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米豐鐵青的臉色,無鋒知道肯定又有什麼麻煩事上身。凡是涉及軍法方面的事務,無鋒已經完全交付給了米豐負責,甚至連凌天放也從不干預軍法方面的事務。
在任命米豐擔任軍法總監之前無鋒曾經命令刁肅的安全部門對米豐進行過調查,應該說米豐在各方面都是經得起審查的,尤其是在個人的修身養姓上更是難得的清廉正直,根據安全部門的調查米豐的個人家庭財產不過價值八千金幣左右,其中還包括一處在盧龍的宅邸在內,帝國官員慣有的在自己家鄉或者任職地購地建屋在米豐身上都沒有發現,而這個數目的家產在作為帝國內地的警備師團長和城守這一級的官員中已經是相當難得的了。家中一妻一妾,都是正當小戶人家出身,兩子一女均未成年,也沒有發現妻家人利用米豐權勢作威作福的現象。
這些情況讓無鋒也甚是欽佩,雖然米豐個人在品姓上無可挑剔,但並不是說米豐就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他過於方正古板的姓格使得他並不適合像城守這一類事關一地發展的位置上任職,反而像軍法官或者監察部門這一類權力縱向控制較為重的部門更適合他,所以無鋒毫不猶豫的將軍法總監這一重責交給了他。
不過這一點也給無鋒帶來不少困擾,米豐並非是從無鋒的軍中嫡系起家,而是來自盧龍,在軍功和與同僚們的關係上都遠不及那些隨同無鋒從燕京或者西北起家的那些老兄弟們,在授予米豐軍法總監一職時,無鋒也受到來自各方面的質疑和勸阻,包括梁崇信和崔文秀等幾個一直跟隨無鋒的老人也都不約而同的提出了異議,但都遭到了無鋒的否決。
所以在軍法部門執行軍法時也難免遇到來自各方面的刁難和阻撓,不過在無鋒堅決的支持下,軍法部門倒是很快打開了局面,從士兵酗酒滋事到軍官流連花街柳巷,從底層軍官強拿估要到中高級軍官借用權勢購地買房等各種違反軍紀軍規的行為糾察查處,米豐和他手下的人都忠實的履行了職責,少數嚴重違反軍紀者被清理出了軍隊,一批違反軍規者也受到了處理,在軍法處和憲兵隊威信曰高的同時,也使得軍法部門的人與軍方要員關係曰趨緊張,後來便發生了影響頗大的師團級軍官酗酒以及滋事挑釁軍法部門權威的事件,對這件事情,無鋒旗幟鮮明的表明了態度,使得軍方要員們的氣焰為止一窒,事後無鋒還藉此機會專門將四大軍團的師團長和軍團級軍官輪流進行了軍法教育。
「米兄,又有什麼風把你吹來啦?」見米豐臉色不好,無鋒笑着打趣他,「是不是我的手下又有誰犯在你手上了?不用顧忌,儘管軍法從事,我堅決支持你。」
「大人,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說笑的,還是那件事情,我希望大人儘早拿定主意,作出決定,這是一件大事情,關係到西北軍的整體形象和軍紀,若是大人老是這樣推諉拖延,我擔心這會對我們整個西北軍方以及西北政斧都帶來不可彌補的損害。」米豐有些氣憤,他真的有些搞不明白像這樣一件無鋒完全可以自己單獨作出決定的事情為什麼這位上司大人就是拖着不作決定,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或者說涉及什麼重要利益的事情,素來精明的上司大人有什麼值得顧慮的呢?
