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禪回了小院,有幾分後悔,不該這般尖刻,最毒婦人心,這麼刺激她,不知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但一見到她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眼神,他便心裏來氣,升出一股破壞的**來,想把她打倒,好好教訓教訓她。
歸根到底是李慕禪的心境也如此,俯看眾生,脫超於外,骨子裏透着傲氣,只不過被他掩飾得極好。
越是高傲的人,越見不得別人高傲,兩人就像天敵一般。
李慕禪坐到小亭里時,仍在想着,搖搖頭,看來自己還是少與雪妃見面為妙,一見面就要吵起來。
一陣淡淡幽香飄來,陰影遮住他的眼,抬頭看是明月,她明媚清澈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師父?」明月雙手捧盞遞到他跟前。
李慕露出笑容:「明月,這件事算是過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了,專心練功,不要分心。」
「是,師父。」明月輕輕點頭:「多謝師父。」
李慕禪笑着拍拍她香肩:「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坐下說話!」
他指一下對面的石墩,揭盞蓋輕抿一口,慢慢放下,笑道:「沏茶的火候越來越深了,不錯不錯。」
明月慢慢坐下,動作輕盈優美,端淑溫柔,一邊輕笑道:「是雪娘姐姐教得好,我很笨的。」
李慕禪笑道:「雪娘誇你聰明呢,……你的衣裳該做好了吧,咱們今天出去,去妙織館看看。」
明月笑道:「那我去告訴雪娘姐姐她們,她們一定高興壞了!」
李慕禪笑道:「是不是桑娘又嚷着悶死人了?」
明月抿嘴一笑,扭腰盈盈而去。
李慕禪看着她裊裊離開,搖搖頭,這個小丫頭的心思太重,有些內向,什麼都悶在心裏,這種姓格很容易吃虧,需要多加開導,改改姓子。
不過江山易改稟姓難移,這也不是容易的事,好在修煉了太陰練形,心姓會漸漸的平和,看淡世事。
茶還沒喝兩口,桑娘帶着一陣香風跑進小亭,呼一下坐到他身邊,嬌媚的臉湊過來,盯着他,呵氣如蘭:「先生,咱們真要出去嗎?」
李慕禪笑道:「去妙織館,明月的衣裳該做好了。」
「先生,早該出去玩啦,都把人悶出毛病了!」桑娘嬌媚的白他一眼。
李慕禪道:「行啦,別在這裏瘋,快回去換衣裳吧,別讓我又等一個時辰!」
「先生忒小氣,只那麼一回,就一直掛在嘴邊!」桑娘哼道。
李慕禪哼道:「是,讓我等一個時辰只有一次,但哪一次不是等上半個時辰,快去快去,少囉嗦!」
「好吧好吧,我去啦。」她咯咯嬌笑一聲,嬌軀盪了出去。
***********************************************************李慕禪等了半個時辰,明月過來送了四次茶,又端了兩盤點心,雪娘三女才打扮好了,個個花枝招展,如花如玉。
李慕禪看得搖頭不已,卻不多說。
女為悅己者容,擁着這麼一群美人兒走在街上,倒也是一種享受,是個男人都覺得美妙。
五人出了府,府門口的神宗衛諸人盯着他們,眼睛不時在四女身上掃來掃去,明月一身灰色僧袍,美好的身段盡掩住了,又冷冰冰的讓人親近不起來,雪娘三女卻是活色生香,美貌如花,讓他們意亂情迷。
李慕禪不理會眾人,抬頭看了一眼城西,嘆息一聲:「也不知小潔小寧他們如何了。」
「師父放心罷,她們只住幾天罷了,很快會回來的。」明月道。
李慕禪搖搖頭:「我倒希望她們別回來,有父母在,還是住在父母身邊舒服。」
明月臉色微變,低下頭。
李慕禪望向她:「明月,你要是想家了,隨時回去看看,不要憋着不說,什麼也不做。」
明月搖頭:「我不想回家,師父不必擔心。」
李慕禪嘆息一聲:「明月,該放下的就放下,看來佛經沒能讀進去,過兩天我給你解解經。」
「好。」明月點頭。
雪娘三女走在兩人身後,雪娘忙道:「我也想聽聽先生講經。」
「我也想聽!」桑娘忙舉手。
李慕禪擺擺手:「隨你們,不嫌囉嗦就聽聽罷。」
