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們主僕在院中站了一會兒,便見白瑤走了進來,對着容婉道,「娘子,孟郎君在外院等着呢!」
容婉點點頭,對着身旁的螢綠道,「你去屋中看着阿珺吧!」
螢綠應了,便退回到屋內。
容婉帶着白瑤,便出了院子。
孟生就在院中陰涼之處站着,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洛景鈺,此時正滿面紅光的看着孟生,見容婉走了過來,乾咳了兩聲,道,「阿婉,你怎麼過來了?」
容婉從遠處走過來,正好見洛景鈺就站在孟生的身旁,見她過來,一副震驚的模樣,容婉轉過頭看向白瑤,白瑤會意,低聲道,「婢子方才來時,郎君不在。」
容婉聞言,偏過頭,向他們兩人走了過去。
孟生方才便見她從二門走出來,步步生蓮,搖曳生姿,面上帶着微微笑意,卻似有似無拒人千里,偏過頭對着白瑤的那一刻,細白的脖頸從衣領中露出來,卻讓他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隱了隱眸子,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
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是站在他身旁的洛景鈺,轉過頭,卻聽洛景鈺乾咳了兩聲,一副十分正經的面色道,「如何?阿婉是不是很美?」
孟生愣了愣,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好似認可一般的點點頭,「是很美。」
眼見容婉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他們也正好結束了方才的話,倒是容婉見他們忽而都停了口。便問道,「你們在聊什麼?怎麼忽然不說了?」
孟生朝前走了一步,離容婉近了些,恰巧擋住洛景鈺看過來的視線,道,「沒說什麼,你要見我,可有何事?」
容婉在此時尋他,自然是有事的,卻先是越過孟生。看了洛景鈺一眼。開口問道,「兄長,你可曾對孟郎提過太子之事?」
洛景鈺一愣,沒想到容婉竟會在這般狀況提了出來。難道不應該瞞着。等成了婚再說。可提都已經提了,可見容婉的意圖。
因此,洛景鈺也不再瞞。只是道,「還未提。」
倒是孟生,不知他們兩人是什麼意思,便看向容婉道,「可是和太子有什麼關係?」
容婉點點頭,抬眼看向他,「此事不該瞞着你,昨日我同兄長進宮赴宴,不知為何被太子得知了我。」
說完,自覺以後的話不好再說,還是看了孟生一眼,她想,孟生應該懂的。
孟生自然懂,方才容婉走來時平平常常的樣貌,都能讓他的心尖一跳,更何況太子好色,但凡有些不尋常的美色,太子都會放在心中心心念念,不吃干抹淨誓不罷休。
更何況他的阿婉,本比那些不尋常的人還要美上三分。
她的美,並非一眼便動人心魄,而是看的久了,神韻便更透三分,更是緊緊鎖住人的目光,半分都難以移開。
他方才…到底是忍了又忍,才能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他皺着眉頭,想了想還是道,「可阿婉你已經同我定親,太子應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胆。」
他說完,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洛景鈺,想着昨日洛景鈺登門忽而問他何時成婚,便是因得了這個消息吧!
