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舒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李慕禪與李玉冰對視一眼,皆感覺不妙。
童天舒一提手,李慕禪身不由己飛了過去,衣後領被提起,童天舒如提一隻小雞提着他,瞪大眼睛,嘿嘿道:「小子,把這裏的陣法都給我破去!」
李慕禪搖頭:「這裏陣法太複雜,我破解不了。」
童天舒伸手拍拍他臉頰:「小傢伙還跟我耍花招呢!……破了這鬼陣,我就饒你一命,破不了,你小子想死也難,我要你哀嚎十天十夜再死!」
李慕禪笑了笑:「破不了便是破不了,你便是殺了我也沒用!」
「好得很!」童天舒大笑一聲,白皙如女人般的手指在李慕禪胸口點了三下,輕描淡寫:「我倒看看你骨頭多硬!」
三道陰寒氣息鑽了進來,宛如寒蛇繞着他經絡遊走,瞬間一圈,兵分三路,一到他丹田盤踞,一到他心口盤踞,最後一路則到了他泥丸。
李慕禪眉頭一挑,精神一轉,馬上與這三股力量較量開來,尤其泥丸中的寒氣,轉瞬間融化消失,難構成威脅。
丹田這一道寒氣隨着內力流轉,很快被同化,但心口這一道寒氣卻化不去,平時他對檀中並不注重,此時有些後悔。
「咯咯」他牙齒上下交擊,臉龐蒙了一層青氣。
李玉冰皺眉看着,卻沒說話,好像成了啞巴,李慕禪暗自讚嘆她的冷靜,面對這麼一個老怪物,需要一擊必殺,稍有不慎便前功盡簣。
「小傢伙還不錯嘛。」童天舒上下打量着李慕禪,看着他被一層淡淡的青氣籠罩,笑道:「是不是覺得腸子要被攪碎了,心口像有刀在絞動,腦子要被錘子砸開了,挺好玩的,是不是?」
李慕禪牙齒咯咯的響,臉上青氣越發濃郁,他面露微笑:「真是舒服得很,很涼快。」
「好好,那我就讓你再好好涼快涼快!」他白皙的手指彈了三下,三道寒氣再次鑽進他身體。
他若是大宗師,便能看到李慕禪身體氣脈的流動,可惜在這個天神殿內,他也被壓制,看不透李慕禪的虛實。
李慕禪心口的寒氣散播,頭上與丹田的寒氣很快化解,這點兒痛苦對修煉過金剛不壞神功的而言無異於撓癢。
他一邊裝作痛苦不堪偏偏強忍的模樣,一邊朝李玉冰使了個眼色,李玉冰眼波閃了一下,再無異樣。
童天舒懶洋洋的打量着他,搖搖頭:「小傢伙,我勸你還是算啦,別瞎折騰,這三龍搜陰手滋味沒人堅持過半個時辰,你又不是鐵打,何苦呢!」
李慕禪冷笑道:「你若求我,說不定幫你破解,你這般霸道,我偏不答應,看你還能不能再抓一個懂陣法的進來!」
童天舒臉色微變,嘿嘿冷笑道:「喲,還威脅起我來啦,你還沒弄現在的形勢吧,你的小命在我一念間!」
李慕禪微笑:「你的命也在我一念間!」
「有趣有趣!」童天舒冷笑連連,目光又落到了李玉冰身上,笑眯眯的道:「真是好久沒見過女人了,尤其這般美人兒!」
李玉冰沉默不語,壓制憤怒與殺意,靜靜看着童天舒,卻在感受着李慕禪的動作,隨時準備發難。
看到當初李慕禪殺胡遇的一幕,她便明白,論殺人自己遠不如李慕禪,她與胡遇交手數次,竭盡手段也殺不了他。
李慕禪卻一擊奏功,殺了胡遇,雖說有偷襲之功,還有胡遇輕敵了,才能得手,但自己即使偷襲也殺不了胡遇,這便是差距。
這李無忌雖年輕,修為卻不弱,且手法凌厲更勝自己一籌,所欠者唯經驗罷了,隨着與自己切磋,又有殺胡遇那一次,他突飛猛進,更勝自己!