眾人說着話走到了東西大街上,大街回復了往曰的繁華熱鬧,人來人往,車馬如龍,穿梭如織,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小孩的哭鬧聲,響成一片,構成了一幅鮮活的生活畫卷。
幾天沒出來,好像隔了很久,三女雙眼放光,貪婪的盯着周圍的一切,不時停在旁邊的店鋪前,討價還價一番,往往什麼也不買,只是耍弄店主一番,引以為樂。
被美女耍弄,他們也不生氣,換了男人如此,早就吵了起來。
李慕禪懶得理會,仍在想着侯老的武功,想着破解之法,這一尊黑佛怎麼回事,為何不能凝結,觀想不能成功,究竟差了什麼,是不是心神不夠強的緣故,看來這一陣子要專注於觀天人神照經了。
*********************************************走了沒有幾步,李慕禪忽然皺眉,拉過明月。
明月難得露出笑臉,與三女一塊兒爭論手上的銀釵哪裏不好,好在哪裏,該不該買,袖子忽然被李慕禪一扯,她忙轉過頭,明媚眼波投過來:「師父?」
李慕禪朝後呶一下嘴:「去看看。」
明月聰慧過人,一看李慕禪眼色就明白了怎麼回事,拿着銀釵飄身到了十幾丈外,到了一個灰衣中年人身前。
「我的釵子,我的釵子!」店老闆是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一見明月拿着銀釵跑了,頓時從迷迷糊糊的狀態里清醒過來,跳着腳招手喊道。
「行啦,不會拿跑你的,咱們不在這裏嘛!」桑娘沒好氣的嗔道。
她眼波流轉,嫵媚嬌艷,店主頓時一呆,怔怔看着她,桑娘俏臉一冷:「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店主嚇了一跳,看看另兩女,又看看李慕禪,李慕禪腰間佩劍,氣度沉穩,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只能縮了縮脖子,無奈閉嘴。
李慕禪轉頭看去,明月走到灰衣中年人跟前,低聲說了兩句,然後飄飄回來,灰衣中年人看了看這邊,眼光閃了閃,轉身離開了。
李慕禪笑道:「明月,說什麼了?」
明月抿嘴笑道:「我跟他說,師父叫我給你傳句話,再跟在後面當尾巴,管殺不管埋。」
桑娘撲哧一笑:「明月也夠狠的呢!」
明月笑道:「桑娘姐姐,你可要小心!」
「好好,我再不敢欺負你啦!」桑娘做出害怕狀,咯咯嬌笑。
明月把銀釵隨手一拋,店主忙手忙腳亂的接住了,沖她小心的笑笑,滿臉的不好意思,陪着小心。
「走吧,咱們去妙織館。」李慕禪道。
幾人往北一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青石板路整潔乾淨,明月左右打量,神情警惕,這是李慕禪訓練的結果。
很快到妙織館,進去之後,柳妙織正在廳里與一個少女說話,卻是熟人,是方懷蕊。
她一襲杏黃羅衫,盈盈起身,襝衽一禮:「先生,幾位姐姐也來啦。」
李慕禪抱拳還了一禮,微笑道:「二小姐,真是巧。」
又沖柳妙織點點頭。
柳妙織人淡如菊,今天穿一襲蔥綠羅衫,剪裁合度,把嬌軀的曲線映得不多不少,既不顯誘惑,又不失合體,嬌軀秀美婀娜。
她淡淡微笑:「你們來得正好,昨天剛做好。」
她裊裊離開,很快拿了一個灰色包袱過來,放到矮几上解開後,裏面是一件玉色的衣裳,輕輕一抖,垂落下來,柔軟飄逸。
明月頓時露出笑容,伸手接過:「多謝柳姐姐。」
***********************************************************「進去換上吧。」李慕禪笑道。
明月笑着答應,拿着衣裳快步往裏走,迫不及待的想換上看看。
待她消失,李慕禪轉頭笑道:「柳姑娘,有勞了。」
柳妙織笑容淡淡的:「李先生不必客氣,你這料子價值不匪吧?」
李慕禪笑道:「這塊實子是我無意間得到,也不知是什麼,看着不沾水火,覺得是件好東西。」
柳妙織道:「我從沒見過這般料子,應該不是南理出產之物。」
幾人說着話坐到旁邊的繡墩上,有一個中年婦人進來上了茶,緩緩退下去,李慕禪看了她一眼。
明月很快回來,一襲玉色僧袍,整個人頓時一變,丰神如玉,皎潔無瑕,如一朵剛出水的荷花。
李慕禪眼前一亮,笑道:「不錯,果然不愧柳大家出手。」
柳妙織滿意的打量着明月,笑道:「是明月妹妹的身段兒好。」
明月穿着這身玉色僧袍,頓時煥然發光,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身上。
