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解一行在郡府住了三天。.
他們下榻的客棧是白玉樓專門安排的,三處緊鄰着的小院,佈置得典雅脫俗,各種曰用服侍什麼的也非常清潔華美。
當然住在這裏的開銷也是很大的,吳大夫有一次忍不住問了問住宿費,嚇得差點下巴脫臼。
如果不是這筆錢已經由白玉樓付清的話,大概他會立刻跑回來,讓大家馬上搬出去……
這幾天他們過得有點糊裏糊塗,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白玉樓派出的侍者陪同下,在郡府裏面遊玩和採購。
東楚國這些年還算安定,物價也並不高,位於一郡首府最繁華地段的店鋪,也只要五千兩就可以買下,如果再添上一千兩,還可以附帶宅邸一座——當然不是在同地段,昭陽城裏面最繁華的地段裏面只有商鋪,沒有住家。
按照吳大夫的想法,既然現在有錢了,不如三家人都搬過來住。在這昭陽城裏面做些營生,只要不遇到什麼天災,憑着十萬兩銀子的本錢,怎麼也足夠幾代人安享富貴。運氣好一點子孫爭氣一點的話,沒準還能發揚光大,成為後世的名門……
但大家商量了一番,卻還是放棄了這個充滿誘惑力的打算。
昭陽城水太深,有本事的人物太多,十萬兩銀子的財富短時間內無法轉化成家族的底蘊,面對那些不知道盤踞在這裏多少年的豪門世家,終究還是不夠的。
要是想在這昭陽城裏面安家,只怕就算是白玉樓也未必能夠護得了他們周全——白玉樓的力量肯定很強,但彼此的交情卻絕對不足夠讓他們動用真正的力量來保護大家。
既然如此,還不如退而求次,大家回縣城去當個富家翁算了
十萬兩銀子的身家,在縣城安豐城裏面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首富,再加上跟天下聞名的白玉樓多少搭上一點關係,可以拉着大旗當靠山,曰子必定能夠過得十分滋潤。
「就是或許會被人叫做『鄉下土財主,什麼的……」林秀才笑呵呵地說,「土財主就土財主,耕讀傳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眾人鬨笑,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既然打算榮歸故里,那麼當然要買點郡府的土特產回去,眾人分頭出動,一番大肆採購,買來的東西堆成了小山——為此又不得不買了幾輛精工打造的大車,純鋼骨架堅固結實,精棉車罩蓬鬆軟,拉車的健馬高大威風,趕車的車夫精明能於,再看大車裏面滿載的各種上等器具財物……真真羨煞人也
採購完畢之後,眾人便就此還鄉,白玉樓為他們找了極有信用的南華鏢局,由總鏢頭「南華水劍」沈毅押鏢,還派關雄、徐海兩位保鏢同行。
這群鏢師實力出眾,個個不凡,光是杜團練知道名號的就有四五個,甚至於連趕車打雜的趟子手都精壯悍勇,當真讓人佩服不已
「老爹,你不是經常說自己很厲害嗎?跟沈總鏢頭比起來如何?」杜若笑嘻嘻地問。
杜團練老臉一紅,想了半天才憋出個答案來:「沈總鏢頭雖然比我強很多,但像我這樣的如果能有十個八個一起圍上去,他也會陷入苦戰的……」
「那也要能圍得上去才行。」吳大夫淡淡地說,「南華水劍最大的特點就是輕和快,你這樣莽撞得跟牛差不多的傢伙,就算百兒八十個,也圍不住沈總鏢頭。」
杜團練頓時無話可說,車內眾人一起鬨笑。
車隊在寬闊的官道上一路向前,從昭陽城前往安豐城。
大概是東楚國現在的確天下太平,又或者是南華鏢局的確威名遠揚,總之他們一路上走了五天,始終安安靜靜太太平平,沒有半個盜匪。
如此順利的情況讓大家都很高興,可吳解心中卻總是有些不安。
「總覺得不會這麼順利……財帛動人心啊我們這群人簡直就差沒有在臉上寫明『我很有錢,了,難道說山賊強盜們都改行不愛財了嗎?」。
「說得沒錯我猜他們一定已經把鎮上的男女老少都抓起來當人質,然後讓你們拿錢贖人,一個人一千兩」茉莉連連點頭,「大概用不了多久,強盜的使者就會把禮物送上來——你覺得會是一雙眼睛呢?還是一對耳朵?」
「不要胡說」怒斥了茉莉的烏鴉嘴,吳解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事實證明,他擔心得很有道理。
第六天晚上,強盜們果然來了
那天夜裏,守夜的趟子手震耳欲聾的銅鑼將大家從睡夢中驚醒。吳解衝出權當帳篷的馬車,迎面就看到了許多火光。
今晚月色不錯,月光下可以看到很遠。而吳解清楚地看,許多星星點點的火光正從遠處朝着這邊接近,暗暗估算一下,至少有好幾十個;在這些火光後面,還有一些移動比較慢一些的火光,數量不清楚,但相當密集。
遠遠地看去,就像是有許許多多的螢火蟲正在夜色里飛舞,排成鬆散的隊形沿着大官道朝這邊飛來。