***********************************************************李慕禪道:「姓童的,你就這點兒本事,拿女人威脅我?」
童天舒笑眯眯的道:「老夫有多大的本事不必你小子明白,你只說答應不答應吧,答應的話,我放你們一把,出去什麼美人找不到?不答應的話,那我就成先享用了這小美人兒,……即使出不去,有這般小美人陪着也好,真是神仙般的曰子!」
李慕禪搖頭道:「我與李宮主相交不深,你怎麼辦我管不着,白出力氣的事我從來不做的!」
「嗯——?」童天舒轉頭看看李玉冰,李玉冰靜靜看着他,沒說話,她暗自點頭,這是在拖延時間了,索要好處是要降低童天舒的防備。
「你小子倒有點兒像我!」童天舒哈哈一笑,大步流星來到神像前,拜了拜,轉到左側最末的一位神像後面,摸索了幾下,再走出來時,手上拿着一本泛黃的絹冊。
他搖搖頭:「這幫傢伙沒什麼長進,一找就找着了!喏,小子,給你吧!」
李慕禪伸手接過一瞧,「天神附體術」五個古樸大字映入眼帘,他抬頭訝然望向童天舒:「這是……?」
「這便是天道盟的鎮派心法,天神附體術,給你小子啦!」童天舒嘿嘿笑道:「怎麼樣,這個報酬可鍾意?」
李慕禪皺眉盯着童天舒看:「我不大相信,如此絕學你竟給我,不怕我練了收拾你?」
童天舒撇撇嘴:「你小子有本事就練,我怕過誰來!」
李慕禪緊盯着他,心思疾轉,不明白他怎會把這本秘笈給自己,這秘笈是假的?他一摸上這絹冊,直覺全告訴自己這秘笈是真的。
那倒為何收交給自己,不怕反噬,看來是有把握,如此一來,他顯然是存了殺人的心思,絕不會容自己活着出去。
他看到童天舒嘴角的冷笑,隱約又猜得,可能他也不怕自己修煉,這天神附體術與大明王經差不多,修煉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又或者,僅憑秘笈無法修煉,還有什麼秘法口口相傳。
不過有這般秘籍在手,倒是不虛此行,他臉上青氣越發的濃郁,牙齒咯咯響個不停。
李慕禪搖頭:「你一定搗鬼,這個不成!」
童天舒頓時沉下臉來:「小子,這可是天神附體術的原本,只有姓林的傢伙看過,其餘天道盟弟子看到的都是幅本,你小子忒不識貨!」
李慕禪搖搖頭:「我得了這個有什麼用,非天道盟弟子根本不能修煉!」
「咦?」童天舒一怔,隨即嘿嘿笑道:「好呀,你倒有幾分小聰明,好吧好吧,你既然識破,那我再給你一瓶挽天丸!……小子你再不答應,莫怪我不客氣了!」
他說着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瓶信手一拋,「嗤」一聲厲嘯,玉瓶到了李慕禪手上,圓形玉瓶樸實無華,沒有什麼圖案,但玉質溫潤流光,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李慕禪打開瓶塞倒出兩枚雪白丹丸,龍眼大小,以蜂蠟封住,沒有一絲香氣流溢。
李慕禪堵上瓶塞,收入懷裏,滿意的點點頭:「好,我答應了!」
「這還差不多,算你小子知趣!」童天舒點點頭。
*********************************************「我要李宮主幫忙,寸步不離我身邊。」李慕禪道。
童天舒擺擺手:「放心吧小子,只要出去,我童天舒欠你一份人情,將來一定還上!」
李慕禪露出笑容:「那就好,先解了我的穴道!」
童天舒屈指輕彈三下,「砰砰砰」李慕禪飛了起來,在空中抖了三下,飄然落到李玉冰身邊。
李玉冰斜看他一眼,似乎仍在生氣,李慕禪討好的笑笑,扭頭道:「不知聖器放在何處?」
「在東邊那座大殿裏,外面佈置陣法了所以看不到,你得破了陣法,闖進去拿了那該死的東西!」童天舒恨恨罵道。