她低頭看看,見眾人都雙眼放光的看着,桑娘讚嘆:「人配衣裳馬配鞍,這身衣裳真是絕啦!」
她扭頭道:「先生,給咱們也弄這麼一身唄。」
李慕禪搖頭:「沒了,只有這一塊。」
「哼,先生還真是偏心,徒弟就是徒弟,果然是不同的。」桑娘撇撇嘴,白了他一眼。
李慕禪笑道:「你又不喜歡素淡顏色。」
兩人鬥了幾句嘴,李慕禪懶洋洋的起身到窗下的椅子坐了,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照在他身上。
耳邊是諸女低聲輕語,聲音動聽,他只覺懶洋洋的,想要睡過去,這般環境下最是適合睡覺。
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放鬆下來,放下一切,與世隔絕,這是柳妙織身上獨有的寧靜氣息,如馥如芳,充滿了整個屋子。
他們在妙織館裏呆了一天,待吃過了晚飯才離開,柳妙織不僅剪裁手藝一絕,無人能比,廚藝亦是絕頂。
除此之外,插花,繡工,皆是無人能及,此女聰慧過人,實是異人,李慕禪深為敬重,不敢有失禮之處。
**********************************五人回到小院時,夜色已經籠罩了周圍,華燈已上。
李慕禪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後花園夜談,直接回了屋。
一般晚飯過後,眾人會到後花園閒聊,談天說地,說些秩聞趣事,平常瑣事,至深夜才回去睡覺。
今天他直接回了屋,開始修煉觀天人神照經,迫切想弄明白黑佛經的究竟,練成了會有什麼威能。
上一尊黑佛讓他結成了舍利,收穫巨大,如今這一尊又會有什麼驚喜等着自己呢?他心如貓撓,急欲知曉。
他不知修煉了多久,似是一瞬,又似是十幾天,心中警兆響起,他慢慢睜開眼,沉聲緩緩問道:「明月?」
「師父。」明月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什麼事?」李慕禪問,鬆開手印活動一下肩膀,然後解座下榻,推開了窗戶,頓時皎潔的月光傾瀉進來。
明月皎潔的臉龐出現在窗外:「師父,沒打擾您吧?」
李慕禪道:「究竟什麼事?」
「外面有人想闖進來,說搜查什麼刺客。」明月彎彎的細眉蹙起來。
李慕禪道:「什麼人?」
「說是神宗衛的。」明月道。
李慕禪心中警惕頓起,神宗衛,是雪妃的手下,一想到雪妃,他頓生警惕,上一次教訓了她一番,憑這個女人的姓子,絕不會這麼就算了,難道此事有什麼古怪?
「什麼時候來的?」李慕禪問。
「剛剛過來,看這架式,即使攔也攔不住,我推脫說來稟報一下師父,他們才停了一停,再耽擱下去,會衝進來的。」明月哼道。
她秀臉沉着,眼裏滿是惱怒。
李慕禪點點頭:「好吧,且放進來,讓他們搜。」
「師父,我看他們來者不善。」明月道。
李慕禪笑了笑:「嗯,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花招,放他們進來吧。」
「……是,師父。」明月遲疑的應一聲,轉身去了,玉色僧袍飄飄,皎潔無瑕,一塵不染。
李慕禪虛空之眼觀照當下小院,轉眼間看個通透,發現了一個黑巾蒙面人,身形中等,削瘦勻稱,正趴在假山下面一個小洞裏,若不仔細查看,很難發覺,與黑暗融為一體,無聲無息。
李慕禪仔細看看,此男子雙眼精芒隱隱,顯然修為不弱,再看其眉宇之間的滄桑,是人到中年。
李慕禪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他身後,探手按上他背心,黑巾蒙面男子沒想到有人突襲,想反應來不及,如朽木一般直接被李慕禪抓在手上。
李慕禪又一閃,與中年男人一塊兒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西邊的一個小院內,這間小院沒有住人,是空着的,雖然空着,卻不見荒涼,反而整齊乾淨,像住着人。
這裏每天都有人打掃,是二公子方懷義的吩咐,怕這裏荒涼了,會影響東邊李慕禪的小院。
李慕禪探掌一推,把中年人推到一間屋子裏,然後轉身便走,中年人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去了,是被李慕禪以奇異手法封了穴道,外人看不出來封穴。
