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決了妖道和黑幫帶來的麻煩之後,這一路再沒有遇到別的阻礙,次日午後時分,吳解就在木排上遠遠到了地平線附近那座依河而建的港口。
「這後一段水流明顯變慢了,大俠如果着急的話,不如上岸步行。」自從昨晚那一戰之後,排幫眾人就堅持用「大俠」來稱呼吳解,此刻見他有點心急火燎的樣子,便為他出了個主意。
正在為木排的速度開始下降而苦惱的吳解恍然大悟,向眾人道了個別,提着藥箱縱身躍起,腳尖在浪花上點了兩下就跳上了岸邊,朝着雙月港拔足飛奔。
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陸管事不由得笑着點了點頭。
「這樣的英雄好漢要是能多一些,咱們這些苦哈哈討生活的人,日子多半能夠會好過一些吧」
吳解的速度比快馬加鞭更快,只用了大概一刻鐘就跑到了雙月港。
交錢進城之後,他對照着竹牌所指示的方向在城裏轉來轉去,走大街鑽小巷,後居然還出了城,沿着長滿雜草的小路來到了一間荒廢的草屋前。
這間草屋破敗到了極點,屋不出完整的話來,只是將玉瓶遞給母親,做出吃藥的動作。
「這是藥我要吃藥幹什麼」
老婦顯得很納悶,但還是拗不過兒子的再三懇求,將藥瓶裏面翠綠色如同青草汁一般的藥水喝了下去。
剎那間,白光四射,明亮的光芒刺得吳解睜不開眼睛,杜若更是怪叫一聲就逃回了天書世界裏面。
等白光散去之後,吳解才發現天上的烏雲已經散去,又是陽光普照。暖暖的陽光下,他依舊站在那件跟廢墟無異的破屋前面。
這是怎麼回事
吳解正在納悶,卻見身邊黑氣一晃,將岸已經出現在這裏。
這位青羊觀的仙人此刻沒有半點仙風道骨,而是淚流滿面,徑直走到吳解面前,雙膝跪下,磕頭有聲。
「吳兄弟的大恩大德,江某永生難忘」
這下,吳解可是真的愣住了。
過了好半天,他才在將岸的解釋下,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三百年前,孝子江安為了給母親求藥,一步一磕頭,拖着已經死去的身軀來到了青牛鎮。但此時頗為不巧,仙人們正忙於招收弟子而無暇分身,求仙者們則怕失去仙緣而不肯幫忙。後他心愿未了僵立在青牛鎮內,卻又憑着感天動地的一股靈性得了生機,竟然變成了極其罕見的純陽屍鬼,能夠飛行絕跡,白日顯形。
只是當他醒來之後,已經過了幾十年,家鄉的親人早已不在。
江安悲痛欲絕,在人間彷徨而不知該去哪裏,終在南方大山深處的金刀蠻山寨裏面,得到了偶然路過採藥的高僧渡厄大師點化,回到了青牛鎮,等待願意為當年的自己了結遺願的人。
這一等,就是二百多年。
二百多年間,改名將岸的的他成了青羊觀的弟子,還是第二十六代弟子之首,踏入了仙道。
可當年的心愿,卻一直都沒能了結。
直到這一次青羊觀弟子選拔,終於有一位願意挺身而出,冒着丟失仙緣的風險來幫助他完成心愿的熱心人
「這麼說這裏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沒錯。但對於我來說,這三百年的歲月從未曾過去,我的心愿直到今天才算完成」
吳解愣了半天,終搖頭嘆氣。
「原來如此」
他正在感嘆萬分之際,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緊張地問:「那個將前輩,我的求仙考核」
將岸大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你既然記得求仙的事,那還不快回去」
吳解又愣了一下,接着自己也啞然失笑。
「那我走了」
「好走,我在牛角峰上等你」
一個矯健的身影,在茫茫大地上飛奔,沿着小赤江逆流而上,比上等的駿馬跑得更快。
他的腳步帶起狂風,一陣陣呼嘯。
當地勢平緩的時候,他就在岸上奔跑;當地勢崎嶇難行的時候,他就在水面上飛馳。
他不分晝夜,只在累了之後才回到岸邊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然後很快就重精神抖擻再次上路。
他穿過一片片原野,越過一排排樹林,翻過一道道山嶺。
當五月初四那天中午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小赤江上著名的大瀑布底下,和一個碰巧也站在這裏愁眉苦臉的少年意氣抬頭着瀑布。
「這地方可不容易上去。」他說。
「是啊」那少年嘆着氣,無可奈何。
「不過總會有辦法的」說着,他縱身衝進了旁邊的樹林,沿着陡峭的山路攀爬上去。
那少年着他漸漸遠去,正在讚嘆不已,突然猛地回過神來,大叫:「大俠大俠別走啊請收我為徒吧我就是來找您拜師的啊」
吳解當然不會知道有一個誠心拜師的少年正在艱難地追尋自己的足跡,他依舊在拼命地趕路,不分晝夜。
等重來到那個當初跟着排幫出發的小鎮時,已經是五月初五的下午。
「老四我覺得可能來不及了」杜若愁眉苦臉地說,「這天已經快要黑了吧之前那段山路實在太難走,浪費太多時間了」
「不到後,怎麼知道來不及呢」吳解爽朗地笑着,依舊不停地奔跑。
他沿着幾乎不清的小道飛奔,來到了大赤江邊,往嘴裏扔了兩顆人參丸,然後再次踏波衝過大赤江,衝出武安縣,朝着青牛鎮跑去。
但即便如此,當他跑到青牛鎮的時候,太陽也已經懸在地平線的西邊,眼着就要落山了。
吳解精疲力竭地喘着氣,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終究會差一點兒,終究沒辦法趕得上,但還是想要繼續奔跑。
無論如何,總要努力到後才行
「小伙子,幹得不錯啊」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轉頭一,卻是客棧老闆李混吞或者說,青羊觀的前輩高人,渾天先生。
「可終究還是來不及了」吳解苦笑着說。
「誰說來不及的」渾天先生微微一笑,抬手朝着天邊的太陽抓去,「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吳解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還是再次奮起力量朝着牛角峰跑去。
他跑到了牛角峰下,影影綽綽地見山頂有不少人,但更多的人卻在山腳下嘆氣,還有人依然在山路上掙扎着向上攀爬。
不及細想,他就邁開大步,沿着石階向上衝去。
這次,他心裏真的是毫無雜念
說來也怪,明明太陽就要落山,但一直等到他爬上山頂,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來到那座石頭牌坊底下之後,那天邊的紅日才猛地墜了下去。
「我沒遲到吧」着一字排開站在那裏的七位仙人,他有些不安地問。
「剛剛好。」主持選拔的張龍哈哈大笑,「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到踩着陽光抵達的」
吳解這才鬆了口氣,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這一番不分晝夜的狂奔,真的是耗盡了他的每一分力氣。
昏迷之前,他隱約聽到渾天先生的聲音在宣佈仙門選拔的結果:「這一屆仙門選拔,一共招收弟子十四人,當列為第二十七代弟子,吳解仁勇兼備,為眾弟子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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