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是誰的佔有,又是誰的沉淪,奢糜曖昧的空氣里,惟有男人粗重的喘息交織着女子細細碎碎的呻吟,在溶溶的月色下,碰撞成令人狂亂的心跳,生生不息,聲聲不止……混亂的心跳,尚沒有來得及平復,男人精壯的身軀,卻已驀地從她的身上抽離,那樣迅速而決絕的動作,像一根鋒利的刺一般,戳上安若溪的眼眸,帶來一縷極為尖銳的疼痛。[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天天中文]
一絲不掛的嬌軀,突然之間少了男人的壓迫,七月的涼風,剎那間襲上她裸露的肌膚,竟似暮秋的寒氣,無孔不入的鑽進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一顆火熱的心,緩緩降溫,直到如墮冰窖……緊緊抱住雙臂,安若溪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望着那一具背對着自己整理衣衫的男人,她看不到他那一張天妒人恨的俊顏上,此時此刻是怎樣的表情,惟有那優雅而悠然的動作,無比清晰的刺進她的瞳孔里。
被蹂躪到嬌艷欲滴的唇瓣間,無意識的扯開一抹自嘲的弧度,安若溪艱難的伸出手去拾那凌亂的散落在藤椅邊的衣衫,堪堪遮住肌膚上那大片大片男人烙下的歡愛痕跡……男人清冽中透着一抹漫不經心的嗓音,在這個時候,款款響起:
「……明日宮中設宴,款待靖遠國來使……皇上口諭……你同本王一起進宮……」
安若溪砰然躍起的一顆心,緩緩的沉了下去,直似要沉到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裏,永世不得翻身一般……哪怕是在傳達着這沒頭沒尾的一道信息之時,男人都沒有絲毫的回頭,而他從踏進涼歡軒開始,中間所做的一切,直到此時此刻,也都仿佛只是為了這件事而已,話既已說盡,便無謂多留,男人拂袖而去,惟將一抹挺拔冷硬的背影,留給身後的女子……安若溪望着那幾乎與天邊清幽的月色融為一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眼帘,直到什麼也看不見,但他殘留在這小小的院落里,殘留在她身上,殘留在她幽暗不見天日的心底的那些深深淺淺的氣息與印記,卻像是一抹固執而頑強的遊絲,趕之不盡,揮之不去……修長的小腿,下意識的蜷縮在一起,安若溪將一顆腦袋,深深的埋在手臂間,如同一個被人拋棄,找不到回家的方向的小孩,對於那茫然而無措的未來,仿佛拼命的想要逃離些什麼,躲避着些什麼,只覺一顆心,像是被人從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救了上來,還沒等緩過勁來,卻又一下子將她推入了千年不化的冰窖里,這樣冰火兩重天的刺激,不知不覺便已讓人元氣大傷……天邊的那一抹殘月,終於也支撐不住的漸漸沉了下去,惟有遠處幾顆倔強的辰星,依然固執的留在浩瀚的夜空之上,倒顯得愈加的淒清與寂寥;而那兀自發散着的微薄的光芒,又如何照的透底下無窮無盡漫延的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安若溪便被淳于焉那個混蛋派來的婢女丫鬟從頭到腳打扮了一番,出來的結果卻是令她大驚失色……並非是因為裝扮的慘不忍睹,恰恰相反,菱花銅鏡里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簡直比上次面對宇文洵澈之時還令人驚艷……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了前車之鑑,安若溪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靖遠國的什麼王爺該不會見色起意,也上趕子的想要娶她為妻吧?