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雨霖鈴
夜幕悄然落下,此刻整個天楓城內到處都是人頭涌涌。
而天上人間位於天楓城最為繁華街道,道此刻路上花燈如織,如同浩浩蕩蕩的不滅的流火。
平日裏人煙稀少的天上人間,如今已是人滿為患,渺渺靡靡的歌聲至天上人間的三層處緩緩飄出,青春靚麗的女子穿梭於人群之中,那淡淡清香的純女體香飄蕩在整個天上人間,琴聲中伴隨着沉重的朗誦聲。
往日,天上人間是富豪的聚集地,然而今日卻是才子佳人的聚集地,寒家長女寒霜在此開設詩會。
寒霜之名,響徹整個天楓城,僅僅幼齡便儼然已是煉武境武者,然而在武道上的成績卻絲毫掩蓋不住她的才氣,滿腹經綸,出口成章,七步成詩,儼然被眾人冠稱之為天楓第一才女。
揮舞着羽扇,徘徊於整個酒樓之中,眼眸微眯,葉晨的目光不斷的在周圍來回掃動着,而慕晨則是安靜的坐在一旁,對於周旁的那些才女不聞不問,而周圍那些才女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二人身上。
「武神大陸雖武風為主,然而文風絲毫不弱!」收起羽扇,葉晨輕笑着,同時舉起手中酒杯,微微和慕晨碰了一下。
酒水入口,淡淡的清香味在嘴中瀰漫着,葉晨微眯着雙眼,靜靜品味着這酒水,而此刻一道悅耳的女音響起:
「敢問公子待會兒可有空!」葉晨抬頭望去,眼前站着一嫵媚女子,赫然是中午那女子,搖頭,輕笑着:「何事?」
紫凝眼色怪異的望着葉晨,旋即玉指微動,指着身後的方向,笑盈盈道:「佳人有約!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順着玉指方向望去,一少女滿臉通紅,頷首不敢直視葉晨的目光,擺弄着自己的衣袖。
葉晨臉上不由浮現出一絲笑意,這已經是今晚的第幾個了?
縱然那女子臉色通紅,極為誘人,葉晨依舊搖着頭,那女子見狀,不由黯然一嘆,悄然離去。
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紫凝眼神怪異的望着葉晨,疑惑道:「公子,你已經在第二層坐了這麼久!顯然無事,為何又要拒絕佳人有約,要知道哪些佳人,無一不是相貌出眾,氣質驚人,往日難得一見!」
對於紫凝這一番話,葉晨今夜倒是聽了數次,依舊搖頭,指着上面,笑道:「我意不在第二層,而在第三層!」
「第三層!」紫凝那雙如水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怪異之色,低聲道:「公子是要上第三層!」
今晚的詩會是天楓城第一才女舉辦,自然不同往常,其定下一規矩,天上人間三層,要進入第一層,便得賦詩一首,其詩必定是好詩方能進入天上人間,而賦詩兩首方能進入第二層,而欲進入第三層,則是要經過一定考驗。
因此,天上人間第三層之上,無一不是文人大儒,文采驚人之輩,而寒霜赫然在第三層。
微笑點頭,葉晨放下手中酒杯,赫然從座位上站起,朝第三層的階梯走去,慕晨緊隨在後,葉晨氣質本就不凡,在第二層之中猶如鶴立雞群般,他這一動,便引起了數人的注意,更多的便是那些佳人的好奇。
望着那道背影,紫凝眼中閃過一絲荒唐之色,在她眼中,葉晨雖不凡,憑他此刻能夠站在第二層便足以說明了他的才氣,然而,第二層之上無一不是文人大儒,豈是一初露鋒芒的少年書生可以比擬的。
邁着步伐,紫凝緊隨在葉晨之後,而周圍人也是好奇的緊隨在後,站在第三層階梯處的則是一位老者。
老者白髮蒼蒼,面色紅潤,身上並無絲毫的真氣波動,然而卻讓人不可小覷,那是儒家大氣。
老者依舊坐在原位,那種清明的雙眼緊緊盯着葉晨,手指敲打着桌椅,淡淡道:「這位公子可是要上第三層!」
聲音沉重,隱隱約約間透露着一股大氣之味,葉晨微微躬身,面帶笑意,輕聲道:「正是!不知進入第三層有何考驗!進入第一層則需作詩一首,而進入第二層則需作詩兩首,難道第三層得需三首不可,請先生賜教!」
葉晨的表現不卑不亢,謙和儒雅,並沒有前幾名考驗者流露出的慌張或者驕傲。
自古才子多傲,而如今葉晨表現無疑令身旁的紫凝一亮,望着葉晨嘴角處牽扯出的自信,難道他真的能夠上第三層?
