀的女精靈艾希塔突然做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只見她抽出兩枝箭,拉開弓弦的同時念動精靈魔法,立刻有兩團混裹着電流的白色光團纏繞於箭頭之上,分指格魯和骨龍。
精靈雖然是出了名的冷漠生物,不問外事,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善惡之感。當代表着最頂級亡靈生物的骨龍出現在面前時,出於對亡靈生物的厭惡,以及心靈上的潔淨,終於讓艾希塔不由自主動手了。
然而,她面對的卻不是普通的戰鬥,而是這塊大陸上最具破壞力的兩個生物間的死戰,根本沒有任何外物進入的餘地。艾希塔貿然插手,恐怕只能帶來殺身之禍。
「等等,不要…」待雷蒙發覺想要阻止時,卻已不及。
艾希塔修長的手指鬆開,兩箭電射而出,宛如流星劃破天空。她是純種的精靈,這兩枝魔法箭極強,威力絕不下於一顆爆裂彈。只不過,她實在是找錯了攻擊的目標。
就在箭矢飛射而至的剎那,僵持不下的格魯和骨龍幾乎同時察覺。就見骨龍尾巴一抽,只聽轟的一聲響,一枝箭炸了開來,半空霎時爆起一團電流狂飆的亂流,狂風四下吹拂,讓人一時間目不能視。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亂流里突有兩物射出。當先一個較大,後面則緊跟着一束白芒,兩物一前一後,直向艾希塔而去。
這時艾希塔剛從使用魔法後的靜默中回過神來,哪知一睜眼就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已至眼前,根本沒任何反應的時間。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就聽一聲「小心!」,一人將她拉得伏下。幾在同時一股勁風從她頭頂一掠而過,破空之聲宛如一聲尖嘯,隨後轟的砸上後方的地面,泥土四濺。
而剛躲過那東西,隨後白芒又至,這時眾人已能看清,那赫然就是艾希塔射出的其中一枝箭,天知道格魯是怎麼將其反弄回來的。
懼怕那箭的威力,四周的人全都向旁躲去,眼見得艾希塔避無可避。危急關頭,一隻大手從旁伸來,準確的一把抓住箭矢,出手的是克雷斯。
鬥氣能夠擾亂魔法元素,是幾乎所有魔法的克星,隨着克雷斯鬥氣迫出,箭尖上的精靈魔法剎時崩散,隨後殘箭被克雷斯隨手摺斷。
這時,砸到後方的那物翻滾幾下,也停了下來,這才看清那是一塊巨大的龍尾骨,重若巨石。剛剛若是被其擊中,瘦小的艾希塔恐怕會當場粉身碎骨。
只是隨便的一下反擊,便有這樣的威勢,足可見雙方實力的差距到了怎樣的地步。
「喂,你沒事吧?」這時,希爾尼斯拍了拍艾希塔,剛剛就是他救了她。
似乎這才從生死一線的驚駭中回過神來,艾希塔輕輕點了點頭:「謝謝你。」
剛剛她的行為實在很冒失,本來以希爾尼斯的姓格,怎麼也得罵上兩句。然而不知是因為面對同胞,還是受艾希塔乾淨的氣質影響,當他接觸到艾希塔的目光,涌到喉嚨的髒話又全都咽了回去。
「千萬別再幹這種傻事了。」他乾咳一聲:「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那種傢伙根本不是我們能招惹的嗎。」
「他說得對。」克雷斯也沉聲道:「精靈,這裏沒你們插手的餘地。」
艾希塔默默站起,向前面望去。
對格魯和骨龍而言,艾希塔的偷襲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這時,他倆間的戰鬥已到了最激烈的關頭。
被格魯扼住頭顱,骨龍掙扎咆哮着,四爪將地面刨得泥土飛揚,粗大的尾巴瘋狂甩動着,將所能觸及到的一切都打得粉碎。
由於用力,骨龍的脖子不斷發出骨節錯動的脆響,不時將頭抬起,又被格魯硬是摁低,大量的碎骨雨般紛紛墜落。
不顧渾身血濺,格魯將骨龍猛的向下一拉,右手一把環抱住龍頭後方的脊椎骨。隨後,他湊到骨龍頭側,緩緩道:「我…知道…是…你…」
似乎聽懂了他的話,骨龍眼中閃爍的幽火猛的停頓了一下,但掙扎的力道卻更猛了。
突然間,就聽格魯仰頭髮出一聲像龍吟一樣的可怕咆哮,同時錯身以右手環抱龍頸,左手按住龍頭,猛的向旁一擰。
就聽喀喀喀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裂響,骨龍的身體一偏,龐大的龍身竟然硬生生被格魯給扭翻在地。隨後,格魯一腳踩住龍頸,雙手掰着骨龍的眼窩,在骨龍有如發狂一樣的掙動中,怒吼一聲,將龍頭給扯了下來。
「我、我的媽呀…」以力量自傲的菲迪見狀,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腦袋被擰下來,無頭的骨龍像是擱淺的鯨魚般,無力的掙動了一下,隨後整個身體被一片幽藍的鬼火所包裹,頃刻間骨屑燃盡,在沼澤的腥風中消散不見。
同一時刻,在離軍營數里遠的一片沼澤灌木深處,一名穿着灰白法袍的男子蜷縮於地,發出一陣無比痛苦的悽厲"shen yin"…
將手裏的骨龍腦袋丟在地上,格魯緩緩轉頭。就如同看到了最為可怕的怪物,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哈洛特雙腿打閃,扶着雷蒙的肩膀道:「老大,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雷蒙無言以對。上次在奧拉特城,自己和芭絲特對上他竟然還能活命,真不知有多走運。
這時的格魯,全身都被鮮血浸透,雙眼更是變得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血紅色,自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戮氣息。
「我們…再…來…」他盯着克雷斯緩緩道。
難道這傢伙還想繼續打!?