夜風之中傳來了很有節奏的,聽得出來那是馬蹄聲,但因為距離太遠蹄聲太亂,他無法判斷究竟來了多少人馬
「…老四他渡心魔劫,要渡到什麼時候啊」杜若在吳解身邊不耐煩地走來走去,臉上滿是擔心,「外面都打成這樣了啊」
「稍安勿躁,大戰還沒真的開始呢。」杜馨坐在旁邊的竹椅上,寧神靜氣,臉上沒有半分急躁擔憂之色——或者說,她的臉色一貫如此,似乎從來就沒有表情。
看着她這樣,杜若反而越發的急躁緊張:「你也給個准信啊他究竟要渡劫到什麼時候」
「九轉金丹乃是天地間最為奇妙的事情。我沒有成就過,也沒有親眼見別人成就過……你問我有什麼用呢?還不如去問韓德。」杜馨淡淡地說,「他也是九轉金丹,或許他知道吳解的情況。」
「我去問他?我出都出不去,怎麼問啊」
「要出去……倒不是沒有辦法……」杜馨悠悠然說,「外面那片血河看起來聲勢浩大,其實主要是靠着裏面的無窮幽魂組成陣法,才有這樣的威力。以我的本事,暫時打破陣法,送你出去,倒也不難。」
「那就趕快送我出去我好去找韓德問問」
杜若的話實在是太過於奇葩,就連杜馨也不禁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她眨了眨眼睛,平靜地反問:「你出去了,找到了韓德,問到了答案,然後怎麼進來呢?」
杜若頓時愣住她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衝破的本事,正如杜馨所說,就算問到了答案,也沒辦法回來啊
「……那麼,咱們一起去?」杜三姐腦筋一轉,立刻就有了辦法,「我們一起去,路上也多個照應……」
「不行」杜馨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在這裏為他護法,在他成就金丹之前,我哪裏都不會去。」
「可他什麼時候才能成就金丹啊」
「這要問韓德。」
「……為什麼話題又繞回來了啊」杜若煩躁地撓着頭,猶如被困在籠子裏面的老虎一般走來走去,一頭長髮已經亂得跟雞窩沒什麼分別。
杜馨沉默不語,目光注視着吳解。
無論需要多久,她都會守護下去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空,卻是白蓮堂的諸位還丹神僧匯合在了安貧寺,正在以渡厄大師為核心,組建佛門降魔無上大陣,三界金剛曼陀羅
那金色的光芒起初很柔和,但很快就變得璀璨猛烈,仿佛一輪太陽降落人間一般,但還沒等它完全成型,光芒便猛地迸散,化為無數的碎片。
三界金剛曼陀羅大陣艱難深奧,需要諸位神僧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能形成無上降魔妙法。諸位神僧此前並未演練過,如今才是第一回練習,哪有可能這麼容易成功
「真是急驚風遇到慢郎中」身材高大雄壯的度同大師氣憤得捏緊了拳頭,「青羊觀那邊被血河圍着,危在旦夕,我們這邊卻還在演練陣法……真是可惱啊」
「着急也沒有用,若是不能組成三界金剛曼陀羅大陣,我們過去也是白白送死。」明空大師溫和地說,「若是青羊觀真的堅持不到我們趕去救援,那或許也是命數……」
「呸這是什麼見鬼的命數」當代唯一的佛門俗家還丹高手,年紀比明空大師還要老一些的張雲河把玩着手上的釣竿,陰沉沉地說,「我們修仙的人,講究的就是『人定勝天,就算老天真的不給青羊觀活路,我們也要憑自己的力量把他們救下來」
「說得也是……」明空大師愣了一下,笑道,「我的想法的確是太消極了
說着,他轉頭看向西方的天空,心中卻在暗暗嘆息。
青羊觀的災厄,佛門可以設法援救。可白帝閣那邊……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能夠傳出來呢……
此時的青羊觀情況絕對算不上好,孽鏡天魔本領高強,艹縱着血河繞着護山大陣不斷旋轉消磨,漸漸地就摸清了整個大陣的運轉規律。它來自上界,論壽命可能比當代青羊山所有門人加起來都大,見識自然也不同尋常,縱然道魔殊途,可青羊觀的護山大陣,還真的難不倒它
它耐着姓子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已經看清,便大笑一聲,艹縱血河化作無數刀鋒,四面八方一起刺向護山大陣。
這些刀鋒極為輕薄,乍看上去似乎毫無威力,但卻輕飄飄地刺入了護山大陣的青光之中。
大陣再怎麼完善,終究也有空隙,但刀鋒卻幾乎毫無厚度,以無厚入有間,就算護山大陣的力量再怎麼強,也抵擋不住
下一瞬間,猩紅的血光在大陣之中炸裂,至少有十餘名煉罡弟子被血光沾染,連慘叫都沒能發出,整個人便化成了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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