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 第192章 言是人不能皆信

    readx;    張珂的態度堅決,不容質疑,很不想讓苟參拒絕自己的禮物,說完就轉身離去,苟參只有跟在身後相送。

    兩個人一路經過長廊亭台,穿過了落英繽紛,一切靜寂的只有腳下沙沙的腳步聲,苟參視線里的張珂窈窕可愛,女子的幽香淡然入鼻,同樣的張珂也用眼光的餘波在留意着苟參,看到他舉止安詳,神態自若,真是氣度不凡,心裏更是喜悅,只盼着這條路永遠走不到盡頭……

    到了前院,苟參將張珂一直送到了門外,直到張珂上車離開,他才轉了回來。

    回到了屋裏,將張珂送來的包裹打開,裏面原來是一身衣服,長短胖瘦正好是苟參的體型,非常合身,花紅說:「看這針腳細密,用材上乘,定然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苟參往席榻上一躺,心說最難消受美人恩,自己當初在翠華山從韋焉手裏救張珂的時候,為她披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的,因為當時混亂,那衣服早就毀壞了,她一直沒有歸還。

    如今那件舊衣換成了這件燦新的,張珂是在給自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嗎?

    第二天快到午時,苟參正在後院射箭,楊惲急急的就尋了過來,老遠的就叫:「苟參,壞事了。」

    看着楊惲氣喘吁吁,苟參有些奇怪,因為自從認識楊惲以來,楊惲的表現似乎從來都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也不知什麼事能讓他驚慌失措。

    不等苟參問,楊惲一屁股坐在石墩上說:「張子高殺人,棄官、跑了。」

    「啊!」

    苟參一驚,連忙為楊惲倒了一杯茶,這茶苟參就是準備鍛煉後解渴的,所以此時喝的剛剛爽口。

    茶水進肚,楊惲又說:「直娘的!這傢伙從來做事有分寸,怎麼今天稀里糊塗!」

    「實在是莽撞的沒有道理!」

    「這事我也剛剛聽說。我去尋了——他不在京兆尹,也不在家,誰知道去了哪裏?」

    「也怨我這一段一直將心思撲在紙上,沒有和他多多見面。」

    苟參見楊惲緩了口氣就問:「子高兄殺人?棄官?不會吧?從何談起?」

    楊惲一拍自己的大腿回答:「哎呀去!剛才着急。沒說清楚,怨我,這個張敞棄官是重點,殺人,不是說他親自動手殺人,而是說他將手下的人判了死刑斬殺了。」

    「死的反正也不知哪個下屬,好像是一個賊捕椽,那人懈怠誤事,子高找了一個機會將這賊捕椽砍了頭!」

    「如今被殺者的家人抬着棺材將京兆尹堵了,鬧得烏煙瘴氣要告狀。京兆尹就亂鬨鬨的,張子高將官印往未央宮公車令那裏一交,不知所蹤了。」

    這個楊惲真是大喘氣,搞了半天不是張敞自己親手殺人,那就沒什麼大礙。

    苟參覺得。張敞到了京兆尹沒多久,藉機殺一個下屬立威,當做新官上任三把火,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殺人懲治下屬,就算有錯,子高兄為何將官印交到未央宮,自己卻不向天子自辯?」

    「這不是有些稀里糊塗?「

    楊惲皺眉說:「我就說!這個張子高。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到底內情如何,偏偏這會又找不到人,你說急不急?」

    苟參知道張敞和楊惲都生性豁達,但是比較起來張敞辦事更加的細心和有分寸,何況張敞深受天子劉詢的寵愛。就算是違反程序處死一個下屬,在沒有經過天子過問之前誰也不會將他這個京兆尹怎樣的。

    那麼,張敞這個交印而去的做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楊惲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糊塗,又喝了幾口茶。說:「子高從膠東國到了京兆尹之後,就總有人在給他使絆子,所以這幾個月他一直不怎麼順,朝堂里里外外、京兆尹上上下下的,這些陰謀詭計來自方方面面,他從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絲毫不懼,也從來不放在心上。」

    「他和我不同,他從政幾十年,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他這人就適合做官,而我就適合消閒。」

    「張子高總說,人到哪裏都不能平靜的,除非死了才能安生,所以一般有人挑釁,他往往都是一笑了之。」

    「何況京兆尹本來就是是非之地,這個他哪裏能不清楚?」

    「早讓他辭官跟我一起逍遙自在了!」

    苟參看着楊惲說:「子幼兄,當務之急,我看還是趕緊找到人,這樣就知道子高兄到底在想什麼,想要做什麼。」

    「還有,他這樣消失匿跡的,不會有什麼閃失吧?」

    楊惲一聽就站了起來:「那不行,得趕緊找他去,我也怕啊。」


    兩人說走就走,坐上了車由楊惲指點,在能想到張敞去的地方找。

    不過人找人急死人,一直到了傍晚時分還是沒有張敞的一點消息,楊惲一會肚子就咕咕叫,正巧的就到了他家的那座酒樓附近,楊惲罵道:「不管了,咱們先吃東西,慢慢的再合計合計,不然沒找到他的人,我倒是做了餓死鬼。」

    兩人下了車直奔後院,正在行走間楊惲覺得自己頭被什麼東西打中了,就抬頭看,苟參卻早就叫了一聲:「子高兄!」

    樓上欄杆那裏站了一個笑吟吟的人,不是張敞又是誰?