李慕禪皺眉道:「闖進去拿了聖器?」
童天舒道:「不錯!」
李慕禪想了想,搖頭道:「與其這麼麻煩,直接破了出去的路就是,應該更簡單一些!」
「不行!」童天舒搖搖頭:「必須把那鬼東西拿掉!」
李慕禪不解的看着他:「還有什麼隱情?」
童天舒雙眼熊熊如冒火,聲音坐牙縫裏擠出來:「我受它壓制這麼多年,一定要親手毀了它!」
李慕禪恍然大悟,沉吟道:「這樣的話太麻煩,……好吧,我試試!」
童天舒冷笑:「哼,再你囉嗦,我讓你再嘗嘗三龍搜陰手!」
李慕禪搖頭道:「你是個瘋子!」
童天舒道:「你像我這樣,被這鬼東西壓制一百多年,看你瘋不瘋!」
李慕禪點點頭道:「那倒也是,可惜我沒那麼倒霉!」
「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童天舒瞪大眼,冷冷道。
李慕禪笑了笑:「你殺了我,你也出不去,你是大宗師,能活多久,下一個能闖進來的會是誰,你能不能等得到?」
童天舒冷笑:「寧肯拼着我不出去,也要宰了你這小子!」
他一掌拍向李慕禪,李慕禪猛的飛了出去,重重撞上房門。
李玉冰不解的望着李慕禪,不知他又耍什麼手段,非要撩撥童天舒,他絕不會是意氣之舉,只是自己想不出。
*****************************李慕禪「砰」一聲撞在門上,卻笑了笑,道:「好罷,我去破了這陣法便是,不必動手!」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賤骨頭!」童天舒得意的哼一聲,擺擺手:「趕緊的!」
李慕禪笑道:「宮主,咱們去吧!」
李玉冰輕輕點頭,飄身與李慕禪一塊出了大殿,童天舒也緊跟着他們,防止他們逃走。
雖說外面有陣法攔着,但李慕禪精通陣法,誰知道會不會一眨眼便破了陣法逃離,那他就倒霉了,所以緊盯着不能疏忽放跑了他。
李慕禪與李玉冰並肩而行,低聲道:「這裏一定有鬼,為何偏偏要得到這聖器?一般人能出去,絕不會耽擱,先出去為妙,至於大仇可以慢慢找機會報,是不是?」
「嗯,有理。」李玉冰點頭,低聲道:「會有什麼鬼?」
「總之不是什麼好事。」李慕禪搖搖頭。
童天舒的聲音響起:「臭小子,哪這麼多廢話,趕緊破陣!」
李慕禪無奈的點點頭:「知道了!……可有玉佩,我要制破陣符!」
「等着!」童天舒哼一聲,一閃消失在兩人眼前,再一閃出現,身法如鬼魅,手上拿着一隻玉枕,拋給李慕禪:「這夠用的吧?」
李慕禪笑道:「夠了!」
他摸了摸這玉枕,搖頭道:「真是可惜了。」
李玉冰道:「先湊合着用吧,天道盟應該不缺這些東西!」
她暗忖,這天道盟的總壇一定有不少的積蓄,若能據為己有,那顧莫離宮可省不少的事,弟子們更能衣食無憂了。
李慕禪看她一眼,看穿了她心思,微笑點點頭,李玉冰頓時精神一振,雖不知李慕禪有什麼法子殺這童天舒,看他信心十足的樣子,應該沒錯。
李慕禪往東走了十幾步,忽然停住,皺眉打量幾眼,點頭道:「應該是在這裏,這裏有陣法的氣息。」
「嗯,差不多。」童天舒在後面說道。
李慕禪開始轉圈,橫走幾步,豎走幾步,然後左走右走,一直在繞圈,駢掌如刀,輕輕划過玉枕,形成一塊塊巴掌大小的玉佩,拋到了地上。
童天舒打量着他的舉動,哼道:「臭小子,這是在幹什麼?」
李慕禪扭頭看他一眼,翻了一記白眼:「你懂還是我懂?陣法的事三兩句說不明白,別煩我!」
「你這臭小子又想挨揍!」童天舒抬手便要打。
李慕禪哼道:「我一旦分心,不知何時能破陣!」
童天舒把手收回來,哼道:「也罷,趕緊的,休再囉嗦!」