回頭看了雷蒙等人一眼,克雷斯默然片刻,突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打了。」
「啊!?」這邊,雷蒙等人全都吃了一驚。
格魯雙目一凜。
克雷斯慨然道:「沒什麼好奇怪的,我乃武人,自有我的原則。到這個份上,就算贏了也不過是勝之不武。」
說着,他以鐵砣指向格魯:「但下一次,不管有任何阻礙,我都會和你做個了斷。」
「如你…所願…」
格魯聞言,不再多說,徑自轉身大步走入沼澤深處。
眼睜睜看着格魯離開,克雷斯若有所失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回。
這時,就聽德拉文大叫道:「快,趕快做好防禦,絕不能讓敵人趁虛而入。」
軍營面向席多尼斯教派軍那一側,已被格魯徹底摧毀,而在沼澤對面,敵軍已然集結完畢。若是趁這時發起進攻,他們根本無法抵禦。
格魯已走,拉維特聯軍的傭兵們重又恢復勇氣,就見一大群人嘩啦啦湧上前去,擺出防禦陣型。
好在不知是否因為受到格魯落敗的打擊,對方也失去了進攻的意願,並沒有趁機攻過來。
這時,逆着前沖的人群,克雷斯走回雷蒙這邊。
看着他,洛娜咬了咬牙,突的問道:「師父,您為什麼要放了他?」
格魯與她有殺父之仇,洛娜無時無刻想的,就是親手殺死這個仇人。剛才明明有最好的機會,克雷斯卻放虎歸山,因此即便她對師父尊崇有加,這時也不免心有怨意。
洛娜問的,也是眾人想知道的。
剛剛有如戰神般威猛的克雷斯,這時重又恢復平常的模樣。他尷尬的撓了撓頭:「不為什麼,反正再打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可是,剛剛也許是幹掉那個怪物最好的機會。」雷蒙忍不住道。
克雷斯聳聳肩:「也許吧。不過你們千萬別小看那傢伙,直到剛才他恐怕也沒有到達極限,天知道他在拼死一戰時,會爆發出怎樣可怕的力量來。老實說就算他受到那樣的重傷,我也絲毫沒信心真能幹掉他。」
說着,他看了眾人一眼:「況且,如果剛才真的把他逼到絕境,也許連你們也無法倖免,我實在不想冒這個險。」
想起格魯幹掉骨龍後,渾身上下那有如實質的強烈殺氣,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在場除了克雷斯,沒有任何人是格魯一合之將。
洛娜臉色數變,最後輕輕的垂下頭:「我明白了。」
「可是,這次放走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跑出來。」希爾尼斯道。
克雷斯搖搖頭:「放心,他受傷極重,即使以那傢伙的頑強,幾個月內也休想復原,短時間裏不必擔心他再現身了。」
托爾茲還是首次看到格魯,剛剛那一戰顯然給了他極大的震撼。這時他一臉蒼白的道:「那個人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軍營,難道他是在替席多尼斯教派做事?」
聽到這話,雷蒙等人對看一眼。從格魯首次現身刺殺加斯帕德的國王法加納以來,他們就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那傢伙究竟是屬於哪方的?
格魯每次截殺的目標,都是極為重要的人物,目前維羅尼卡大陸的亂局,幾乎有一半是由他引起的。這讓他的目的以及背後的指使者,顯得尤為撲朔迷離。
不過剛才的行動,似乎終於露出了一點蛛絲馬跡。
格魯幫助席多尼斯教派攻擊拉維特聯軍,那麼他即便不是教派的人,也一定和那些宗教狂有極深的聯繫。
如果從這一點着手,或許能查出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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