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五年了。」
鍾沐河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大家:「只是五年你們就成長到如此地步?!」
他老眼有些濕潤:「這是我素抱山興盛的希望啊!」
鍾林看他情緒一激動,喘息立刻粗重起來,連忙關切上來:「叔公,您還是先歇歇吧。」
鍾沐河一擺手:「我沒事,這是高興的,哈哈哈!」
他的笑聲迅速低沉,眼神複雜,從絕望之中升起一絲希望,問道:「素抱山,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鍾沐河心裏清楚,只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有奇蹟發生。
眾人都低下了頭,沒有人回答。
鍾沐河悵然一聲:「唉,劫數啊,命里註定,我素抱山必要經歷這一場波折。」
屋中一陣沉默,還是鍾沐河又開口道:「來,跟我說說,情況到底如何。」
大家互相看看,崇寅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和他說了後來的事情。聽說金風細雨樓最後也沒頂住,整個大隋都淪陷了,鍾沐河的情緒又低落幾分。
孫立看在眼裏,便上前道:「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老祖,陸拔鼎前往天羅國尋求支援,已經和天壽道宮結成了同盟,天壽道宮全力支持秋草社,我這次回來,路過神荒道,已經看到他們形勢大不如前了。」
鍾沐河果然精神一振:「真的?」
孫立點點頭,把相關的事情說了,只是為了關於他自己的事情卻很少細說,免得有炫耀邀功的嫌疑。
鍾沐河輕輕點頭:「這就好、這就好……」
孫立呈上幾瓶靈丹:「老祖,您剛剛醒來,服用一些補益元氣的靈丹,還是儘快歇着吧。」
「是啊。叔公,養好身體要緊。」鍾林也跟着勸,這一回鍾沐河點點頭,接過了孫立手中的靈丹打開來,一絲絲靈氣散逸而出,鍾沐河臉色一變:「一品上!」
鍾林笑道:「您就別跟孫立客氣了,他孝敬您的肯定都是好東西。」
鍾沐河又打開另外幾瓶,全都是一品上!他看了看孫立。已經心中有數。這短短几年時間,自己這些晚輩顯然已經有了了不得的成就,就算是一品上的靈丹,也能隨手拿出來。
……
鍾沐河在眾人照顧之下,修養恢復的極為迅速。
他本就是真人境的老祖,根基紮實。孫立的一品靈丹品質更是完美,服下去之後身體就好像那乾枯的胡楊遇到了泉水,迅速的重新煥發生機。
數天之後。鍾沐河已經能夠下地走路,實力恢復到了鼎盛時候的四成。
孫立等人也終於放下心來,他就打算先出去一趟。九帝艨艟在孫立進入洞天世界之後。就已經停了下來,尋了一座荒山深谷降落下去。
不過孫立正打算去跟鍾沐河辭行,鍾沐河卻遣了鍾林來召集大家,說他有話要說。
孫立也不敢怠慢,連忙和大家一起來到鍾沐河的屋子之中。
鍾沐河的身形依舊很瘦削。不過精神已經大好,一雙眸子之中精光浮現。
等眾人到齊,鍾沐河雙手按在膝蓋上,坐姿如山,自然透出老祖的氣勢:「我已經想過了,我要重建素抱山!」
屋中眾人,面面相覷。
從感情上來說,素抱山是否存在孫立完全不在乎。他所關心的人全都在那一場滅門之災當中搶救了出來,現在唯一的遺憾鍾沐河也已經甦醒,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崇寅和崇霸對素抱山的感情因素,孫立完全可以和富人王放下所謂的仇恨,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除了孫立,蘇小枚和江士鈺也是一樣。
鍾沐河突然說要重建素抱山,三人心中不以為然。
崇寅和崇霸則是興奮,尤其是崇霸,已經躍躍欲試:「老祖,崇霸願意再為書院教習!」
崇寅也跟着道:「崇寅也願意重為講習。」
鍾沐河欣慰一笑,贊道:「好孩子。」
他看向沒有表態的孫立三人,微微一嘆,道:「我知道,山門帶你們不公,虧欠了你們許多。但是有一點你們不能否認,始終是山門將你們招收進來,你們才有機會開始修行。也是山門的庇護,你們不是一介散修,才避免了許多危險。可以說,山門對你們有恩,對不起你們的,是山門中的那些人!」
孫立心中暗暗一嘆,老祖雖然閱歷豐富,但是有些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對於孫立而言,山門是什麼?山門不就是裏面的那些人嗎?
