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問這裏是這本雜誌的編輯部是在這裏嗎?」林宥倫手裏拿着一本《電影雙周刊》雜誌,問寫字樓的前台小姐。
一個手提公文包中年男子正好從旁走過,好奇地看了林宥倫一眼。林宥倫臉上戴着墨鏡,並沒有被認出來。
「你要去《電影雙周刊》的編輯部?」中年男子隨口問了一句。
林宥倫點點頭,卻沒說自己去幹什麼。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說:「你跟我來吧。」
林宥倫跟着中年男子進了電梯,發現對方年紀看上去不大,頭髮卻已經灰白,大概是由於操勞過度和憂慮的結果,眼睛深陷有神,幾乎被那灰色的長眉毛所淹沒。神色疲憊的臉上刻滿了憂慮的皺紋,再加上他那個性堅毅的輪廓,一望而知他是一個習於勞心甚少勞力的文人。
兩人在電梯裏沒有太多交流,出電梯之後中年男子朝進門第一間辦公室指了指,「那裏就是讀者接待部。」
說完他便提着公文包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宥倫快步追了上去,「先生,你知道主編辦公室是哪間嗎?」
中年男子停了腳步,看着林宥倫猶豫了一下,「我就是雜誌主編陳柏森,請問你是?」
林宥倫沒想到這麼巧,居然在半道上就遇上了自己要找的人。他摘下墨鏡,正準備自我介紹,站在他對面的陳柏森突然一聲輕咦。
「你是林宥倫?」
林宥倫笑着向陳柏森伸出手。打趣說:「沒想到我已經這麼出名了。」
陳柏森急忙伸出手,「原來是林先生,剛才沒認出來,失敬失敬!」
《電影雙周刊》做的就是專業電影雜誌。陳柏森要是連林宥倫都不認識,說出去肯定會被人笑話。
陳柏森將林宥倫請進自己辦公室,沖了一杯茶端給林宥倫,「地方簡陋,讓林先生見笑了。」
《電影雙周刊》的財力有限,只能租下半層寫字樓,雜誌社就只有陳柏森有的辦公室,對於見慣了各種豪華辦公場所的林宥倫來說。這樣的辦公條件確實有些簡陋。
林宥倫放下茶杯,直接和陳柏森道明來意:「我對陳主編辦的這本雜誌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將它買下來。」
陳柏森聞言一愣。而後笑說:「林先生不要和我開玩笑了,區區一本影評雜誌,怎麼能入您的法眼?」
「陳主編難道不想把這本雜誌做成香港最有影響力的電影雜誌?」
「這和雜誌社是不是林先生的有什麼必然關係嗎?」陳柏森擺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不相信林宥倫說的話。
「陳主編覺得,一本電影雜誌想要取得讀者的認可該怎麼做?」林宥倫又將球踢了回來。
「堅持的影評精神。而不是成為電影公司的傳聲筒!」陳柏森說得很直接。
陳柏森覺得,林宥倫之所以對《電影雙周刊》這麼感興趣,無非就是想要把這本雜誌變成電影的宣傳工具,這一點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我覺得一本雜誌能夠成功。關鍵還是在『堅守』和『變通』之間取得平衡,對於《電影雙周刊》來說。影評是招牌風格不能丟,而想形成風格就一定要刻意。而刻意的動機其實就已經是一種『堅守』。而所謂『變通』,就是要講究技巧,說到底大家都不是不吃五穀雜糧的神仙,《電影雙周刊》也得靠廣告來維持運營,來找這本雜誌打廣告的只會是電影公司,人家出錢是希望能通過雜誌來宣傳自己的電影,收了錢不幹事,長此以往誰還找會這本雜誌打廣告?我覺得一本雜誌的態度,『客觀』比『』更重要,所謂客觀,就是要容納不同的意見。你批評某部電影的不足,但也要告訴讀者這部影片的可取之處,這便我認為的客觀。」
林宥倫這番話說出來,陳柏森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
陳柏森便有些矛盾了,從心底里他是《電影雙周刊》能夠成為一份相對的雜誌,可凡事都有利弊,雜誌社給林宥倫買下,憑他在電影圈的影響力,以後雜誌想要獲得第一手的影視資訊或者是採訪某某明星演員就不用再像現在這麼費盡,而且可以獲得充裕的資金,好處也是顯而易見。
林宥倫知道陳柏森在擔心什麼,便將《明報》抬了出來,他表示不會以個人的名義收購《電影雙周刊》,而是要將這本雜誌併入《明報》的體系,而且合作也是開放式的,雙方都可以持股。
「這事我還需要在考慮一段時間。」陳柏森心動是心動,但沒有立刻答應。
「我聽說今年的金像獎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林宥倫端起杯子喝茶時,抬眼看了看陳柏森,心想着購買雜誌社的事情你不着急,這件事你總該着急了吧?