老者臉色依舊,然而眼中卻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如今恃才傲物的年輕人太多了,無疑,葉晨的表現令他留下了極大的印象,微微沉思半分,沉聲道:「進入第三層無需作詩三首,只需一首便可!然而,這詩並無隨意而作,需根據我的立意而作,公子可否準備好了!今晚倒是無一人從老夫這通過進入第三層!」
這考驗倒是出乎葉晨的預料,不過葉晨倒也不怕,微微點頭,輕聲道:「還請先生出題!」
「以一書生為赴仕途與其妻子離別,傾述不舍之情為意作詩!而你出發點則是要以那少婦出發,而不是書生!」老者沉思了半個,將立意說出來,話語一出,周圍的才子佳人臉色皆是一變。
這立意按照往常來說雖是不難,然而如今卻要以少婦立意為主,那難度便轟然加大。
倘若作詩人是一女子,或許,這詩並不難,然而作詩者卻是眼前的少年書生,僅僅那幼齡,他又如何能夠感受出那種戀戀不捨的情緒,更要以少婦的方向表達出來,紫凝微微搖頭,眼前着老者出題太刁鑽。
此刻,周圍的這些才子佳人才意識到為何剛才那麼多人都未通過的原因。
慕晨始終安靜的站在葉晨一旁,不過目光卻落在葉晨身上,那目光中難得的多出了一絲不解,世家子弟並無從文之說,在這個世界上,以武為尊,葉晨想必也如此,然而葉晨帶着進入第二層時,他便葉晨那出口成詩的才氣所震撼。
雙目緩緩緊閉,數刻之後,葉晨才再次睜開雙眼,手中羽扇揮舞,朝前邁出一步,緩緩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葉晨的聲音響徹在整個第二層中,上半闕還未念完,周旁眾人當中已經沒了任何的交談之聲,那老者也猛然站起來。
葉晨念得雖不快,但貼合着詞句的意境,卻是一氣呵成,再加上本就是文辭功底深厚之人,宛如令眾人置身於秋風蕭蕭,秋雨瀟瀟,枯葉滿地的季節,急雨過後,那傍晚時分的長亭,一女子與丈夫傾述離別,酒水摻雜着妻子的淚,別別依,情難捨,船家無情,催發蘭舟,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將女子的不舍之情體現的淋漓盡致。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今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景,更與何人說?」在葉晨那時而低沉的聲音中,下半闕仿佛讓眾人眼前浮現出一副畫面,一婦人獨自站在空曠寂寥的岸邊,相思着隔岸萬里的丈夫,借酒消愁,不知何時酒醒,酒醒時,只能面對着寂寞的楊柳岸邊……
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皆是沉醉在那種意境之中,更有佳人不禁而泣,觸詩傷情,而老者眼中也陷入了一片呆滯,往日的一切在老者眼中不斷回放着,娟兒,如今的你又在何方,淚水順着老者的眼角緩緩滴落。
黯然一嘆,拉着身旁同樣呆滯的慕晨,葉晨輕輕閃身,身影躍入階梯之中,漸漸消失在階梯的勁頭處。
當滴答滴答的腳步聲響起時,才驚動了沉醉的眾人,此刻,他們才發現葉晨早已不在。
而此刻,葉晨的聲音再次從階梯處緩緩飄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便縱有千般相思,萬種風情,又能對誰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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