這就像是故鄉,之所以在遊子心中魂牽夢繞,就是因為故鄉有父母兄弟,有親朋故舊,有青梅竹馬的初戀……
等到遊子七老八十衣錦還鄉,這些人都已經逝去,他留下的就只是回憶了,對於故鄉的感情就會大大不同。
究其原因,一個地點之所以被人銘記,還是因為這個地點承載了感情,而這些感情的由來,自然是人。
鍾沐河看看三人,微微一嘆:「罷了,我也不逼你們。孫立,此地乃是你的洞天世界,林兒已經和我說了,你這就放我出去,我帶着崇寅和崇霸,去重建山門。」
孫立苦笑道:「老祖您這是生我的氣了。」
鍾沐河搖頭:「不是,我很理解,以你們當日在山門內的遭遇……」
孫立打斷他:「老祖您太小看我們了,就算我們並不熱衷於重建山門,但是只要您和講習、教習決定重建素抱山,我們也一定會全力支持的。」
他說的斬釘截鐵,鍾沐河一愣,再看看江士鈺和蘇小枚,兩人也一起點頭。鍾沐河默然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老祖您就安心在這裏修養,重建山門事關重大,需要準備大量資源,而且如今大隋還是神荒道的天下,咱們需得從長計議。」
鍾沐河緩緩點頭:「好吧。」
孫立安撫了鍾沐河,大家一起告辭出來。
離得遠了,江士鈺有些憤憤不平:「那樣的山門,重建了有什麼意思!」
孫立已經想開了,笑道:「正是因為那樣的山門重建了沒什麼意思,咱們才要重建一個不一樣的山門,讓將來入門的弟子互相幫助扶持,長輩愛護晚輩,門內資源公平分配,將來會有一條大大的門規,懸掛在素抱山山門上空:一致對外!」
蘇小枚眼睛亮了:「就是說,咱們要重建一個護短的山門?」
孫立哈哈哈大笑:「說對了,咱們要重建一個這世界上最護短的山門!」
……
一名賢人境第二重的女修正小心翼翼的趴在一片亂石灘前面,雙手之上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膜,手指輕動,那看似空無一物的亂石之上,被她揭開了一層近乎透明的光幕。
光幕之中,一層層的陣法刻線堆疊在一起,複雜無比,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頭昏腦脹。
那名修士手指靈活,一點一點的拆開那些陣法刻線,汗水無聲無息的順着她的額頭滑落下來,就算是滲進了她的眼睛裏,她也沒有動一下眉頭。
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女修謹慎無比,偏生這個時候,站在她身後不遠的陸拔鼎身上,閃亮起了一片靈光。
而那道光芒直接干擾了女修,她的手上輕輕一抖,光幕後面的陣法立刻反擊,一聲巨響,氣浪喧天,女修和陸拔鼎連帶着周圍幾個人全都被衝出去十幾丈遠,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那容貌姣好的女修嗔怪的瞪了陸拔鼎一眼,風情萬種,陸拔鼎不好意思的笑笑,趕緊從懷裏摸出來一枚傳訊玉符。正是那玉符閃爍着光芒。
這枚玉符沒有放在儲物空間,而是隨身攜帶,恰恰說明了玉符另外一頭哪一位的身份極為尊貴,以陸拔鼎的性子,也來不及和女修多做解釋,先接通了傳訊玉符。
「孫立,你怎麼想起老哥哥來了?哈哈!」
孫立從洞天世界內出來,駕着九帝艨艟繼續趕路,他現在還在大隋邊界呢。進入了大隋境內,他才想起來自己居然不知道秋草社到底在哪裏。於是取出了傳訊玉符聯絡陸拔鼎,卻沒想到壞了人家的好事。
「陸大哥,我回來了,準備去看看你們。」
陸拔鼎大喜:「好啊,我在月鏡山呢,你過來吧,我在這裏等你。」
「行,我明天就能趕到。」
陸拔鼎切斷了傳音,對那女修歉意一笑:「秀秀,不好意思啊,你繼續,我們給你護法。」
那精通陣法的女修戈雅秀似乎陸拔鼎頗有好感,花開般的一笑,搖頭道:「沒事,剛才那陣法爆發了一下,也讓我看清楚了更深一層的結構,我之前還是想的簡單了,就算剛才沒有被打擾,按照我之前的估算,也沒辦法打開那陣法的。」
周圍的修士全都用一種曖昧的眼光看着兩人。陸拔鼎尷尬不已。
……
孫立和陸拔鼎說完,繼續催動九帝艨艟趕路。
進入大隋腹地之後,修士也漸漸多了起來,九帝艨艟乃是堂堂一品上法器,那些修士雖然眼饞,但是誰敢打一位能夠駕馭一品上法器的強者的主意?
因此地面上一片修士的口水,孫立破空而去,飛速接近月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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