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外、遠離九州大地的仙山上,正上演着一出九州修仙界約摸空前絕後的戲目。
區區百鍊境界的陶土,左手提着紙筆記錄,右手提着一支戒尺,正在將一個個百鍊、通幽甚至煉罡境界的高手挨個打過。
具體流程是這樣的: 首先,一個修士走到他面前,然後陶土就問:「我們青羊觀弟子,當初可曾招惹你?」 答案自然是否定青羊觀四人組裏面,易悌是謙謙君子,言峯沉默寡言整天除了思考就是修煉,樂史和陶土直接就是文職人員,一個研究古物一個研究陣法,忙得連跟人聊天的時間都哪裏會去得罪人! 「那麼我們青羊觀是否在跟散修們爭奪遺蹟之中的各種法器丹藥?」 答案自然也是否定除非是載道之寶或者傳承玉簡,否則易悌他們連多看一眼都懶得——想要看寶貝,去青羊觀的倉庫慢慢看,一件一件看過來至少得三五天。
這遺蹟裏面並未再出現那等級數的寶貝,所以自然易悌他們自然不可能參加爭奪。
「咱們修士行走江湖,到哪裏都要講個道理。
既然我們又沒得罪又沒爭過寶貝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打過來?」 問到這裏,對方自然回答不出,只得紅着臉認錯道歉。
道歉之後,便是伸出右手打三十戒尺。
這三十戒尺打得並不重,打在百鍊有成的修士們身上不疼不癢,但手上雖然不痛,臉上卻如同被重重地抽了耳光一般,羞怒難當。
什麼人會挨戒尺?學堂裏面犯了錯的小孩子! 他們這些修士,就算年紀再怎么小,至少也有五六十歲。
放在人間至少都是爺爺輩那些煉罡修士裏面甚至有二三百歲的老前輩。
這番被人捏住了錯處,一頓戒尺打下來,頓時面紅耳赤,只覺得羞愧難耐,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 其中一些脾氣暴躁的便想要暴起發難,可看看化為火人站在一邊的吳解們的怒氣頓時就熄滅了下去,只能老老實實挨打。
青羊觀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願意認錯挨打的可以放過,不肯認錯挨打那就絕不留情! 面對吳解這強得可怕的人物,兩位煉罡高手都是一招就送了性命們早已被嚇得膽寒,哪裏還敢動手! 但也有一些修士卻在反思。
青羊觀的三個問題無可迴避,那三十下戒尺更是讓他們難堪之餘,隱約回憶起了少年時代的往事,回憶起了自己當年做錯了時候,在老師或者父母面前認錯,然後受到責罰的情景。
那時候自己犯的錯誤,跟現在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從一個連些許小錯都會後悔的好孩子,變成了一個可以濫殺無辜也毫不動容的惡棍呢? 這一番心靈的拷問,讓他們為之黯然,為之感傷,或者……有所感悟。
正在陶土責打一個壯漢的時候,旁邊突然氣息流動,一個挨過打之後就坐在一邊發愣的百鍊修士身上蕩漾起了無形的魂魄之力,竟然借機會看破了生死,踏入了通幽境界! 這一幕頓時讓大家都看傻了眼,機靈一些便已經明白了緣由。
戒尺打的不是手而是心,這人其實修為早已足夠,只是在江湖的跌打滾爬,漸漸蒙蔽了心靈,此刻被觸動心靈,茅塞頓開,衝破瓶頸見性通幽,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這樣的情況並非一人,片刻之後,另一個百鍊修士也因為這番感悟,突破了心靈的梏桎,踏入了通幽之境。
只有一個是偶然,連續有兩個就是必然! 於是其餘修士便開始深思起來,隨們的思考,之前因為被打而憤憤不平的情緒漸漸平息,心中更有了一些或多或少的感悟。
而當感悟結束之後人滿面愧色退去人掩面嘆息無語,也有人恭恭敬敬走到吳解面前,深深地拜了一拜。
吳解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之所以立威在先,講理在後,要的也就是效果。
青羊觀是名門大派,做事情講究一個有理有節。
有理,就是做事要講道理,不恃強凌弱,不胡攪蠻纏;有節,就是做事要勇敢堅決,該出手時就出手,該下狠手的時候絕不容情! 他甫到仙山便出言挑釁,是為了將挑事的刺兒頭引出來然後辣手打擊——這些挑事的傢伙縱然自己殺人,卻比殺人者更加可恨,絕對不能饒! 他對那個不肯低頭的大漢痛下殺手,則既是為了徹底樹立威嚴,也是因為這人的確該殺——殺人未遂有兩種,自己收手的是一回事,因為意外而沒能殺得死對方的則是另一回事。
那大漢當初既然下殺手暗算言峯,那今天就別怪吳解下殺手燒死他! 除了這兩人之外,其餘人等或許還有罪行嚴重但他們肯低頭,願意認錯,吳解也不介意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和那些過錯並不嚴重的一起反省去。
