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詩彬還是決定告訴司源,於泉在哪家醫院。
畢竟,兩個人不能就這樣不見面。
至於感情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比較好。
而在醫院這邊的於泉,在收到了沈詩彬的短訊之後,失神了片刻,決定打個電話給司源,跟他解釋清楚。
而就在幾分鐘之前,她明確的告訴父母,她打算和司源分手。
兩個老人嘆息,卻同意她的做法,司源那個孩子雖然好,可是...還是不合適,相比起,他們倒是覺得沈詩彥比較好。
沈詩彥在一邊都要哭了,被兩個老人家拉着問東問西的,他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於泉,卻發現她的笑有些挪揄,並不打算幫忙的樣子。
直到兩個老人決定去家裏幫於泉收拾離開了之後,沈詩彥才跟於泉說:「你不是有男朋友嗎?怎麼他沒見過你爸媽嗎?」
何止是見過,都認識好多年了,於泉笑了笑,歪頭說道:「應該要分手了吧。」
「啊?」沈詩彥有些驚訝,「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於泉漫不經心的移開了目光,語氣平淡,「到時候還請你幫個忙吧。」
沈詩彥皺着眉猜測:「不會是假扮你男朋友吧?」
「你怎麼知道?」於泉睜大了眼睛。
沈詩彥抽抽嘴角,跟着他妹妹看了那麼多國產電視劇,猜也猜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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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裏吃?」沈詩彬問高律。
「你想去哪裏吃?」他反問她。
其實他們都不餓,只是覺得不能在單獨相處了,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最近天氣有些轉涼,她因為愛美穿的單薄,大晚上的出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高律皺着眉看着她,把外套脫了遞給她,她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高律,他現在就一件襯衫穿在外面,這樣子不會冷嗎?
高律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麼,解釋道:「我穿了汗衫。」
真是活的像個老頭子,沈詩彬努努嘴,這年頭男人都喜歡玩什麼襯衫只扣兩顆扣子的把戲,他倒是好,扣子是一顆一顆嚴嚴實實的扣着,生怕她對他做什麼似的。
出去吃個晚飯而已,他弄得好像要去參加宴會一樣,穿的那麼隆重。
沈詩彬壞笑着說道:「要不去擼串吧?」
高律不確定的問了她一遍:「你說什麼?」
「擼—串———」生怕他聽不清,她張大了嘴巴說了一遍。
「那個不衛生。」他認真的說,「如果你喜歡吃烤的東西,我們可以自己來。」
她哭笑不得:「那你會嗎?反正我不會。」
高律愣住了,他也不會,不過不能因為不會就允許她去吃那種路邊攤,思索了一下,他說:「我可以試着學學。」
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着實是逗樂她了,沈詩彬心情頗好的拉着他的手,勸說他:「你放心好了,偶爾一兩次沒問題的,我帶你去吃!」
高律反拽着她的手,有些猶豫,沈詩彬仔細看了看他,好笑的問他:「你從來沒吃過那東西嗎?」
高律搖頭,他確實沒吃過。
「難道你媽還不准你吃那個不成?」沈詩彬猜測,高律這死板的性格估摸着是家教的原因,他不吃這些東西也估計是因為父母。
他點了點頭,沈詩彬實在是忍不住了,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他不知道她在笑什麼,她握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緊,良久後沈詩彬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口中挪揄道:「哎,乖孩子啊,姐姐深深地同情你。」
因為家教嚴,估計她看葫蘆娃的時候,他在寫作業,她揣着五毛錢買辣條的時候,他在家裏吃吐司蘸醬,她悄悄和朋友去書攤買小黃書的時候,他高律連男女都分不清楚,一想到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童年居然那麼枯燥,沈詩彬覺得心裏有了一絲安慰。
高律不習慣她的語氣,挑了挑眉:「那就去吃吧。」
沈詩彬聳聳肩:「好啊。」
兩個人說走就走,反正也不是去餐廳,也懶得開車了,兩個人乾脆步行。沈詩彬平時除了寫稿子,其他時間還是挺閒的,最近因為影視劇版權的問題多了些工作,不過完全不耽誤她的日常生活,她從大學開始就和朋友們到處玩,清河市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沒有幾個人比她更清楚,酒香不怕巷子深,有的好地方,往往都藏在那巷子深處。
都是本市人,高律遠遠不及沈詩彬知道的多。
清河市除了很多眾人皆知的大路,還有一些沒被開發的,平時很少人走的路,高律在這裏生活了多年,說真的,沒聽過這些名字。
就比如現在沈詩彬帶他走的這條路。
眼見着路燈都沒有了,只能靠朦朧的月光走着,高律看着牽着她手在前面帶路的沈詩彬,不知道她要帶自己去哪裏。
「我跟你說啊,這裏有個王胖子燒烤店,那味道簡直一流!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裏,你沒來過吧?」她碎碎念着,也是給自己壯壯膽。
不過以前都是一幫人走這條路,現在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一個一米八多的男人跟着自己,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高律搖搖頭,他在清大讀過兩年就直接交換去了北外,接着就出了國,平時在學校也就是團委和宿舍教室圖書館這麼幾個地方常去,吃飯也是食堂解決,舍友的夜行活動他極少參與,眾人都當他是學霸,所以一般通宵什麼的也很少叫他,叫了他也很少去。
沈詩彬轉頭,看他搖了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問他:「那你逃過課嗎?」
「沒有。」他怎麼可能逃課?