陳柏森果然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正為這事發愁,林宥倫卻給他送來了一份大禮。
「《明報》願意承辦這屆金像獎?」
陳柏森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喜出望外,雖然他心裏也懷疑,林宥倫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這個時候提起這事,這一切是不是早有預謀,但金像獎的事情已經把他弄得焦頭爛額,哪怕這是個圈套,他也願意往裏跳。
得到林宥倫肯定的回答之後,陳柏森歡喜了好一陣,然後突然苦下臉,說這事還得找一個人商量後才能拿主意。
——
陳柏森打了一通電話,在路上才和林宥倫解釋了這事。
星島報業的退出讓金像獎的舉辦前景變得岌岌可危,可已經有人趕在林宥倫前頭,願意幫陳柏森解決這個麻煩。
林宥倫和陳柏森趕到約好見面的咖啡廳,陳柏森指着門口停着的那輛保時捷跑車說:「她已經來了。」
這輛跑車少說也要百萬,林宥倫只把「她」當作「他」,便以為車主人是個男的。
走進咖啡廳,便有侍應生過來引路。等在咖啡廳里那人背對着他們來的方向坐着,走近時林宥倫突然拉住陳柏森,悄悄問:「男的女的?」
陳柏森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接着表情變得很怪異,沒等他回答,座位上那人就已經站身,把臉轉了過來。
短髮、黑框眼鏡、西服白襯衫,任誰第一眼看到俞箏,都會以為她是個男人。
俞箏主動伸出手說:「林先生,見到我很意外吧?」
林宥倫確實很意外,他沒想到在這裏能夠見到香港赫赫有名的女強人。
tvb勁歌金曲頒獎典禮,這個長得像男人的女人一口氣主持了三屆,如果只把她當作tvb出品的金牌司儀那就大錯特錯了,後世「達明一派」的稱號最早就是從這個女人口裏說出來,張雪友的「歌神」稱號也是她金口封的。幾十年裏從電台dj一直做到傳媒高層,號稱香港的打工皇后,人脈和影響力涵蓋整個樂壇。
「原來是俞小姐!」林宥倫終於明白陳柏森剛才反應為什麼會那麼奇怪。俞箏在外表上確實很難讓人看出她是男是女,作為圈內有名的出櫃名人,和她傳過緋聞的女星們可不少,更生猛的是,她把澳門賭王的女兒也泡到了手,這樣的「情史」足以讓無數情聖汗顏,更讓人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年頭女人比男人還靠譜。
俞箏接到陳柏森的電話也感到很意外,聽說林宥倫對金像獎感興趣,她立刻放下手頭事,專程趕過來和林宥倫見面。
俞箏一開始答應籌備金像獎頒獎典禮時,沒想過會遇到這麼多的困難,從拉贊助邀請嘉賓到確定場地,每一件事情都讓她很頭疼。她在圈子確實人脈很廣,但不是所有人都賣她面子。
那些廣告贊助商都不看好金像獎的前景,俞箏挨個上門去找,沒一個給出肯定的答覆;說好的頒獎嘉賓,後面卻突然打電話說有事不能來了,有些人是俞箏拉下臉苦苦哀求,才勉為其難答應參加。
俞箏表面咬牙堅持,背後卻有別人看不到的辛苦和壓力。
「如果金像獎設立一個主席的職位,我想全香港沒有人能比林先生更適合。」俞箏說出這話,不僅林宥倫感到意外,陳柏森也愣住了。
俞箏咳嗽了一聲,「你們兩個別這麼看着我,我對男人不感興趣的。」
陳柏森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中反應過來,聽到俞箏這話只是搖頭苦笑,不過俞箏剛才的建議他卻不得不認真考慮。
金像獎之所以難辦,不是因為獎項難評,而是因為影響力不夠,電影公司和演員都不把拿獎當回事,拉不到贊助請不來嘉賓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個問題別人遇上都會很頭疼,偏偏對林宥倫來說毫無壓力。雖然嚴格說起來林宥倫只能算半個電影人,但香港各大電影公司的老闆都肯賣他面子,只要他開口,人和錢都可以輕鬆搞定。
如果真的設立金像獎主席,這個職位非林宥倫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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