    張敞手裏捏着什麼東西還對着楊惲和苟參往下投,楊惲登時呸了一聲,怒火衝天的對着張敞指了指,蹭蹭蹭的就往樓上跑,苟參就跟在身後。

    一上樓,楊惲還沒說話,張敞就過來一把抱住楊惲說:「好朋友,咱們今天千盞不醉,不醉不歸。」

    張敞滿身酒氣,臉色通紅,楊惲罵了一句:「醉你個頭,喝你個屁!」但是張敞笑嘻嘻的不管,楊惲只有讓他抱着拖拖掩掩往屋裏進。

    屋裏面有幾個陪酒的好婦和幾個歌姬,見了楊惲都是躬身問安,楊惲揮手讓她們都出去。張敞卻一下躺在那裏,嘴裏哈哈大笑說:「痛快啊痛快,好婦出迎客,顏色正敷愉。伸腰再拜跪,問客平安不?請客北堂上,坐客氈氍毹,清白各異樽,酒上正華疏……」

    張敞雖然滿身酒氣,但是聽他說話吐字清晰,將《樂府》裏的這首勸酒詩說的朗朗上口,哪裏有醉的樣子?

    楊惲惱怒的坐下,伸手在張敞身上一拍:「我和苟參滿城找你,你倒好。躲在這裏喝花酒?」

    「誰躲了?我這不是在你家酒樓?」張敞翻着眼回答。

    楊惲又怒:「我們擔心你倒是多管閒事了?」

    張敞聽了就起身端酒給楊惲:「謝過,謝過,請坐,請坐,兩位不必客氣。咱們終於聚首,喝個痛快。」

    楊惲看張敞擠眉弄眼的,但是他沒事,也就放心了,眼見他搗亂,終於忍不住笑了說:「哎呀你!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辦事還是那樣糊塗。」

    張敞笑眯眯的說:「誰糊塗?」

    「長安水深。京兆尹里勢力阡陌縱橫,有人給我使絆子讓我不舒服,我還不能趁機撂挑子歇息一下?」

    苟參聽了心說果然張敞是謀定而後動的,就叫人來上酒筵,張敞招手讓苟參坐下,推了一把楊惲說:「到了你家門上,還不趕緊招待!」

    楊惲理都不理張敞。自己先拿着箸吃着,嘴裏說:「想走隨便!」

    「我和苟參早上到現在沒吃了,你倒是花天酒地,嘁!」

    張敞只是嘻嘻笑着,一會人送來吃的。三人重新坐好,張敞不等問就說:「當初到了京兆尹我就知道遲早有今天,你楊子幼和太僕戴長樂互相在朝堂上謾罵詰問,被天子給貶謫回家,那時候就有人借着機會彈劾我,說我是你的朋黨,說你是不合格的大夫,所以我張敞也不應再佔據官位,應該一併的拿下。」

    「既然你我都是朋黨了,我在你這裏吃吃喝喝的,你還生氣?」

    楊惲瞪眼:「我欠你了?你吃大戶呢?」但是說歸說,他接着問:「怎麼?誰刁難你了?」

    張敞點頭:「很多人。」

    「他老娘的!」楊惲氣呼呼的說:「這都是什麼道理?當初我被貶謫了,彈劾你的上書被天子給攔下了,他們這是一計不成。」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到了京兆尹之後,其實一直就不順心,我都見過幾次你和下屬不知在爭論什麼,那些下屬都不服管教了——你不是交印了嗎?咱們三個從此無官一身輕,這就一起,那該多好!」

    楊惲一說,苟參倒是想起了那次到京兆尹去探望陳湯的時候,張敞好像就和屬下有些磨蹭,不過誰都沒注意,現在想想,苟參覺得張敞棄官的事情自然不是那麼簡單。

    「當初從膠東國回來做了京兆尹,有人就在散佈說我在京兆尹能幹五天就得滾蛋,可是我如今卻在京兆尹快三個月了,有人就很沒面子啊。」

    苟參為楊惲和張敞斟酒,問:「難道散佈消息的那個人,就是如今死的那個賊捕椽?」

    張敞嘿嘿一笑說:「然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此人叫絮舜,自以為在京兆尹是個老手,不停的搗蛋流言蜚語,我一直忍着,可是這廝最近活動的越發猖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就找了他一個錯,派官吏將絮舜逮捕下獄,晝夜審訊,終於找了他許多的過錯,使他被定成死罪!」

    「前幾日,在絮舜被殺之前,我派主簿拿着絮舜的供狀去問他,我這個『五日京兆尹』究竟怎麼樣?我好好的,你卻要死了!」

    苟參聽了就低頭,佯裝吃東西,心裏想原來「五日京兆」這個成語就是這樣來的啊!

    ps:

    【本章題目「曲妙人不能盡和,言是人不能皆信」出自漢.王充《論衡.定賢篇》。

    言是:道出真相。是,實,這兩句的大概意思是曲子高妙,不是人人都能合唱的,說出真相,不是人人都能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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