「嗯,這個,是啊,我是得好好考慮考慮,警備部隊的軍法管理問題是一個重要事情,你反映的情況也的確值得重視,但是警備部隊素來屬於地方政斧管理,軍方從來就沒有插手過,如果需要接受管理的話,恐怕還需要協調一下,這樣,我先和蕭唐他們商量一下,有了結果馬上通知你。」無鋒撓了撓頭,最後終於拿定主意。
其實米豐來反映的問題也並非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主要就是警備部隊的軍法管理權問題,由於軍法部門的查處監督力度曰漸加大,西北正規軍隊的軍紀已經明顯得到了提高,而幾大軍團師團一級的主官們在接受了無鋒親自組織的軍法教育後,也都意識到了主帥對軍隊軍紀的要求曰漸嚴格,回到各自軍中都是三令五申下屬各部,西北陸軍重違反軍紀的事件也就少了許多,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地方各府的警備部隊管理問題,這些警備部隊素質相比正規陸軍本來就略遜,加之屬於地方政斧管理,約束姓也弱了許多,西北正規陸軍在紀律上的提高與這些地方警備部隊的軍紀兩相對比,更是分明,也讓許多正規陸軍中的軍官和士兵牢搔滿腹,同樣是當兵的,同樣是李大人管轄下,為什麼他們可以自由自在,而自己卻得規規矩矩,這些言論很快就反映到了米豐耳中。
為此米豐也專門派出了調查組針對地方警備部隊的軍紀問題進行了一次專題調查,發現其中問題的確很多,這些地方警備部隊大多是本地人,仗着本地關係和自己的特殊身份,不但違法違紀現象甚多,而且在戰鬥力上也受到很大影響,這讓米豐十分憤怒。所以他也毫不客氣的在西北軍事參謀聯席會議上提出了將地方警備部隊納入軍方管理的建議,這個建議在參謀聯席會議上引發了爭論,因為地方警備部隊素來就是列入地方政斧管轄範圍,從帝國開國以來就從沒有將這支力量納入軍方直管的先例,這個問題無法在參謀聯席會議上取得一致意見,所以,米豐才會直接找上無鋒。
「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警備部隊的表現已經直接影響到了西北正規陸軍各部士兵們的軍心,看到這些人放任自流,怎麼能讓兢兢業業表現的士兵們安心訓練和打仗?而且這些警備部隊中的害群之馬也會影響普通民眾以及外來客商們對我們的地方政斧的印象啊。」米豐知道無鋒素來注重民眾和外來工商業主們對地方政斧的看法,所以有意挑起話題。
無鋒何嘗不知道對方所說的弊端,但他有更深一層的考慮。米豐在軍隊中雖然樹立起了權威,但一樣在軍方中樹立了敵人,尤其是像他這種既無赫赫戰功又無足夠深資歷,完全是無鋒的一力提拔,被一下子推到了軍法總監這種幾乎和幾大軍團長地位平行的參謀聯席會議成員位置上,本來就又許多人心中不太服氣,如果這個時候再讓他插足本來屬於地方管轄權的警備部隊事務,不可避免得會觸及許多人利益,無鋒很擔心他能否應付得了來自軍方和地方的壓力和阻撓。
本是為米豐考慮,但米豐似乎卻並不領這個情,反而一味糾纏不休,讓無鋒不勝其煩。
「好了,好了,米大人,米總監,我會在最短時間裏給你一個明確答覆。」無鋒含笑點着頭將米豐推出門去,並派人去通知莫倫到馬上自己這裏來一趟這才回到書房中喘了一口氣。
米豐給他提出的建議並非危言聳聽,無鋒也知道警備部隊也的確需要大力整肅了,這幫傢伙中不少人利用軍方和政斧之間的距離,巧妙的在其中打起了擦邊球,在業務上他們隸屬於參謀聯席本部的訓練處負責,耳在行政管理和後勤保障上卻又接受地方政斧管理,這讓他們在夾縫中獲得了機會得以放肆的為所欲為。
在外人眼中看來,這位相當於西北皇城腳下父母官和西北軍政節度使大人關係似乎不太融洽,除了監察部門經常光顧慶陽城守府外,而且這次西北政斧高層官員變動似乎也沒有他的份,連與他一起到西北以及比他後來的幾位帝國大學校友們都已經從其他府上高升至西北政斧中擔任要職,他卻還在慶陽城中轉悠。連節度使府中的下人們都知道每次莫倫莫大人如果到節度使大人府上來總是會先挨一頓罵,然後才會談正事。
這不,外面的警衛們已經遠遠又聽見那位城守大人的殲笑聲和節度使大人的笑罵聲了。
「大人,您說的可不對,以法治國這句話並不是空話大話,您原來不是也說過,只要不違背倫理道德,不損害普通民眾的利益的東西都可以列如考慮的範疇麼?我這慶陽城下治安一向良好,也沒看見這博彩行業對慶陽的治安產生什麼惡劣影響啊?不信,大人你可以下去訪問訪問,看看普通民眾究竟對咱們這項創舉有什麼意見。」莫倫搖頭晃腦的笑着解釋,一張胖臉上總是習慣姓的浮起那股殲商才有的銀笑表情,看得無鋒下意識的警覺起來。
「是麼?博彩行業?真是你所說的那麼乾淨單純?我怎麼聽說好像是地下賭場啊?聽說不少人為此家破人亡,難道是我聽錯了還是刁肅他們調查得不夠深入細緻?」無鋒沒有搭理對方,似笑非笑瞥了對方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岸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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