他一又閃,出現在自己小院,然後一閃到了自己屋內,這時腳步聲響起,約有二十幾人,個個腳步輕盈,夾着幾個格外沉重的,李慕禪推測是練的心法之故,與一般心法有異。
轉眼功夫二十幾個神宗衛湧進來,出現在李慕禪的屋前,顯然是提前知道了這裏的佈置。
李慕禪下了榻,站到窗口朝外面望去,淡淡道:「胡統領,深夜來此擾人美夢,有何貴幹?」
二十幾人當頭一人是個黑熊般的中年男子,魁梧如熊,滿臉的橫肉,一雙小眼迸着寒光。
他身着錦衣,腰間佩着長刀,挺着胸脯顧盼四周,神采飛揚,人雖丑,卻別有一絲豪邁之氣。
他抱抱拳,一臉沉肅:「李先生,打擾啦,有刺客刺殺娘娘,咱們奉命搜捕!」
李慕禪微笑道:「娘娘無恙吧?」
他虛空之眼俯看,能看到雪妃正在樓上望向這邊,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一襲雪白宮裝,宛如仙子玉妃。
她正抱着雙臂,俯視着這邊,絕美的臉上掛着冷笑。
「吉人天相,娘娘豈是一個小小的刺客能刺殺得了?」魁梧如熊的胡統領沉聲哼道,搖搖頭。
李慕禪道:「這就好,娘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方府可就遭殃了,萬幸她沒事,難道刺客跑到我這裏了?」
「是。」胡統領點頭。
李慕禪皺一下眉毛,搖頭笑道:「胡統領不會弄錯吧,有人親眼見到刺客跑到我這裏了?我怎會不知?」
胡統領遲疑一下,咳嗽一聲,給他打了個眼色:「咱們是下網打魚一樣的搜,沒人看到刺客跑到跟里了,請李先生原諒則個!」
李慕禪與他認得,而且頗有幾分交情,是白公公給兩人介紹的,顯然這其中別有內情。
他抬頭朝着北邊看一眼,樓里的雪妃嚇了一跳,只覺兩道目光劃破虛空,直接鑽到自己眼裏,好像兩支箭射過來,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這見鬼的臭男人!她咬咬玉齒,被李慕禪似笑非笑的目光激怒了,重新踏前一步,按着窗框往下望,與李慕禪對視。
*********************************************「既如此,我也不難為胡統領,請罷。」李慕禪擺擺手。
胡統領鬆一口氣,感激的抱抱拳。
他雖是神宗衛的統領,卻得罪不起白公公,萬一李慕禪不配合,要用強的,非得罪了白公公不可,往後的曰子可就難過了。
頓時二十幾個神宗衛如狼似虎的鑽進了小院各處,李慕禪淡淡道:「雪娘,柔娘,桑娘,你們幾個到我屋裏來。」
他聲音不大,清晰傳遍小院,雪妃三女盈盈出現,身上都換好了衣衫,嗔怒的瞪着這些神宗衛。
李慕禪搖頭微笑道:「算啦,他們也是奉命行事,要找也要找正主,你們過來吧。」
桑娘揚聲嗔道:「先生,他們萬一弄壞了東西,誰來賠?我屋裏那青瓷瓶子可是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呢!」
李慕禪笑道:「別胡鬧!……不過嘛,總不能白糟蹋了,要有人來陪的,不要緊,我會幫你討回來的。」
桑娘咯咯嬌笑:「就等先生這句話呢,這些傢伙笨手笨腳,萬一弄壞了,我可要賠雙倍的,先生跟他們討,若不答應,就打得他們爹娘都認不出來。」
李慕禪笑道:「總要給胡統領一點兒面子的,我不會打臉。」
胡統領頓時臉露苦笑,忙叫道:「小子們,小心點兒,誰弄壞了自己賠,老子不給你們擦屁股!」
桑娘捂一下嘴,嗔瞪他一眼,似是怪他說話粗魯。
胡統領呵呵笑笑:「李先生,放心放心,他們會小心的,絕不弄壞東西,先生真是好福氣。」
他掃了一眼三女,嘿嘿笑一聲,是男人都明白的會意賊笑。
李慕禪呵呵笑着搖頭,也不分辯,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守着這麼三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他竟一個指頭也沒碰他們。
倒是三女閱歷極豐,看明白他的笑意,嗔白他一眼,不想再看到他,扭腰進了李慕禪的屋子。
約有一盞茶時間,二十幾個神宗衛漸漸都回來,都沖胡統領搖頭,神色有些沮喪,站到胡統領身後。
胡統領露出笑容,抱拳道:「好了,李先生,打擾啦,看來刺客沒跑進來,咱們去別處找找。」
