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奇譚 第十九章 思世事兮

        上古之時，九州界還不叫九州界，各個國家、各個族群不斷地戰爭，殺戮、死亡……仇恨在大地上蔓延，戰火幾乎燒遍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縱然有一些正派修士們努力地維持着大地的秩序�們的力量在遍及大地的戰火面前也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   那是一個殘酷的時代，那是一個瘋狂的時代，那是魔道和邪派統治大地的時代，那是人人自危的時代，那是僅僅太太平平地活着就已經是最大奢望的時代！   誰也不知道那樣的時代持續了多久，但人們都知道那個時代是怎麼結束的——在那個時代的最後，出現了一位傳奇人物�就是離辛，被後世稱之為「聖皇」的英雄。

       關於離辛的故事可以寫幾本厚厚的書，而且那還只是對官方記錄的統計，不包括民間傳說。

    這位聖皇陛下留下了無數的傳奇故事�事跡數不勝數。

       不過如果要用一句话來總結聖皇畢生功績�那倒是很簡單，六個字就可以了。

       平亂世，定九州。

       離辛花了六十年的歲月，或以道理說服，或以利益折服，或以武力降服，逐步掃平了大地上的各個勢力。

    東起滄海，西至沙漠和高山，南到十萬大山，北到大草原，將這偌大的世界劃為九州，結束了戰亂不休的時代。

       在掃平亂世的過程中�儘可能用比較溫和的手段消弭各族的矛盾，也儘可能地減少殺戮，但畢竟免不了有一些頑冥不靈之輩，刀子也免不了常常要沾到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除非那些讀仁義道德讀傻了�否則誰都能理解。

       其中有那麼一些部族�們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卻堅決反對統一，可他們本身又並非窮凶極惡之輩�些甚至於在民間頗有美譽。

    對於這樣的敵人，離辛並�本着「殺伐果斷」的精神直接滅了，而是將他們流放到了一些獨立的小世界裏面，然後破壞了九州界通往這些小世界的通�讓他們在那裏自生自滅。

       對於聖皇�這做法，史家歷來就頗有爭論�人認為這是仁至義盡�人認為這是假仁假義�人認為這是不干不脆，也有人認為是無奈之舉。

    但不管怎麼說，離辛已經這麼做了，贊成也罷反對也罷，都沒多大意義。

       數萬年過去了，誰都以為這件事早已塵埃落定，再也�任何的變數，可誰都沒料到，經過了數萬年的歲月，當初被斷絕聯繫的那些小世界中的一個，居然再次和九州界連接在了一起。

       而且�世界還正在陷入毀滅之中，那世界毀滅的冰寒氣息，正在透過穿界門，影響到九州界。

       好在吳解他們不是那種狂熱的因果論者，否則此刻只怕早已嘟嚷着「昔時因、今日果」之類的蠢�認為九州界未來的那場大旱乃是報應了吧……   「那些是上古時代被逐出九州界的異族！」杜馨很肯定地說，「我剛才聽他們說�時候，就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這是上古時代的北方口音，大約相當於現在東齊國更北方，所謂『冰河凍土』地區的方言。

    」   「雖然不清楚當代那裏的人們是否還說着這樣的語言，但至少在大光明神教的時代，曾經有護法神將在那裏居住過幾年，和他們有過不少交流——那時候他們說的就是這樣�。

    」   「根據典籍的記錄，那裏曾經有過一個叫『季』的部族，因為反對聖皇統一天下，而被逐出了九州。

    只是典籍裏面可沒說他們是被放逐到這樣一個瀕臨毀滅的世界……」   「看來聖皇陛下看來也不像很多故事裏面說得那麼仁慈嘛。

    」杜若的目光在蕭條的冰城內掃過，看着一間間空蕩蕩的屋子和那些老弱婦孺，不由冷笑起來，「被放逐到這樣一個世界，比死好到哪裏去嗎？依我看，甚至比死還慘吧！」   「或許幾萬年前�世界還�那麼悽慘。

    」吳解皺了皺眉毛，下意識地聖皇解釋了一下，「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重要的是眼前……現在�世界又跟九州界連在一起了，這種世界毀滅的氣息會不會從穿界門傳到我們九州界來？會不會對我們九州界產生致命的影響？」   「這倒不至於……對於大千世界來說，幾乎每天都會有很多小世界毀滅，可沒聽說小世界的毀滅會波及大世界——雖然你們九州界也算不上多大，但至少比�世界大多了。

    �世界就算完全毀滅了，也不會因此對九州界有致命的妨害。

    」   「總還是有影響�？」   「當然，滅世的寒意沿着穿界門流出，會帶來一次大規模的寒潮。

    不過就算�寒潮，九州界也免不了大旱一場，熱旱還是冷旱�多大區別嗎？」   吳解沉吟了一下，將�問題暫且放過一邊，又問：「那麼……�世界毀滅�這邊的生靈也會死光了，對吧？」   「這是理所當然�世界都滅亡了，生靈自然也會滅絕。

    」   吳解嘆了口氣，目光在冰城之中看來看去。

       就算不考慮別的生靈，光是這冰城裏面數以萬計的人口�就不能心安理得地眼睜睜看着這麼多人死去。

    無可奈何�倒也罷了，如果能夠想出點辦法來，總是要設法挽救一下的。

       但是……想要挽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想要阻止一個世界的滅亡，顯然是異想天開。

    吳解想了半天，也只想出「將�世界的居民遷徙到九州界」這麼一個辦法。

       可是，那樣做真的好嗎？   他默默地思考�琢磨可能導致的種種後果。

       他估算過冰城的人口，如果按照孩童和老人的數量來計算，這冰城全部的人口應該有十萬甚至更多——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面，老人的數量應該是相對較少的；而孩童的數量比老人更少，可能是受到了世界本身的影響。

       十萬個身體強壯得超乎想像，連少年都有接近後天境界，成年人很可能清一色先天高手……這麼強大的民族，戰鬥力很可能已經超越了九州界各國的總和，讓他們進入九州界�只怕用不了幾年�們就會把戰火燒遍整個九州界，屆時死掉的人絕對遠遠不止十萬！   為了救這群異族人，害得九州界面臨一場殘酷的大戰，死者遠勝於這一界的人口……吳解雖然不贊成「用數量計算人命」的做法，但至少他還是會算賬的。

       為了救少數人而害死更多的人，這不僅不智，也非仁者之道！究竟該怎麼辦呢？究竟能不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呢？吳解的目光在冰城中到處游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