這樣一胡思亂想,渾身上下不寒而慄之餘,安若溪緊接着的舉動,就是想要趕緊把自己弄的丑一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省的到時候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但卻被及時出現的淳于焉給毫不留情的阻止了……並且那隻妖孽還親自動手,為她的髮髻插上了一枝金鑲玉步搖……好吧,安若溪承認,在那一剎那,她的一顆心,仍是十分沒出息的砰然一跳……然後,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混蛋該不會是因為上次沒有把自己「賣」給宇文洵澈,賺個萬把兩黃金後悔了,所以這次就開始打那靖遠國王爺的主意吧?只是腦子裏這樣想着的時候,一張嘴卻一下子吐露了出來,安若溪一邊埋怨着自己的胸無城府,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淳于焉那隻變態的反應……便看到他一張天妒人恨的俊顏上,先是微微的一愣,繼而涼薄的唇瓣間,卻輕輕的,似不由自主般扯開一抹淺淡的弧度,就像是聽到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一般,那笑意不斷的在他的嘴角擴大,襯得一張顛倒眾生的俊顏,愈加的妖孽……瞧得安若溪一顆小鹿亂撞的心,又是沒出息的砰砰亂跳,面紅耳赤……然後就那麼稀里糊塗的跟他上了馬車……只是上了馬車之後,卻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但見車廂的一側,款款坐着的嬌媚佳人,卻不是他的側妃蘇苑莛,又是誰?雖不至於到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的地步,但安若溪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尷尬和訕訕……相比之下,蘇苑莛倒是一貫的落落大方,仿若什麼事情未曾發生過一般,跟她打招呼……只是那不經意間落在她脖頸上的美眸,泄露了一丁點的不自然……安若溪需要反應一會兒,然後才突然醒覺她為何會在望着她脖子之時,會有這樣類似於「非禮勿視」的表情……不由的瞪向那個一上車就裝死,閉目養神的男人……而後者則是一臉悠然的繼續挺屍,對她殺人一般的目光,恍若未察,神情悠然自得到極致……安若溪一顆心,卻是尷尬、羞赧、懊惱的要死……他把她打扮的招蜂引蝶也就罷了,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安若溪也就忍了……但是她脖頸上殘留的昨夜他烙下的歡愛痕跡,又算是怎麼回事?上次進宮,她已經在一眾皇親國戚面前丟了老臉……這次更會當着滿朝文武,外加一個靖遠國來的什麼王爺……到時候還真是不枉「丟臉丟到外國去了」的至理名言……況且現在又是大夏天的,衣衫輕薄的不能再輕薄,領子更是十分的低,想要找塊布遮一下羞都辦不到……安若溪簡直想從奔馳的馬車中跳下去,與其到時被眾人瞧馬戲團里的小丑一般的眼神給羞死,說不定逃出去,還能有一線生機……在心底將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咬牙切齒了一番之後,安若溪也只好悲劇的認了命,頗有幾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破罐子破摔的厚臉皮的架勢。最新章節全文閱讀最新章節全文閱讀www.
其後,三個人略顯擠迫的車廂里,便陷入一絲短暫的沉默。對面端坐着的淳于焉,一張俊朗冷毅的臉容上,神色淡淡,面無表情,似裹了一張做工精良的面具,瞧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來;他身旁的嬌美女子,一如世間所有的大家閨秀般,恬靜優雅,安之若素,一汪春水般的翦瞳里,只在偶爾之間,會不經意的划過一抹未明的悠遠恍惚之色,但稍縱即逝的極速,幾乎讓安若溪以為自己眼花了……奔馳的馬車裏,各懷心事的三個人,一路奔上那波詭雲譎、暗流洶湧的皇宮深處……甫進宮,堪堪站穩了腳跟,一名內侍太監,便匆匆的迎了上來,打躬作揖之後,便開口道:
「啟稟四王爺,奴才是在御前伺候的太監雙喜……奴才們已在流香水榭里,擺好了宴席,請四王爺與側妃娘娘移駕過去……」
安若溪尚在疑惑怎麼沒提到自己,卻聽那名喚雙喜的太監,頓了一頓,繼續開口道:
