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助着一名同伴硬生生抗擊了對方兇猛的一擊,在同伴噴血而亡的同時火騰一個靈巧的翻滾鑽入戰圈內,高大的身軀在這個時候卻是異常靈活,馬爾切羅這一刻也突然意識到危險的逼近,圈馬讓開的同時狼牙棒猛然下滑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企圖將這個突然團身滾入的傢伙封在外面,但是已然抱必死之心的火騰哪裏會浪費自己一名兄弟用生命換來的機會,強忍着狼牙棒上勾齒帶起自己肩頭一縷血肉的劇痛,鑽入馬腹的他環刀倏現,隨着戰馬一身悽慘的哀鳴,鋒利的環刀劃破了戰馬下腹,血淋淋的內臟湧出戰馬頓時萎頓在地。
隨着胯下健馬一軟,馬爾切羅就知道情況不妙,這個該死的滾地葫蘆,只可惜方才自己的一棒壓下速度不夠快,否則這個傢伙怎麼能夠得手。腳尖伸出馬鐙,馬爾切羅雙足猛力向下一踩,借勢躍起,只是身上厚實沉重的甲冑限制了他的身形,好在狼牙棒在手,馬爾切羅並不太懼怕,在地上他一樣不輸於任何人。
隨着健馬一臥地,渾身血淋淋的火騰便又是一個翻滾直逼剛剛來得及站穩腳跟的馬爾切羅,環刀帶起呼呼風聲直斬對手下三路。馬爾切羅也察覺到這個傢伙不好對付,狼牙棒猛的下砸,封住火騰滾進路線,狼牙棒與百鍊環刀碰擊在一起濺起無數火花金星。
火騰只覺得雙膀發脹,一時間竟然有抬不起手的感覺,手中環刀雖然沒有被震飛,但是火騰卻知道自己在臂力上是略遜一籌,當然對方武器重量更佔優勢也是原因之一。而馬爾切羅也同樣覺得虎口有些不帶勁兒,不過狼牙棒的本身優勢讓他並沒有太大影響,隨着狼牙棒陡然向後盤帶,兩名從後方猛撲而上的高岳士兵又是虎口濺血震裂開來,環刀落地的同時也被馬爾切羅補上的一記橫掃打成四段。
肝膽欲裂的火騰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了,給自己側翼的兩個同僚猛然打了一個顏色幾乎同時騰身而上,眼見得那幾名已經突破的普爾騎兵也發現了這裏情勢的不妙拼命向這裏突擊,顯然是想要將此人救出,若是這種情況下被眼前此人逃脫,那火騰寧肯死在對方手上!
馬爾切羅又是連續兩記橫掃活生生將從空中撲擊的兩名的士兵擊斃,但兩名士兵的死亡卻為火騰換來機會,環刀泛起烏沉沉的暗潮波光向手忙腳亂的馬爾切羅涌去,身上厚重的甲冑限制了他的移動速度,而兩枚標槍的呼嘯而至更是迫使他不得不揮舞狼牙棒將標槍擊飛,而眼前這個滾地葫蘆來得如此之快竟讓馬爾切羅無法躲避抱着以命換命的火騰撲面而來的劈擊。
悽厲的長叫和痛苦的悶喉幾乎是同時響起,頸項半斷和胸骨盡裂的兩人終於抱在了一起,一個被環刀砍掉半邊頸項,一個被狼牙棒兇狠一擊劈碎胸膛,眼見得都不得活了卻仍然死死抱在一起,真可謂同歸於盡。
這只是千百個普爾重騎兵對大唐步兵戰中的最平常的一幕,以命搏命已經成了最簡單的慣例,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自己的作戰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只知道殺死眼前的敵人之後再繼續殺死第二個敵人,一直到徹底殺死敵人為止,只不過往往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成為敵人繼續進行的過程中的一員。
席勒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戰終於收到了效果,一潮高過一潮的重騎兵波瀾像滔滔洪水般拍擊着大唐重裝步兵守御的防線上,第一第二師團早已經喪失了戰鬥力,兩個師團合併起來組成了預備隊,而承擔正面防守的第三第四師團同樣也是飽經了普爾人無懼生死的狂暴衝擊。
赫連勃鐵青如水的臉頰上沒有半點表情,一片一片的屍體和傷者抬下來,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聲成為了戰場後方的主旋律,所有人都關注着這位主將,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怕第二軍團真的就會屍骨無存,難道這位第二軍團的軍團長真的要把自己一手締造的軍隊葬送完畢才滿意麼?
