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了一陣,道空真君又說:「想要我們死,可也不容易呢不拖上一兩個昔日的仇家一起上路,我可捨不得死準備了這麼多年,苦心孤詣了一招絕殺,到時候……嘿嘿……」
「那是當然,我壓住境界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爆發出來,好陰一把那些混賬的么小馬你有絕招,老勾我也一樣有」勾龍淵眼中寒芒四射,更有一股凌厲殺機騰起,「欠了帳想不還?哪有那麼容易」
「到時候也讓你們看看本姑娘的手段」青萍劍冷笑一聲,「咱們比一比吧……放心,就算你們輸了,本姑娘也不會在你們的靈堂上嘲笑你們的。」
低沉的笑聲漸漸響亮,在靜室之中迴蕩。
而五馬王朝的皇宮之中,此刻卻又是另一般景象。
往日裏面高高在上的陽神真仙們此刻噤若寒蟬,就連桀驁的金彪王也老老實實一言不發。有資格開口討論的,無一不是洞虛真君。
但即便是這些洞虛真君們,神色也稍稍有些不自然,討論之餘,不止一個人時不時地轉頭看向皇宮後面的高山。
在高高的山巔上,有三股浩瀚的氣息正在激盪。
一團紫氣,威嚴、高貴、兇惡,宛若一個絕對強大的暴君,正冷冷地俯視治下螻蟻一般的眾生。只要對它多看兩眼,心中便不由得充滿了敬畏之意。尤其皇宮中的這些人從小聽着紫氣主人的事跡長大,若非他們心志堅定,早已像那些侍者和後輩弟子們一樣跪拜在地。
一道黯淡青光,沒有飄逸之意,只滿溢着出塵之氣。這青光乍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但仔細一看,便會覺得心神不由自主地被它吸引,頓覺天地浩大、人生渺小,充滿了沮喪無力之感,再提不起半點奮發向上之心。
一抹冷冷的灰氣,不斷散發着冷酷冰寒之意,但凡注意到它的人,多看了幾次之後,便覺得心中猶如多了一塊寒冰,將一些的理想都統統凍結,整個生命都化成了於澀的冰冷,仿佛是着身體在寒風之中蹣跚而行,隨時都可能凍死倒斃。
這三股氣息,便是三位不朽天君的元神顯化,也是他們所修之道的體現。
不朽天君能夠將本身所修之道顯化,以此為基礎,便可以構築起一個完整的世界。和洞虛真君開闢的世界相比,他們能夠在構築世界的過程中按照自己的心意增減各種「道」的分量,由此形成一個個具有他們個人特色的世界——這既能夠為他們提供一個最適合自己修煉的道場,也是對於他們自身所領悟之道的驗證。唯有能夠將自身領悟之道圓滿掌握,才能夠將其映照在小世界之中,形成真正屬於他們自己的世界,也唯有通過這種方法一次次構築新的世界,才能夠在求道之路上一步步前進,最終掌握一套完整的大道,踏入造化境界。
那山巔之上的三位不朽天君,雖然在真仙們看來已經高高在上不可觸及,甚至於光靠着自身大道顯化就足以令凡人為之迷亂拜服,但在宮中諸位洞虛真君看來,卻還是有高低之分的。
紫驊王所化的紫氣,所透露出的氣息比較單純,遠不如另外兩股氣息來得豐富複雜。這就意味着在不朽天君的層次裏面,他要低於那兩位天君。
不過這些真君們能夠看出的也就到此為止,三位不朽天君究竟各自是什麼境界,那並非他們能夠揣測明白的事情
「真不知道老祖宗究竟從哪裏找來這兩位幫手」一個也曾做過五馬王朝國王的老者嘆道,「就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這兩位天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處的……」
另一位真君則搖頭說:「請神送神什麼的,都是打贏之後的問題。只要我們打贏了這一仗,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靠着吞下玉京派,細水長流也能將這些代價慢慢撈回來。而如果我們打不贏的話,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道門聯軍一直駐紮在玉京派,現在看來,我們卻是有點魯莽了……」一個性格比較穩重的真君嘆着氣,「這一仗,說實話不值得打啊」
「此話不要再說老祖宗已經決定的事情,我們執行就是。你我雖然是洞虛真君,可在老祖宗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這穆蘭草原,老祖宗就是天、就是道,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你我切不可有任何質疑之意」一個膽小的真君急忙勸他慎言,讓這穩重的真君渾身一震,眼中露出害怕之色,閉上了嘴巴。
