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閒人第九十章師生團聚,陸老頭的威脅

接見完其他幕僚，司馬鷙就趕緊帶着陸老頭回到了他的一間別院，讓小果子去準備酒菜，讓衛熙陪同。

「你就是那個鬼才女參軍？」陸老頭一直瞥見一個並不漂亮的女子一直跟在司馬鷙身旁，這會兒剛坐下，就打量起她了。他可不希望有什么女子蠱惑自己的學生。雖然她並不漂亮，不過還是要問清楚點比較好。

「晚輩慚愧，就是那個外頭傳聞的雍王女參軍。」衛熙施了一個晚輩之禮，謙虛的答道。

「老師，慧月之才堪比張良，學生的很多主意都是她出的。」司馬鷙也聽出了陸老頭語氣的不善，趕緊出來解圍，讓衛熙坐在了自己下首。他的話第一層意思便是誇獎衛熙的才能，第二層意思便是說自己不是傀儡，不受她擺佈，而是主動的採納她的一些意見。

這時候，小果子親自指揮下人一次擺上數十碟美味的小菜，又讓人給司馬鷙和陸老頭倒上了熱酒。而衛熙的席位卻故意不倒酒：女人不必喝酒。在陸王傅面前一個女人竟然也有一個席位，這已經足夠讓他嫉妒的抓狂了。

司馬鷙十二分注意集中在面前難纏的陸老頭身上，也沒有發現小果子的小動作。

陸老頭輕輕的拿起筷子，夾了一點涼菜放入口裏嚼了下，又夾了一塊滷牛肉放入嘴裏咀嚼，之後又趕緊喝了口酒說道：「不錯！鷙兒果然仁孝，過了這麼多年，還記得老夫當年喜歡的味道，我早就知道你這孩子是最好的。」

衛熙奇怪的看着司馬鷙，而小果子則得意的偷笑。

司馬鷙小時候比同齡的小孩子都多二十年光陰，又經歷過『觀星事件』從小就善於專營，每日都帶着一副假面具，天天在人前人後做戲，特別注意一些細節。雖然不喜歡學習，但還在陸王傅面前裝作一副乖乖仔的模樣，只在背後陰他：趁陸老頭回家鄉，就給皇帝進獻玉床，要求皇帝免除自己學業。雖然如此這個陸老頭對他的印象還是非常好。

這會兒看到自己的學生有了成就，被皇帝『賞識』了，陸老頭也很高興。不過他當然不知道皇帝是專門挑那些無能的親王來擔當重任的。像那任城王，除了吃敗仗就數逃走最拿手了，誰知道他就是這般，皇帝反而越發的信任他了。

多喝了兩口酒，陸老頭道嘆了口氣道：「如今天下紛亂，亂勢不可逆啊，你舅父辛辛苦苦把叛亂給平定了，可吳地還是暗波涌動。吳地尚且如此，就不要說胡人聚居的關中和山東（崤山以東）了，聽說益州已經全部陷於賊手了？蜀地已經不在朝廷控制之內了？」

「確實如此，李雄攻佔成都以後便稱王建府，現在益州全境都落在他手中。」司馬鷙說完，就用眼神示意衛熙，讓她來解說，給她個機會在自己的老師面前表現，留個好印象，畢竟兩人日後都要在自己身邊出主意的。

「李雄攻佔成都以後，與百姓約法三章，減免課稅，安撫百姓，收攏人心，其志不小也！朝廷命王爺以關中之力出兵鎮壓，亦有坐山觀虎鬥之嫌，王爺應當另作打算。」衛熙化客為主，反過來觀察陸老頭的表情，讓他在司馬鷙和朝廷之間做出選擇。

司馬鷙聽了衛熙的話心裏一驚，這陸老頭名氣很大，能在自己陣營固然很好，可也不必一定要逼他表態啊，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邊就很好了。正擔心陸老頭為難，只聽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女子果然是有趣！竟然反過來考究老夫了？哈哈哈！」