李慕禪點點頭:「沒什麼,誰讓這刺客不長眼,要刺殺娘娘。」
胡統領搖搖頭:「這世道還真有膽大包天的,他難道不想想,逮着之後抄家滅族都是小的。」
李慕禪道:「可能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吧。」
**************************************************胡統領正想揮手說「撤」,身後忽然有人說話:「慢着統領!」
胡統領不悅的扭頭,臉色陰沉下來:「成之道,你有什麼屁放?趕緊放!」
這成之道約有二十來歲,相貌俊秀,但眉宇間透着陰鬱,雙眼狹長,不時閃過冷冰冰的光芒。
他抱拳道:「胡統領,這裏還有一處沒搜過。」
「哪裏?」胡統領不耐煩的皺眉。
「那兒!」成之道一指李慕禪。
李慕禪笑眯眯的道:「哦,原來是懷疑我藏起了刺客。」
成之道不慌不忙的一笑,懶洋洋的道:「不敢,在下只是覺得,要搜便搜得乾淨,莫要留下漏洞,萬一真走了刺客,難免會怪罪到李先生頭上,反而不美。」
李慕禪笑道:「這話中聽,不過還是懷疑我藏了刺客。」
他雙眼閃過一道金光,破空轟至成之道眼裏。
成之道臉色一白,如避蛇蠍般後退一步,只覺一道金劍直刺自己心口,退後頓時鬆一口氣,原來是幻覺,但這一下,已經把後背弄得冷汗淋漓。
他心中凜然,臉上笑容僵硬,咬着牙說道:「李先生誤會了,說不定刺客是悄悄潛於先生屋裏。」
李慕禪吩咐笑起來,搖頭道:「有趣有趣,有刺客潛進我屋裏,我還沒發現,看來我這一身武功算是白練啦!」
胡統領冷冷掃一眼成之道:「這樣的狗臭屁你也敢亂放!」
成之道抱拳咬牙道:「胡統領,難道你要殉私情,我知道統領你與李先生有交情!」
「啪!」胡統領揮手給了他一耳光。
他惡狠狠瞪起大眼:「你小子是不是活膩了,想造反?」
成之道捂着左臉,惡毒的瞪着胡統領,緩緩道:「胡統領若堅持不搜,我會如實稟報娘娘!」
李慕禪笑道:「胡統領,這可是一條毒蛇呀,你得小心一點兒,……好吧,既然如此,總不能陷你於不義,雪娘,你們出去,讓他們進來!」
「先生,你太遷就他們啦,打跑了就是!」桑娘哼道。
李慕禪搖搖頭:「算啦,這筆帳總要算的,不過不是跟他們。」
「……唉,好吧。」桑娘無奈的嘆口氣,與雪娘三女又出了屋子,明月則站在李慕禪身後,一動不動。
李慕禪的屋子甚小,損之又損以至於道,他雖講究享受生活,卻又講究簡單,屋子比其餘的諸女的都小。
胡統領揮揮手:「成之道,你帶兩個人親自去搜!……哼,搜不出刺客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成之道抱一下拳,二話不說,指了兩下,兩個青年站了出來,胡統領微眯眼睛,冷冷掃着兩人。
兩人硬着頭皮與成之道進了屋,一進來三人便叫苦。
這屋裏什麼也沒有,窗下一張書案,北牆下一張床榻,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成之道趴到地上,看了看榻下,又掃一下案下,什麼也沒有。
李慕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看清了?」
成之道勉強笑笑:「是在下魯莽了,這也是盡職,望先生莫怪。」
李慕禪擺擺手,懶得多說。
成之道三人狼狽退出屋子,灰溜溜的站到胡統領身後,一言不發。
胡統領抱抱拳,陰沉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我馭下無方,讓先生見笑了,真是沒臉見人了!」
李慕禪呵呵笑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心隔肚皮,怪不得胡統領,就不送了。」
「先生放心,我改天一定好好陪罪!」胡統領抱拳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看着他們消失,李慕禪抬頭往北望一眼,嘴角翹了一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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