解決了這邊的事情之後並未收起真火法身,而是來到陶土旁邊,問道:「當初圍攻你們的散修,都已經在這裏了嗎?」 「只有不到一半。
」陶土搖頭,「我估計大多數的修士都還在探索遺蹟呢,就算得到消息出來了,不聚集足夠的高手們也不敢過來。
」 吳解點了點頭,在旁邊坐下。
「沒關係們等。
我就不信那些高手肯厚着臉皮躲我們一輩子!」 那些散修中的高手們,當然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等其中幾位著名的高手聚集起來們就登上了山頂,打算跟青羊觀來人好好較量一番。
吳解聽到遠處聲音嘈雜,神識之中更清楚地感覺到幾個強大的氣息正在接近,不由得微微一笑——等的就是你們! 片刻之後,上百名散修在幾位罡氣凝練,周身隱隱有風雷之聲的高手帶領下走了過來。
罡氣生風雷,是比現在的吳解修為更加深厚一個層次的體現層次的罡氣兼具鋒銳和渾厚,猶如銅錘巨斧,威不可當。
「你就是小火神吳道友?」一個高瘦的白髮老者陰沉沉地說「老夫田源,一直在西秦國活動,這番來仙山尋找機緣,不意跟你們青羊觀有了些過節,不知打算怎麼辦?」 化身火人的吳解看了看露出了一個有些可怕的笑容。
「道友啊,明人面前不說暗是怎麼辦難們真的不知道?」 田源眉頭一皺自然知道吳解處理此事的辦法,但他自詡乃是前輩高手,無論輩分還是修為都遠在吳解之上,怎麼可能低下頭來認錯!更不要說被一個區區百鍊小輩打戒尺——那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麼說……吳道友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們做過一場了?」 「不是你們,而是你。
」吳解冷冷地說,「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想要跟我做過一場自己來。
不要替別人下決定!」 田源臉色一沉,陰森森地說:「老夫就是眾位道友推舉出來的代表!」 「你沒資格代表誰。
」吳解言辭之中半分客氣,「我就在這裏,誰想要說什麼,誰想打誰不想打,儘管來跟我說。
你想要打,現在就可以。
但我不會胡亂跟人動手——我這趟來,是來為師弟們討回公不是來欺壓那些無怨無仇的散修同。
」 「我們早已決定同進共退,想靠言辭分化我們簡直白日做夢!」 「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跟不相關的人打?」吳解哈哈大笑,「莫非你是仙山派掌門,諸位道友都是你門下的徒子徒孫嗎?」 田源眉頭又一皺神識頗為強大,自然發現了後面那些散修們大多數露出了退縮之色,就連高手們之中,也有人顯得若有所思。
吳解的態度非常清楚——他就是來為當初無辜受害的師弟們出氣所以根本不想跟參與圍攻青羊觀弟子的那些高手打。
田源自己當初跟易悌交過手,自然逃不過這一場,可後面那些散修之中大多數都跟青羊觀四人打過,高手們也是如此。
百餘人一擁而上,自然可以穩操勝券。
但若是只們幾個跟青羊觀弟子動過手的對上吳解……勝負就不一定了…… 小火神的赫赫威名早就頗有耳聞;兩名煉罡高手一個照面就被他殺了,則證明了這威名的確不是吹出來的——田源和陳威頗為熟悉,知道縱然自己全力出手,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拿不下這後起之秀。
能夠一招殺了陳威的人,殺他田源只怕也不是多麼難的事情…… 他頓時就有些猶豫,考慮是出手搦戰呢?還是轉身退下,換個人再來。
如果不能一擁而上是絕對不會站在距離吳解這麼近的地方開打的!那等於是要替別人打頭陣了啊! 田源猶豫了一會兒,便回到了高手們之中,眾人商量了起來。
吳解也不着急,坐在那裏耐心地等待,養精蓄銳準備大戰一場。
過了片刻,另一個氣度不凡的修士走了上來,朗聲說道:「我乃白石山季察,雖然當初和青羊觀諸位交手,但今天卻想領教一下小火神的本事!」 吳解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卻也並不失望,緩緩地站了起來。
「好!」說完字周身火焰猛地大盛,將周圍的草木山石全都點燃。
「想打儘管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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