看到陸老頭大笑，司馬鷙倒鬆了口氣。

「晚輩不敢。」衛熙答的不卑不亢。

「老夫除了梁王傅，何曾擔當過什麼朝廷官職？沒有吧？本就是山野之民，又是亡國之餘（吳國），原來想就此在吳地隱居度過餘生的，誰知道如今天下又生動盪，便是躲去廣州也不得安穩！後來聽到了鷙兒帶兵逼退司馬越叛軍，又領關中之地。老夫高興之餘也生出了輔佐之意。你知道，人老了，便開始在乎自己後代、自己學生的成就了。老夫無子，也就你舅舅和你兩個徒弟。你舅舅帶領義兵三次幫助朝廷平定吳地叛亂，也是了不起的成就！現在看來你也是個好苗子，呵呵。老夫晚年能看到自己學生有所成就，就心滿意足了！」陸老頭對司馬鷙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這段表述明顯是支持司馬鷙了。

「怎麼樣，小姑娘，對老夫的回答可滿意？現在可輪到老夫考究你了。」

衛熙連稱不敢，卻在席上思考着陸老頭到底會提什麼問題。

「大晉立國才五十餘年，天子也兢兢業業處理政務，可如今天下怎麼就亂了呢？老夫一直不得甚解。請女參軍給老夫解惑。」陸老頭果然狡詐，竟然拿自己的疑問來考別人。

不過他註定要失望了，因為他問的這個問題正好是衛熙和司馬鷙討論過的。

「司馬家以豪門大族立國，對豪門特是縱容，豪門自私自利，魚肉百姓，橫行鄉里，霸佔良田，以致天下土地失衡，百姓沒了土地便是流民，天下流民何其多？故大晉的統治不能長久。」衛熙答道，以事論事，倒大膽的編排司馬鷙的家族來了。

司馬鷙知道：在後世，土地是越集中越好的，這樣容易集中生產力，實行大規模的現代化耕作，什麼飛機噴灑，什麼聯合收割機啊...極大的加大了生產效率，降低了生產成本。可是在大晉，情況卻完全不同，世家大族雖然也有很許多人手，可對比起他們zhan有的大量土地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夠用，他們根本就沒有那個生產力來耕作土地，使得大量良田淪為荒地，全國糧產連年減少，糧價天天漲，更是加重了百姓的負擔，進一步壯大了流民的隊伍。可憐的是，國家發生動亂，世家大族卻更是趁機大肆強佔出逃百姓的土地，事情已經越發的嚴重了，所以才會有亂勢不可逆轉的說法。

陸老頭聽了衛熙的話，果然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王傅，大晉朝廷立足於世家，根本不可能指望讓朝廷去強制世家做些什麼，世家大族自私自利，只要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就算朝廷下令，他們也會陽奉陰違的。唯今只有一計...」

「便是什麼！？」陸老頭有些激動。

「另起爐灶！這樣就不會受制於世家了！王爺領關中，我們打算在明年初，在雍州、秦州二地重新實行武帝時期的戶調式，以平衡關中土地。」衛熙自信的說道。

「哼哼，好！果然好魄力！鷙兒你果然有識人之慧，你看你的好參軍!」陸老頭有些感慨，後生可畏啊，儘管只是個女子，竟然就有這般能耐！

不行！一定要讓鷙兒把她收了，不然這將是以後的不安穩因素！陸老頭想道。

「這些都是晚輩與王爺議論所得，土地問題正是王爺所提，晚輩只是把王爺的觀點綜合起來罷了。實在是愧不敢當。」衛熙覺得自己有攬功的嫌疑，得趕緊撇清。

衛熙看司馬鷙臉色平和，只見他對自己微笑，表示不介意。這才稍微安心。

......

「嗯，另起爐灶，在關中實行戶調式，主意很不錯！日後你要積蓄實力，等待時機便可，萬萬不能冒進大意啊！只要等朝廷自行消亡，那時你便在關中...哈哈哈。」陸老頭也是高興，和司馬鷙喝了不少酒，可一個老頭如何能和年輕人比呢？這不，一下就醉了。

司馬鷙為表孝順親自扶着陸老頭進房間，只是行了半路，陸老頭突然甩開司馬鷙的手說道：「慧月這孩子好啊！你一定要把她收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一天不娶她，就一天別叫我師傅。」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