當然,諸位真君之中也有比較激進的。一個額上有角,顯然有龍族血脈的真君就惡狠狠地說:「天地造化各種寶物,原本就是要靠爭奪才能得到。我們控制穆蘭草原這麼多年,能得到的早已全部得到,可這些資源加起來,也只能支撐一位不朽天君。只有打下玉京派,得到更多的資源,才可能有下一位不朽天君誕生——諸位,難道你們甘心這輩子就停留在洞虛境界嗎?」
「當然不甘心」一個粗豪大漢馬蹄重重地踏了一下地面,低吼,「我已經在洞虛巔峰困頓了百萬年,現在需要的是以靈物點化道念,將其打入我自身的世界之中,從而以道駕馭世界,實現關鍵的跨越。如果不能得到那種寶物,天曉得我還要在這個境界困頓多少年才行百萬年?千萬年?難道要一直等下去嗎」
「諸天萬界之中,如你我這等洞虛真君比比皆是,也就是在這些小地方算是一號人物罷了。將眼光放到這袞袞諸天,洞虛真君算得了什麼?唯有踏入不朽境界,才能在這無盡大荒、浩瀚星海之中揚名立萬,才能真正成為一方老祖」那個有龍族血脈的真君眼神火熱,「不冒風險,哪裏有機會成就不朽」
他的目光仿佛熊熊燃燒的火焰,從在場的二三十位真君身上一一掃過:「諸位道友,有我們草原上的強者,也有應邀而來的高人。但我相信,諸位都是想要踏入不朽境界,成為一代天君的既然如此,那麼這一戰就勢在必行」
「諸位啊這一仗,我們是為自己打的」
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一股昂揚的鬥志和難以言喻的感染力,明明說得也不算怎麼高明,卻讓諸位洞虛真君不由得被其感染,覺得心中漸漸熱血上涌,不少人甚至已經跟着怒吼起來。
唯有一些修為深厚、道心堅定之輩,才能夠在這感染力之中保持鎮定。他們悄悄地彼此交換眼神,卻都只是滿滿的不安。
道門再怎麼弱,那也是一個龐大的勢力。在這種等級的戰爭中,區區一個洞虛真君,真的算不了什麼。這一戰吉凶實在難卜,機會?怕是送命的機會吧
而高山之巔,三位不朽天君卻已經在討論勝利之後的問題。
「兩位胃口還真不小」紫驊王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怒氣,「玉京派的九轉真傳相關資料,墨霄派的逍遙劍典,無咎派的封神榜,紅濁真君的元神,流雲道人的本體法身……你們這是要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一網打盡啊」
「各種資源,我們全都不要。」鐵心老人所化的灰氣之中,傳來冷冷的話音,「這些資源,想必可以⊥穆蘭草原多出一個甚至兩個不朽天君。」
「我要那麼多不朽天君於什麼?」紫驊王冷笑,「這穆蘭草原上,只需要我一個人的話音就足夠了」
青光之中傳來一聲嘆息,一夢天君勸道:「有傳承,才是門派繁榮之道。就算再有別的天君出現,你也終究是一派之主。」
「我乃這蒼茫大地之主,我不允許有人能跟我平起平坐。」紫驊王毫不猶豫地說,「這便是我的道路,沒什麼可討論的」
「哦?莫非你想要效仿昔年那蓋世魔頭的道路?」一夢天君微微一愣,勸道,「那條路可不好走,當心變成諸天萬界的公敵」
「我才不朽境界,說那些太遠了——兩位道友也不要扯開話題,此戰的戰利品,我是不會輕易讓出的」
青光和灰氣都震動了一下,顯然兩位天君心中都殊為不喜。但他們似乎有所顧慮,並沒有翻臉的意思,反而壓下了怒氣,詢問紫驊王究竟想要怎麼分配?
「能複製的,大家一人一份;不能複製的,我們三個輪流選,我要最先挑選」紫驊王毫不客氣地說。
青光和灰氣劇烈地震動起來,過了片刻,青光之中傳來一聲嘆息:「那就如道友所言吧,只是我要勸道友一句,太貪心可不是好事」
而鐵心老人只是冷哼了一聲,便連同灰氣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京派外門,知非齋弟子們聚集的那座洞府山頂上,桃源子仰頭看着天空,目光透過雲霧和夜色,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浩瀚星空。
在北方的天空中,正有一股寒氣流淌,映照着對應大荒界玉京派一帶的星區。
「殺意映照,北斗微寒,諸天萬界之中一場大戰已然迫在眉睫。」他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地點……正是玉京
這一夜尚未過去,距離黎明還有大概一個時辰的時候,來自大荒商會的消息便被送到了玉京派。
這消息很簡短,只有一句話。
戰爭開始了。
就在這個瞬間,凜冽的寒光剎那間衝出北斗,將整個星空映得一片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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