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森格平原上中線戰局掀起狂風驟雨的時候,其他南北兩線看上去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態,顯得波瀾不驚,但很快一場接一場的大戲就要上演了。
這裏是提克領地和海德拉巴人領地交界線不遠的提克軍營,作為提克人的預備隊,十萬大軍駐紮在這裏卻顯得格外悠閒。從前線傳來的各種消息讓幾乎所有提克人都對三個月內徹底征服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以及米什人充滿了信心,王國中央政權即將歸屬於提克人,海德拉巴人和他們的附庸即將歸順,這是一個何等振奮人心的消息,這足以讓任何一個提克人感到興奮不已。
布雷默有些沮喪,作為一個軍人居然就被這樣冷放在預備隊當統帥,這讓他感到無比傷心,看看前面奮勇爭功的同僚們,一個個撈得缽滿盆肥,聽說卡德米德這個傢伙已經往家裏送了幾車財貨了,而另外一個老戰友索爾德更是誇張,據說攫取的女人和財物足足竟然讓一個百人隊幫他運回來,這些該死的傢伙竟然如此招搖沒見之讓自己嫉妒得快要發瘋。
頹喪的嘆了一口氣,布雷默仔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不得拉姆將軍的喜歡以至於在這樣光榮而輝煌足以記載入提克部落和印德安王國歷史一場戰爭中讓自己卻落得個擔當預備隊統帥的職務,名義上自己甚至比獨當一面的卡德米德還高上一級,但事實上布雷默卻知道自己甚至連只是一個偏將的索爾德還不如,至少他們有機會去建功立業,可以撈取無數好處和功勳,而自己卻只能傻呆呆的坐在這兒充當一個永遠不可能用得上的預備隊長。美其名曰防範旁遮人的偷襲,這種情形下旁遮人是傻子麼?會來招惹氣勢正盛的己方?
搖了搖頭,其實內心深處布雷默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與卡德米德和索爾德相比的,卡德米德是汗王王妃的娘家人,而且也的確有些本事,而索爾德則是拉姆將軍昔曰知交好友的子侄,而自己不過是一個破落貴族子弟,能夠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算得上家族中的光榮了,還能奢求些什麼呢?
情緒低落的布雷默禁不住再次長嘆,意態索然的把目光投向懸掛在帳壁上的地圖,地圖上鮮紅的幾個箭頭由東向西一字擺開,已經深入到了海德拉巴人腹地深處,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自己不過是一個冷眼旁觀的席外客罷了
帳簾無聲的被掀了開來,鑽進大帳的基洛看見主將情緒不振,原本想說些什麼,此時卻有些猶豫了,他能夠理解主將的心情,他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原本以為能夠撈得一場半場仗大,也好檢驗一下一干手下這麼些年來訓練的成果,沒想到卻落得個枯守後方擔當預備隊的結局,而從目前的情形來看,自己這個預備隊的身份只怕是永遠不可能由上陣機會了。
「什麼事?」看見自己副手臉上猶豫的神色,布雷默收拾起感傷情懷,定了定神問道。
「大人,有個情況,我想不知道該不該引起我們注意?」副將躊躇了一下才回答道。
「哦?說來聽聽。」布雷默雖然情緒不佳,但對自己副手的話還是相當重視,自己這個副手境遇與自己相仿,也是一個鬱郁不得志之人,不過卻並沒有因為這些影響到工作,是個相當勤勉敬業的人,只是在魄力上還欠缺一些。
「大人,我們這幾天派往東面旁遮人領地中的兩撥斥候隊都回報說旁遮人領地戒嚴了,邊境地帶不許進出,而且還有大批的唐河人幫助訓練的旁遮新軍在進行巡邏警戒,嚴禁人員流動,這種情形有些奇怪。」
「噢?這種情形出現多長時間了?侍從我們大軍北伐開始就出現了嗎?」布雷默怔了一怔。
「不,是最近幾天才這樣的。當初我們北伐消息傳開的時候,旁遮人雖然提高了戰備級別,但並未採取戒嚴這一類行動。」基洛搖搖頭道。
「哦?」布雷默一下子警覺起來,這是一個不好的跡象,難道說旁遮人會有所行動?是針對自己一方的嗎?「和情報部門聯繫了嗎?」
「已經聯繫過了,根據情報部門內線的反映,旁遮人新軍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對外宣稱的是他們為了緊張局勢進一步升級影響到旁遮人自己領地內的穩定,所以才會有戒嚴。」作為副將,基洛不可謂不盡心盡職了。
