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抱着她逛了一圈山谷,白明秋輕笑:「師弟,這地方不錯,怎麼找到的?」
李慕禪笑道:「我平時就喜歡探幽攬勝,總有收穫。」
他來到鏡子般的水潭,潭邊有一石榻,光潔如鏡,被李慕禪用掌力抹過,他把白明秋輕輕放到榻上,笑道:「這裏最清爽。」
白明秋輕輕點頭:「真是好地方!」
她一舉一動透着莫名的柔弱,李慕禪看得心疼如絞,神情卻輕鬆自如,笑道:「師姐先在這兒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你去哪兒?」白明秋忙問。
李慕禪笑道:「去外面看看,找點兒好吃的。」
「……快去快回。」白明秋不情願的道。
她有預感自己命不久矣,也不再壓抑自己情感,對李慕禪依賴更深,恨不得須臾不離。
李慕禪擺擺手,飄飄鑽進了樹林,瞬移到了天淵閣。
他進了天淵閣大殿,恰好龍靜月在殿內。
龍靜月一襲月白羅衫,正閉眸定息,感覺到他出現,睜開眸子:「無忌?」
李慕禪道:「師父!」
「坐下說話!」龍靜月招招手:「這陣子鬧得動靜不小哇,怎麼想起回來啦,遇到什麼事了?」
李慕禪嘆了口氣:「師父,我想看看咱們閣內的秘笈。」
「要什麼秘笈?」龍靜月道:「現在那些秘笈對你都沒用了。」
李慕禪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說不定有用呢,師父能不能讓我看?」
「嗯,這是武殿的令牌,你進去自己看吧。」龍靜月道:「對了,秋兒下山找你了,遇上她了麼?」
李慕禪苦笑:「我遇上師姐了。」
「沒連累你吧?」龍靜月道:「這丫頭心急,其實去找你反而添亂,勸她回來吧!」
李慕禪想了想,無奈的嘆道:「是我無能,累得師姐受了傷。」
「嗯——?」龍靜月變了臉色:「怎麼回事?」
李慕禪道:「清河劍派冷謙,師父可曾聽說?」
「清河劍派二代弟子第一。」龍靜月頜首:「天縱奇才不足以形容他的厲害,不過後來就沒消息了,……怎麼,你遇上冷謙了?」
李慕禪點頭嘆道:「他打傷了師姐。」
「秋兒怎樣了?」龍靜月忙道。
李慕禪搖頭:「不太好,……冷謙的內力太古怪,我化解不掉,想找找有什麼法子。」
龍靜月蹙眉:「冷謙修煉的應該是清河劍派鎮派心法——清河注,威力驚人。」
李慕禪道:「這清河注可有破解之法?」
龍靜月搖頭道:「據說此功練到至高境界,純淨無瑕,無物可破,乃是取自水之境,至柔而至剛。」
李慕禪皺眉嘆了口氣,搖搖頭。
「秋兒傷得很重?」龍靜月問。
李慕禪點頭:「不輕。」
龍靜月哼一聲:「那為何不帶回來?」
李慕禪道:「師姐在一處安靜地方休養,受不得風霜,我想找到破解之法。」
「去武殿裏找找看吧。」龍靜月嘆了口氣擺擺手:「這丫頭就是不聽勸,終究還是……」
「師父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救回師姐!」李慕禪沉聲道。
龍靜月看看他,嘆了口氣:「算啦,你盡力就是,生死由命,她命該如此的話,勉強也沒用。」
李慕禪起身,接過巴掌大的碧玉牌,躬身一禮轉身便走,徑直出了大殿來到武殿。
進了武殿之後,他沒急着翻閱,微闔眼帘,一動不動的坐在武殿中央,約有半個時辰,他慢慢睜開眼睛,失望的搖搖頭。
他這次全身心貫注於直覺上,放開全部精神感應着,與冥冥中的存在相契合,尋找一線生機。
耗費半個時辰,他卻失望了,武殿之內並沒有奇功秘術,能夠化解這種精純無比的內力。
他陰沉着臉直接出了大殿,沒試着翻閱,他極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是沒有,那就真的沒有,翻遍武殿每一本秘笈都沒用。
他起身離開武殿,沒交還玉牌,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後在小院裏消失,這時夕陽西下。
他又一閃回到了山谷,白明秋盤膝坐在石榻上,身披彩霞,微闔眼帘一動不動,神情恬靜。
「師弟?」白明秋轉身望來。
李慕禪微笑走過去:「師姐可是餓了?」
「你去哪兒了?」白明秋蹙眉。
李慕禪笑道:「去了遠一點,把形跡抹掉。」
「我是餓了,做什麼吃?」白明秋點點頭不再多問。
李慕禪道:「吃點兒肉粥吧。」
「好吧。」白明秋點頭,道:「我幫你一塊兒做!」
她說着起身便要下石榻,李慕禪忙笑道:「師姐現在還沒恢復呢,不能太劇烈活動!……還是等幾天吧!」
白明秋笑笑:「我覺得沒什麼大礙了,除了不能運功。」
李慕禪看看她,無奈點點頭:「那就聽師姐的。」
兩人一塊兒找了柴火,李慕禪打了幾隻獐子,架上鍋,木屋裏有米,淘過之後放到鍋里開始熬。