「至於四王妃……皇后娘娘吩咐奴才來傳個話……說是御花園裏幾株新引進的異國奇花,開的極為璀璨,皇后娘娘知道四王妃是惜花之人,所以特別在開席之前,請四王妃一同觀賞……」
心中一動,安若溪直覺此事有些蹊蹺,賞花什麼時候賞不可以,何用派人在此特意候着傳話,況且偏偏又只邀請了自己一人……看來事情也許並非那麼簡單,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位皇嫂施玥珞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下意識的望向身畔的男人,卻惟見他一張俊朗冷毅的臉容上,神色淡淡,透着三分的慵懶與散漫。
便聽男人仿若絲毫不以為意的開口道:
「既然皇后娘娘有如此雅興……汐兒你便去吧,只是別待得時間太久……誤了宴席,那可不好……」
清潤的嗓音,緩緩浸着一縷似有還無的寬容和寵溺,微涼的指尖,輕輕的將女子垂落在鬢角的碎發,掖在了耳後,那樣親昵的舉止,他做起來卻十分的自然,仿佛平日裏最習慣不過的動作。
這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柔,安若溪分不清,其中有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假意,卻仍是心頭,不能自抑的微微一動。
「你放心……我有分數……」
似為了讓他安心,安若溪不由的開口道。
眸色一閃,男人落在她額間的手勢,驀地一頓,卻在轉瞬之間便已恢復正常,面上不動聲色,仍維持着那一抹溫潤的語氣,道:「那就好。」
「奴才帶王妃娘娘去御花園。」
便聽那名叫雙喜的小太監適時的開口提醒道。
女子窈窕婀娜的身影,已經走遠。蘇苑莛轉首,凝向身畔的良人。
「王爺……」
晦暗明滅的一雙美眸,斂去了一切暗流洶湧的波光,柔聲喚道:
「本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人在親眼目睹那個女人完全不記得他是誰之時,該是怎樣的表情……」
男人涼薄的唇瓣間,泛起一絲輕笑,殘戾而詭異,一雙諱莫如深的寒眸,卻仍不自覺的停留在那一抹湖藍色的身影遠去的方向,天天中文不能收回。
跟着那小太監七拐八拐之後,終於到了那傳說中的御花園,眼前花團錦簇,蜂飛蝶舞的良辰美景,的確令人不由駐足。
「皇嫂呢?」
慨嘆欣賞了一番之餘,安若溪卻也沒忘了正事,轉頭問向那將她引了來的小太監雙喜。
便聽那小太監躬身回道:「皇后娘娘就在前面不遠……四王妃從這裏拐過去便是……」
說了這話的雙喜,便停在了原地,沒有動彈的跡象,顯然表示着自己就帶路到這裏,任務完成,以後便得由安若溪自己過去了。
安若溪心中不由一動,只覺這件事裏處處透着蹊蹺,不知那皇后娘娘施玥珞在賣着什麼關子。不過,卻直覺她應該不會害自己……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到了這裏,也不差再多走那麼幾步……心思轉念,已有決斷,安若溪遂提起腳步。轉過假山,豁然開朗,卻是眼前一亮。
但見面前的花圃里,盛放着大片大片紫紅色的千日紅,一眼望去,有如野火蔓延,繁華似錦,美不勝收。
「好美的千日紅……」
置身於紫色的花海之中,安若溪情不自禁的慨嘆着。在現代之時,見的千日紅,大多是盆栽的,未免小氣,難得有這麼成片成片的景致,只覺如火如荼,流離爛漫,煞是驚艷。
正徜徉於這錦簇的美景之中的安若溪,卻驀地聽到一道悠悠的聲音,順着她的話頭接口,說的是:
「是極美……」
清潤而悠揚的嗓音,宛如金石絲竹、林籟泉韻般朗越,透着絲絲與生俱來的性感。
便聽那道聲音,繼續道:「世間大多數的花開,盛放之時,雖千嬌百媚、艷麗多姿,只可惜好景難長,花開不足百日便即凋謝,所以能夠常開不敗的花,一定是傾注了上天許多恩賜在其中的……就好像眼前的千日紅……在我的家鄉,人們認為它象徵着永恆的愛……」
心中一動,安若溪堪堪的轉過身子來,望向說話之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96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