***************************************************李慕禪陷入沉思中,先拋出了三十幾塊玉佩,形成一個圓形,然後一一撿起這些玉佩,從懷裏拿出一個細長的小紫盒,打開盒子拿出一支古樸的筆,在玉佩上寫起字來。
伸手一招,一塊玉佩飄進手上,他沉吟片刻,寫上幾個字,李玉冰望過去,皺眉搖搖頭,這些字都烙入玉佩上,但她一個也不認識,看着像鬼畫符。
童天舒也是如此,不知道李慕禪寫的是什麼,索姓也不理會,只站在遠處盯着,不讓他們逃走便是。
李慕禪開始時,拿起一玉佩,沉吟一下便寫,很快寫好,到了後來越發的緩慢,沉吟的聲音加長,寫起來也緩慢,好像筆有千斤重。
李玉冰與童天舒都不懂陣法,看到他這樣也不知為何,但看李慕禪頭頂白氣蒸騰,汗珠涔涔,便知正耗費巨大的精神與內力。
從清晨時分,一直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整個山谷都變成了玫瑰色,李慕禪直起腰來,臉色蒼白如紙。
李玉冰先前一直不敢打擾他,此時見他弄完了最後一塊玉佩,忙伸掌搭在他背心,渡內力幫他。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苦笑道:「這陣法委實太強橫,我沒把握能破開。」
「臭小子,你破不開!?」童天舒頓時叫道。
李慕禪道:「先試一試罷,不成的話再試別的法子!」
「小子,你破不開的話,我便宰了你!」童天舒喝道。
李慕禪皺眉道:「陣法與別的不同,需要細密的推衍,算啦,說了你也不懂,總之要一次一次的試,沒有一把便成的!」
「好吧,你的姓命就在你自己手上!」童天舒哼一聲,道:「那現在呢?」
李慕禪道:「先試試看吧,你離遠一點兒。」
「我為何要離遠一點兒?」童天舒皺眉,沒好氣的道:「我要親自看看!」
李慕禪道:「一旦破不開的話,可能會有反噬,免得你到時候又叫苦,埋怨我!」
「你小子不會耍什麼花招吧?」童天舒盯着他。
李慕禪懶洋洋的道:「你在這裏盯着,我能耍什麼花招?」
「不成,我一定要貼着你!」童天舒搖頭,站在他身邊,哼道:「你若耍花招,想逃跑,我不信能快過我的手!」
李慕禪無奈道:「隨你吧,宮主,你退後幾步吧,我要破陣了。」
李玉冰輕輕點頭:「小心一點兒!」
李慕禪笑道:「碰碰運氣看吧,退後。」
李玉冰忙飄身後退,李慕禪搖頭,她接着又退幾步,李慕禪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扭頭道:「姓童的,我要開始了,別打擾我!」
「少囉嗦,趕緊的!」童天舒雙眼炯炯,緊盯着他。
李慕禪雙手夾一枚玉佩,微闔眼帘,片刻後,玉佩漸漸明亮,越來越亮,開始時仿佛有清泉在其中流淌,到了後來是明光閃爍,再後來則是光芒照人,宛如一盞燈籠。
「嘛!」李慕禪斷喝一聲,驀的消失。
童天舒一怔,隨即勃然大怒:「臭小子!」
李慕禪出現在李玉冰身邊,微笑看着場中的童天舒,李玉冰一怔,笑道:「這是……?」
李慕禪舒一口氣,搖頭道:「千辛萬苦總算把他制住了!」
「你這陣法是困他的?」李玉冰瞬間明白過來,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他現在被你困住了?」
李慕禪笑道:「應該跑不出來了!」
「你還真是……」李玉冰咯咯笑起來:「真是隔行如隔山吶!」
李慕禪道:「他懂點兒陣法也不至於如此容易上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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