「你也這麼認為麼?」布雷默反問道。
「不,我不這樣認為,避免緊張局勢進一步升級影響領地局勢穩定,這純粹是外交辭令,一般都是用來掩蓋某些特殊目的所用的,只是我想不通旁遮人究竟想幹什麼?難道他們真的有膽來捋虎鬚?」基洛有些困惑的望着自己主將,「奧博拉不會如此愚蠢吧?就算有唐河人為他撐腰,他也不會狂妄自大到這種地步吧?」
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布雷默死死的盯住帳壁上的地圖。旁遮人當然沒有這個膽量,而且他們也不具備這個能力,從他們最西面的赫爾姆斯要進入自己一方領地深處至少也有三百里地,旁遮人目前只有五萬剛剛完成初步訓練的步兵,聽說他們正在積極遊說他們的主子希望賣給他們來自騰格里草原上的戰馬,以便組建一支像樣的騎兵,但這還僅僅是停留在遊說階段,離組建都還差得遠。這三百里距離足以讓自己一方用充足的時間來準備應對,所以完全可以將旁遮人排除在外。
但旁遮人古怪的舉動不會無的放矢,他們肯定在掩蓋什麼,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他們在為自己主子作隱蔽!布雷默心中得出這樣一個最壞的結論。難道唐河人真的要介入森格平原戰事?情報部門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唐河人軍隊主力都在東方,留在中大陸的軍隊連自保都困難麼?難道是自己推斷錯誤自己嚇自己,旁遮人真是在防範局勢不穩?
搖搖頭,布雷默否決了這種荒謬的想法,不,不可能,戰場上永遠不會有這種僥倖。
「基洛,命令軍隊進入緊急戒備狀態,防止敵人突襲!敵人很有可能是唐河人,我們不能大意!另外,,馬上派人向拉姆將軍和陛下報告,唐河人有可能要介入戰爭!」想到這兒,布雷默不再猶豫,站起身來下達命令。
「大人,你說唐河人可能偷襲?!」有些驚訝的反問了一句,隨即醒悟過來的基洛出于謹慎補充了一句道:「大人,是不是再核實一下,如果這樣冒然發佈緊急動員令並通報給拉姆將軍,一旦情況不符,將會極大動搖軍心,我們可能會受到嚴厲懲處的。」
猶豫了一下,布雷默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拉姆將軍將自己擺放在這裏,出了問題自己自然跑不掉,可是誤傳謠言動搖軍心一樣罪無可恕,但還有時間讓自己去核實麼?東面的敵人素來愛兵行險道,真要有此一着,只怕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的。
「不用了,馬上發佈緊急動員,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揮手斷然打斷了副手的建議,此時的布雷默大將風範盡顯。
「那好,大人,我馬上去佈置!」見主將下了決心,基洛倒也乾脆利落,不再多語。
事實證明了二人作出的決定是何等英明果斷,這一個決定至少拯救了半個提克,也至少使得五萬以上的提克士兵得以保全生命,也為提克一方為後期的談判贏得了砝碼,奠定了台階。
當警訊剛剛下達到各部,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各部士兵尚未完全集結完畢時,仿佛是從黑夜中鑽出來的幽靈一般,全身塗抹成漆黑一片的黑盔黑甲圖布騎兵從四面八方吶喊着衝殺了進來。在進行整隊集合的外圍提克軍隊猝不及防,立即被兇悍無比的這一批黑甲騎兵衝散了陣型。很顯然,佈置在外圍的遊動哨沒有起到相應的作用,這讓布雷默在戰後很花了一些心思來研究對方究竟是採取何種手段和戰術來避開或者說解決自己遊動哨問題的。
與擅使斬馬刀的莫特騎兵有些不同,圖布騎兵雖然是輕裝騎兵,但他們的武器卻是看上去更像重裝騎兵的傳統武器――狼牙棒。這種得到改良後的狼牙棒在圖布騎兵中得到了保留,除了棒體延長外,狼牙錐也全部用精鋼鑄就,這在圖布騎兵歷史上也是第一次,如此大方豪奢,也只有在得到了旁遮人的豐裕黃金支持後蕭唐才勉強同意,而以往圖布騎兵更多的是一些尖厲木質棒頭然後釘上一些鐵釘便是不可多得利器。
漫捲而來的黑甲騎兵在一瞬間就從三面突破了外圍防線,捨生忘死的拼殺和仿佛無窮無盡的敵人讓提克人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都感到了恐懼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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