兩人坐在火堆旁慢慢往裏添火,一邊看着火一邊說閒話。
————「無忌,我還有多長時間?」白明秋扔一塊兒柴火進去,漫不經心的問。
李慕禪皺眉:「師姐,放心吧,你死不了!」
「就怕死不了活不了,還不如來個痛快。」白明秋道。
李慕禪道:「師姐別總想着這個,我會找到辦法的!」
「好吧,就相信你啦。」白明秋不再多說,笑道:「師弟你該多讀一讀武學之外的東西。」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白明秋道:「你只顧着鑽研武功,對天下武林卻知之甚淺,要吃大虧的,像這一次,冷謙你不知道是誰吧?」
李慕禪道:「師姐知道?」
白明秋點點頭:「我想起來了,碰上這個傢伙算咱們倒霉,咱們絕不是對手的。」
李慕禪笑道:「這個仇我早晚會報!」
「你有這份心就好。」白明秋笑道:「不過想報仇,光憑苦練不成,咱們天淵閣的武學還差了一層。」
李慕禪道:「師姐這話什麼意思?」
白明秋緩緩道:「想報仇,修煉更強的武學才行。」
「更強武學?」
白明秋道:「咱們天淵閣的武學不如清河劍派,你想報仇,得修煉靈鏡宗那種級別的武學。」
李慕禪搖頭:「談何容易!」
「師弟你李滄海的身份很讓人生疑,怕是進不了那些門派。」白明秋搖頭嘆口氣:「想跟冷謙報仇,難吶!」
李慕禪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會找到辦法的。」
兩人又閒聊一些奇聞秩事,白明秋雖看似一直呆在天淵閣內,很少下山,但見識廣博,對天下事了如指掌。
吃過飯後,李慕禪陪着白明秋說話,待她睡後,李慕禪一閃消失,出現在了神拳宗。
他進入神拳宗的武殿,先一動不動,任由直覺飛揚,半晌過後,身形一閃出現在一個書架前,抽出一本秘笈倏的消失。
他出現在小屋內,屋內漆黑,卻擋不住他的視線,是一本小薄冊子,約有三四頁,很不起眼,放在秘笈堆里很容易被忽略,幾乎不會翻看,這麼薄的冊子人們會下意識的忽略。
封面寫着化虛神功四個大字,狂放桀驁,寫字之人的狂傲心態呼之欲出,一看就不是什麼溫和的心法。
他深吸一口氣,神功可不是什麼心法都能妄稱的,這麼大的口氣,不知真正如何。
他慢慢翻開了薄冊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字雖小,但每個字仍透着狂傲之氣,兩頁字,兩幅圖,看心法很簡單。
李慕禪合上薄冊,沉吟不語。
這化虛神功可不是什么正路的心法,劍走偏鋒,是真正的同歸於盡的心法,利用自己周身的內力,化去對手的內力,都歸於虛無。
李慕禪苦笑,這是什麼神功,不過這也是一門歹毒的心法,圍剿最強,以一個人的內力為代替,消除對手的內力,身邊再跟着同伴,真是百無一失。
這化虛神功很殘酷,內力歸於虛無沒辦法再恢復,算是廢了一身修為,要從頭修起。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神拳宗為何不修煉這化虛神功?
隨後他明白了,這化虛神功真是練不得,誰那麼傻練這個?成心把自己弄成棋子,用來關鍵時候犧牲。
他雙手一搓,小冊子頓時化為粉末,接着盤膝上榻,開始修煉這化虛神功,看着簡單,練起來卻難。
隨後兩天,他一門心思苦練,終於練成這化虛神功,然後毫不猶豫的施展,白明秋體內很平穩,他的內力還包裹着冷謙內力,但冷謙內力一直在吞噬內力壯大自身,不過三五天功夫就能完全吞噬了他的內力,到那時,他無計可施,只能看着白明秋再死一回。
他絕不容許這般情形,於是在第三天的傍晚時分,他開始施展化虛神功。
白明秋只覺一股奇異的氣息在身體流轉,漸漸的,李慕禪包裹下的那團內力慢慢消散,如雪遇陽光。
最終兩股內力都消失,一直壓抑的五臟六腑一下清虛起來,莫名的氣息滋潤周身,五臟六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李慕禪撤開雙掌,觀察身體,很快翹了翹嘴唇,無奈的笑笑,化虛神功果然厲害,自己一身修為付之東流。
白明秋卻覺得自己修為暴漲,周身勁氣四溢,撐滿了丹田,待她平伏下來時,天色已然大亮。
她扭頭看李慕禪,李慕禪已經躺在榻上睡着了。
白明秋皺眉,她覺得奇怪,李慕禪情形古怪,她不敢斷定。
「呵呵……」一聲朗笑驀的響起,在整個小屋繚繞不絕,白明秋心一沉,飄身出了小屋,明眸眯起來,水潭邊站着兩人——冷謙與鄭海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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