估摸着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普爾人今天一天已經發動了八次衝鋒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將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估計這也是普爾人最後絕命一擊了,只要打垮敵人的這兩次衝鋒,這一戰就算挺過去了,自己一方固然艱難無比,但是赫連勃相信對方一樣是舉步維艱,這個時候就要看的誰的意志更堅定了。多頓人那邊已經無關大局了,雖然第五師團和第九軍團第一師團的損失也相當大,但是從他們傳回來的消息顯示多頓人已經沒有多少決心了,而眼下勝負也就要看普爾人的最後兩次孤注一擲了。
「可以讓火銃隊出動了。」赫連勃平靜但堅定的口吻幾乎要讓軍團參謀部的參謀們跳起來,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那些火銃隊的士兵們就這樣眼巴巴的看着一群群生龍活虎的士兵上去卻變成屍體和傷兵抬下來,他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來這裏的目的不是感受戰場氣氛,不是來充當後備隊,他們需要用真正的戰爭來證明自己,只有這樣他們才無愧於帝國在他們身上花費的巨資。
席勒發紅的眼珠瞪視着前方,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一切了,冰冷的空氣中將自己有些發熱的胸膛敞開,站在高台上的他高舉起千里鏡觀察着前方戰局的變化,連續八次衝鋒都沒有能夠取得突破,這讓席勒痛苦萬分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唐軍這支號稱堅若磐石的高岳步兵軍團的確在陣地野戰中是能夠抗衡重裝騎兵唯一的盾牌,在他看來無論什麼部隊都應該在自己佔據着絕對優勢的鐵蹄下崩潰了,但是這支部隊卻堅持下來了,雖然他們已經顯出疲態,但是直到現在他們仍然堅強的挺立在對面,不過這一次,席勒相信自己可以終結唐軍不敗的神話。
大地再次泛起一陣輕微的顫抖,這是普爾騎兵出動的前奏,兩千米的距離足以讓重裝騎兵加速到最佳狀態,在此之前他們需要調整步伐和隊列來確保這種方陣式衝鋒起到最好的攻擊效果。而此時,第一次參加實戰的火銃兵卻早已經列隊完畢徹底進入了作戰狀態,三段式的作戰法是火銃隊的基本功底,如果儘快的提高三段輪換的效率是火銃隊一直追求的目標。
厚實的櫓盾被撤換下,取而代之的是第一排高岳步兵的圓盾,這種圓盾原本是用於近戰中,但是櫓盾對於火銃隊的視線有很大影響,所以便改換為這種靈巧但是過於單薄的盾牌,不過這卻足以讓火銃隊的戰力得到充分發揮。
火銃隊一萬名火銃手平靜的站立在第一線,當普爾重裝騎兵泛起的黑線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指揮旗手緊張的注意着居於高台上的指揮官的手勢,而火銃手們則緊張的注意着每隔數十米的一名小旗手的旗幟指令。
隨着臉色嚴峻的指揮官手中大旗一搖,小旗手們小旗猛然一舉,口中的悽厲的哨聲頓時響起。
「舉銃!填彈!瞄準!」幾乎所有士兵都在默念着機械的規則,這畢竟是第一次實戰,要面對的是強悍的鐵甲騎兵,能不能證明自己火銃隊就是鐵甲騎兵的終結者,就要看這一仗了。
普爾騎兵們絲毫沒有意識到厄運當頭,此時的他們早已將護具拉下遮住面部,調整着腳下戰馬的步伐以便使整個陣型儘量保持一致,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樣整齊的隊形簡直就是給了唐軍火銃隊一個最佳的瞄準區域,火銃隊甚至不需要精確瞄準,只需要舉槍點火射擊便可完成一個流程。
八百米,六百米,五百米,當重甲騎兵進入五百米時事實上就已經進入了火銃射程,但是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射擊效果,指揮官仍然冷靜的站在高台上保持着肅靜。
四百五十米,四百二十米,四百米!隨着高台上指揮官旗幟向下一壓,所有的小旗手都瘋狂的揮舞着三角小旗示意戰爭開始!
「砰!」帶着沉悶的巨響在空蕩的平原中迴響開來,刺鼻的火藥味在整個火銃隊上空裊裊升起,如同一片白霧瀰漫在這裏。
就像一陣颶風掠過,但是卻無聲無息,奔行中的騎兵們只覺得自己身體一陣抖動,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穿過,但是似乎有沒有看見箭矢和標槍,箭矢和標槍也不可能達到如此遠的距離,但是接下拉他們便駭然的發現自己全身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汩汩流淌的鮮血仿佛一下子就將他們的精力宣洩一空,身體軟軟的垂落下來,瞬間就被自己胯下的愛騎或者後方跟進的健馬踩成肉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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