洛景鈺見孟生看了過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只是將阿婉看的比較重,不願意阿婉有任何的閃失罷了,若因此會對孟生顧慮不周,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是。
不過孟生理解洛景鈺的做法,也對容婉有如此的兄長感到欣慰,因此對此事,倒沒有很大的看法。
雖說是訂過親便好了一些,但總歸是儘快成婚更為妥當,本來孟生便說,等容婉守孝三年過後,便娶她回門,如今也正是時機。
今日送了彩禮,等回去查了黃道吉日,定下成婚的日子,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不過他看向容婉,卻見容婉眉間仍是微蹙,好似還在擔心什麼,他便看着容婉,緩了聲音道,「阿婉可是還有什麼煩心事?」
容婉回過神,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回道,「不過是有些心神不寧罷了。」
孟生知道容婉還在擔心此事,但此事一日不解決,便像是垂在心頭的一把刀,說再多也是無用,因此,孟生只是道,「阿婉你在家中,儘量不要出門吧!」
出了門,更是不知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容婉點點頭,她本也是這般打算的。
既然事情已經講完,孟生回去還有許多事要做,便先行回去了,而洛景鈺則是剛從吏部回來,明日便開始上任,因此也要準備準備。
誰也沒有在外院多留,議完了事,便各自回了各自的院落。
容婉回去之時,容珺還在抄着《中庸》,不太好看的毛筆字在宣紙上抄着抄着便變了形,容婉只見一張張寫好的宣紙之上,字跡卻有些亂七八糟,便不由得嘆了嘆,看來容珺在書法上面確實沒有天分。
但不論怎麼說,這字跡雖不要十分好看,但也要看的過去吧,當即容婉便做了一個決定,對着滿面愁苦的容珺道,「阿珺,將這收一收,明日重新來過一遍。」
容珺一聽,小臉瞬間便耷拉下來,十分不解道,「阿姐,方才自你出去,我便一直在抄,完全沒有偷懶,螢綠可以作證。」說完,還指了指一旁充當木頭的螢綠。
容婉搖搖頭,笑着道,「我不過是想讓你輕鬆一些,你既然不願意,那邊算了。」
她看見容珺抄的字句,不過方抄了中庸幾章而已。
容珺聽容婉開口,連忙抬頭,她知道阿姐是不會騙她的,說是輕鬆。便定會比現在輕鬆,若是一直抄下去,她今晚就不用睡覺了。
容婉見容珺變了態度,這才道,「從明日開始,你每日只需抽出半個時辰練字便可。」還沒等容珺出了笑臉,卻又繼續道,「可若是後來寫的字比之前寫的還丑,便多抄半個時辰的。」
總的來說,每日一整個時辰也要比一直抄到天黑好得多。因此。容珺便歡歡喜喜的應了,不過此刻抄了這麼久,她還真有些累了,因此跟容婉告了辭。便會到她的住處。準備歇上一歇了。
第二日一早。洛景鈺卻差流光帶着一個人,到了翠竹苑,等容婉收拾妥當。這才出來見了人。
而被流光領來的則是一年之前被洛景鈺帶到身邊去悉心教導的小初,比去年更高了一些,身子也更健壯了一些,雖說面目還是一個少年,但其他本質還是變了。
&光,怎麼回事?」一旁的白瑤替容婉出了聲。
流光知道是容婉的意思,便對容婉作揖道,「回娘子,郎君說如今他該上任,空閒的時辰並不會很多,小初也學的差不多了,是時候送到娘子的身邊了。」
這個容婉自然是知道的,當初兄長帶小初走時,便說會好好教小初,等教好了,再讓小初回來,如今時間自然是到了。
只不過二門之內都是女眷,男子是不能多留的,到了晚上,二門落了鎖,自然也進不來,小初雖是作為護衛,也是不能避免。
因此,容婉想了想,便道,「還是先守在外院吧,若我需要出門去,再守到我左右便可。」
小初雙手抱拳道,「是,娘子。」
頓了頓,卻又道,「娘子,小初如今年滿十三,還請娘子為小初換個名字。」
他由一名幼童長至如今,再喚小初便有些不合時宜,當日那老父喚他小初,想必是小明才是,容婉問道,「你家中人沒有給你起大名麼?」
小初搖搖頭,道,「並未。」
見小初說沒有,容婉便仔細想了想,又道,「那你的父親貴姓?」她好似從未問過這個問題。
卻見小初愣了愣,對着容婉道,「回娘子,小初隨母姓,姓楊。」
隨母姓?這在大周朝可不多見,甚至不過僅僅幾例罷了,不過容婉看向小初的眉頭皺着,嘴唇緊緊抿着,忽而腦中閃現過什麼。