「沒逃過?」她不死心的問道,「就連馬哲思修也沒逃過?或者選修課也沒逃過?」
高律搖搖頭。沈詩彬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語氣深沉道:「同學,你知道嗎?沒逃過課的大學,是不完整的大學。」
「你這是什麼歪理。」高律懶得和她爭辯。
沈詩彬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放心!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肯定會對你負責的,以後,就交給我吧,我保證你重回十八歲!」
高律沒說話,沈詩彬繼續不依不撓的給他灌輸那種學渣思想。
說着說着,就到了那家店,視線馬上就開闊明亮了起來,沈詩彬懷念的看着熟悉的店面,感嘆道:「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這個時候吃燒烤的人就很多了,沈詩彬帶着高律進了店面,大聲的問老闆還有沒有桌子,老闆說有,就領着他們到了一張空桌子面前。
高律有些聞不慣這油煙味,但還是忍住了,沈詩彬安慰他:「等下就習慣了,吃燒烤嘛,氣氛就這樣。」
其實也不怪高律,他從小就活的精緻,什麼都是父母安排的最好的,後來自己生活了,因為有條件選最好的,他也沒必要委屈自己,自然是繼續他那一套精緻的生活,此刻被她拉到這個燒烤店,不習慣也是自然的。
沈詩彬當然理解,玩笑一般的說道:「一看你就知道是被父母寵壞的,我從小就野慣了,活的比你瀟灑多了。」
聽她說這些話,高律又想到了沈詩彥跟他說的那些,其實論家世,沈詩彬的家世壓根就不比他差,甚至比他好一些,但也因為父母從小不在身邊,沈詩彬自然比其他小孩要自在的多。
沈詩彬拿過菜單,問他:「你吃韭菜嗎?」
高律吃的不多,但是他也不是不吃,所以他點了點頭。
「你吃不吃雞雜?」
高律皺皺眉,搖頭。
「你吃不吃茄子?」
高律點點頭。
沈詩彬刷刷刷就在紙上寫好了要點的東西,接着遞給了老闆,還特別囑咐了不要多放辣椒,蔥和蒜也少放,老闆皺了皺眉,說:「這吃的還有什麼味兒?」
沈詩彬笑笑:「我男朋友沒吃過,怕他吃壞肚子。」
老闆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男人,穿的精緻,臉也長得精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穿着西裝吃路邊攤,說實話是有些滑稽,不過沈詩彬一點也不介意,拉着高律說話。
高律聽着她喋喋不休的說話,也漸漸被勾起了話題,和她一言一語的聊了起來。
周圍的人見兩個衣着精緻的男女坐在那裏說話,都不經意的打量,結果兩個人聊得火熱,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
有人把耳朵湊過去聽了,結果聽到了:
「我覺得馬克的書面語言還是太地道了,如果不是在美國生活過的人,很少能真的理解原著。」
「英式和美式英語差別確實很大,但是對非專業,其實我們並沒有很多要求。」
「我知道啊,不過我有的時候看英文原著的時候,經常會理解錯單詞的意思。」
「哪個?」
「asshole。」
「......」
默默地收回了耳朵,這種高大上的話題他們還是不要聽比較好,免得聽不懂自己也膈應。
沈詩彬隨口問他:「那你下半年還有工作嗎?」
高律也不確定有沒有,沈詩彬又問他:「我哥每次提起你,都說你的專業水準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我就不信你第一次做同傳的時候就這麼得心應手了。」
「當然不是。」他語氣平淡,「這都是經驗累積。」
「你有出過糗嗎?」她好奇的問。
高律低頭回憶了一下,接着說道:「我第一次做同聲傳譯的時候,是北大的一個中文系教授來學校做演講,當時我被學院推選上去做同聲傳譯,那個時候我沒有很多經驗,所以場面還是挺尷尬的。」
沈詩彬被勾起了興趣:「哦?什麼什麼?」
高律眼睛裏有笑意,頓了頓不急不緩的說道:「那個教授開頭20分鐘,就引用了《呂氏春秋》,結果我忘記了怎麼翻譯。」
「那你怎麼解決的?」
「《呂氏春秋》,本來應該譯作springsandautumnsofmaster露可是那個時候我記的不牢,所以就念成了lvshic混qiu,用的洋腔,混過去了。」
現在想起來,他自己都想笑。
「後來那個教授說了一句范蠡名言『飛鳥盡良弓藏』,我腦子一下子就炸了。」
他一句一句說,她認認真真的聽,等菜的間隙,聊得不亦樂乎。
高律知道沈詩彬這是怕沒話聊,才儘量挑他熟悉的話題聊,她這樣體貼了,他也不可能不給面子,於是你來我往的,他的話也不得不多了起來。
突然就覺得,如果是她,其實他可以再多說一點。
再內斂的性子,也並不是真的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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