小初的父親離世時,小初不過十歲,想來也是記得一些事的,不過他不願說,她便不問吧,只是輕聲道,「小初你既然隨母姓,那便換你楊初吧!」
楊初,加上一個姓氏,感覺卻大有不同,畢竟小初的父親離世,母親又不知所蹤,她不想將他的過去全部抹去,這對於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說,卻是十分可怕的。
小初沒想到容婉會直接加了一個姓氏,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名字而已,不過是用來區分人的產物,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點點頭,再次抱拳道,「是,娘子。」
流光聽了容婉的吩咐,將楊初帶出翠竹苑,去尋外院管事將楊初給安排了,既不讓他空閒,又能在容婉出門之時隨時守到她身邊。
此事空閒下來,便見應桃從院口走來了。
白瑤先迎了上去,一直隨着應桃走進屋內,這才到了容婉面前。
應桃若是過來,定是有事,因此容婉便是不用問,只聽應桃開口變好。
應桃福了一禮,面帶喜色的看着容婉,這才開口道,「娘子,那孟家郎君將彩禮送了過來,等成婚的日子便近了,娘子該是着手您的嫁衣了。」
說到此處,容婉都差些要給忘了。竟應桃一提,她這才想起來,還有嫁衣需要做來着。
因此,容婉也是笑着,對着應桃道,「你若不提醒,我還真要給忘了。」
女工是大家閨秀普遍都會的東西,容婉也不例外,這一點多虧戚氏,在此事上,從未由着容婉任性不學,雖是學的不算十分用心,但繡技也是過的去的,容婉繡工雖然不是十分好,但自己縫製嫁衣,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上一世,家中此時已無人,也無人提醒與她,嫁衣還是孟生去成衣鋪子買來送給她的,想到此處,容婉便有些發笑。
想着上一世,臨近成婚的日子,她忽而驚覺嫁衣還未做,正在發愁之時,孟生恰巧將嫁衣帶了回來,為此,她還感動了許久,不過這一世,到底是不會的,也是不合乎規矩的。
應桃接着道,「若是娘子有空,不如去城南的綢緞莊看一看,都說那裏的布料最好,關乎銀兩之事,夫人自有定奪。」
其實自洛騫離去之後,府中便少有進項,除卻洛寅留下的五百金,還有戚氏作為陪嫁的幾間鋪子,便是她們全部的家當了。
不過兄長已經回來,若是以後在朝廷中走的順遂,其實這日子,也是不錯了。
既然應桃提到了銀兩的事,想來戚氏早就安排好了,容婉便不再多說,等應桃走後,容婉便想着,何時去選布料,再去選絲線一事。
不過,針對於容婉成婚時的陪嫁,便知只能由戚氏操心了。
最後,容婉想了想,便打算後日去綢緞莊瞧一瞧,而明日想去昌平侯府拜訪一番,等請期過後,容婉再想出門,便是有些困難了。
而離成婚一個月,更是不被允許出門,因此還是先去同慕容玉嬈將此事說了,也省得她胡思亂想。
如今不過方過午時,容婉便讓螢綠遞了帖子到昌平侯府,沒有說明來由,只是說許久不見,想見上一面罷了。
等昌平侯府允了,第二日,容婉這才打扮妥當帶着白瑤去了昌平侯府,而楊初便隨着車夫坐在馬車外,守着容婉。
只不過等容婉下了馬車,楊初還是被留在了二門外,等着容婉。
容婉不用昌平侯府的婢子領,便熟門熟路的到了慕容玉嬈的院子,卻見廂房的窗子開着,而慕容玉嬈便靠在一旁的窗棱之上,愁眉苦臉着,見了容婉過來,仍是絲毫無動於衷。
容婉頓了頓,讓白瑤在外面守着,自己便進了屋子,屋中沒有其他的人,想來慕容玉嬈也不願被人打擾吧!
容婉走到她跟前,問道,「阿嬈,想什麼呢?」
慕容玉嬈好似剛見到容婉過來,一伸手臂便抱住容婉的腰,腦袋靠在容婉的身上,可憐兮兮道,「阿婉,娘親要將我嫁出去了。」
其實慕容玉嬈同容婉年齡相差無幾,容婉都訂過親快三年了,慕容玉嬈卻無絲毫苗頭,一開始是聽她說,昌平侯夫人不捨得將她嫁出去太早,想要她多留在家中幾年。
畢竟依慕容玉嬈的家室,再等個一兩年也不足為過。
怎麼幾日不見,便變了主意呢?(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7s 3.953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