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幾乎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的梵火這次打了個酣暢淋漓,顯得異常雀躍,「哪有刺殺?人家是來打架的!」
眾人直接將他無視。
「天哥,你的意思是……」謝銘璇轉頭問龍煜天,「這群傢伙身穿夜行衣,手提兵器,見到鬼手一言不發就攻擊,不是刺殺難道還是找咱們切磋來了?」
「當然了,如果有機會殺掉我的話,他們還是絲毫不會留手的。」龍煜天見這丫頭皺着鼻子,一副可愛調皮的模樣,不禁伸手在她頭上揉搓了兩下,「但萬一殺不了我,他們的任務也不算失敗。」
鬼手聞言奇道:「此話怎講?」
「呵呵,沒發現嗎?他們可不是死士啊。」龍煜天冷笑一聲,眼睛裏面有些東西在流轉。
「誰說刺殺就一定要派死士了?」謝銘璇不服,「血影你也見過,那小子還是名震江湖的一流殺手呢,哪有一點死士的覺悟?」
「不,我聽隨風講過,血影的隱忍能力極強,沒有一擊必殺的機會絕不出手,如果行跡暴露便果斷退去,大不了下次再來,從不會採取強攻的方式。」龍煜天微微一笑,「而這些人的路數明顯偏向於暗殺、偷襲之類,除了兩名女子,正面對決都不見得如何出色,應當也是被專門訓練出來的刺客。但他們讓鬼手撞破以後為什麼還不撤?好吧,就算有信心無聲無息的除掉鬼手,那咱們都出屋以後呢?大家把功夫展示出來了,他們還有幾成把握?你們不覺得那名使鋼刺的女子對我的怒吼有點做作嗎?似乎……整個行動就是為了喊句話給我聽。」
維帕茲被搞糊塗了:「喊話給你聽?什麼意思?」
龍煜天搖頭不語。
釋家奴在一眾女真武士的擁簇下風風火火的趕來,知道有人居然在他的府邸刺殺龍煜天,頓時臉都綠了,老貓燒須般怒斥手下,施令搜捕逃掉的刺客,鬧得好一陣雞飛狗跳。
龍煜天故意不給他好臉色,若有所指的冷哼一聲:「看來建州衛里,有人很想要本王的命啊。」
維帕茲聰穎伶俐,以前在西班牙也沒少見過貴族之間的陰謀手段,跟在龍煜天旁邊不經常說話是礙於身份,但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此時最先把握住了龍煜天的意思,於是不陰不陽的附和道:「這裏不太安全,依屬下看,還是及早回去吧?」
「哼!」根本不給釋家奴解釋的機會,龍煜天一甩袖子,轉身回屋,還重重摔了一下房門。
枚魌當過一派之長,心思活絡,馬上皮笑肉不笑的假意提醒了一句:「大人,如果要緝拿刺客,我這裏倒有一條消息,對方講的是女真話!」
「是是是!多謝先生提點。」釋家奴頓時冷汗狂飆,驚怒交加的躬身答謝,「我一定全力追查兇徒,給王爺一個交代!」
眾人陰沉着臉進屋了,只有梵火不明所以,傻乎乎的笑了兩聲,索鐸斤趕緊拉着他走掉。
第二日,龍煜天一行回到了馬博的住處。
整個建州衛已經戒嚴,百姓風傳指揮使大人遇刺受傷,一下子搞得人心惶惶。為了給釋家奴父子添些壓力,龍煜天特令蟄伏在外的兩隊七星連城人馬開進建州衛,協助女真人緝兇。這原本是一種逾越的行為,但釋家奴理虧在先,自身又有莫大的嫌疑,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公子,鮑文州昨夜甦醒了片刻。」馬博稟告到。
「醒了?」龍煜天「噌」一下的站了起來,「他傷勢怎麼樣?度沒度過危險期……不是,我的意思是問有沒有性命之憂?」
「現在還不知道。」馬博嘆了一口氣,「郎中說他脈象趨於平穩,餵些流食也能吃進去,按理來說,調養一段時日應無大礙。但他持續的不省人事,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卻又馬上昏厥,郎中擔心他是頭部受創,難下定論啊。」
「頭部……」龍煜天也犯愁了。
大腦的複雜程度是這個時代人理解不了的,即便後世那麼發達的醫療科技和那麼先進的儀器,都不易診斷,無論眼下的中醫多麼神奇,遇上頭部受創也經常束手無策啊。
「郎中有什麼建議?」他還是不死心。
「嗯,最大的問題是這裏環境惡劣,不利於病人調養,最好能儘快轉移到更保暖的室內。」
龍煜天舉目四望,是呀,東北地區冷得要命,外傷都不易癒合,以目前的醫療水平,病患的死亡率極高。建州衛的房子蓋得算不錯了,但受到建築材料的限制,自然不如後世的鋼筋混凝土那般擋風,柴燒的爐火也比不了地熱採暖,馬博這裏的確簡陋了一點。
「釋家奴的府邸條件可以,難道要把鮑文州送去養傷?」念頭剛起,就被龍煜天扼殺在搖籃中了,「不行,那對父子的真意不明,李滿柱更是參與了襲擊,要把人放到他們眼皮底下不等於羊入虎口?反正是個重傷號,死了別人也抓不到把柄啊。」
「如果送回七星連城,他能不能禁住路途顛簸?」
馬博苦笑了一下:「這個誰都不敢保證。如果繼續留在這裏的話,可……可能就是等死了……」
顧忌到龍煜天的護犢之情,他沒敢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很明顯,與其乾等不如試上一試,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好吧,七星連城離這裏倒也沒遠得不可接受。那邊倒弄天機堡物品的人馬也差不多完工了,就帶着他一起回去吧。你儘快弄輛寬敞結實的馬車,內壁添加幾道保暖層,裏面多鋪些棉被獸皮,還要有火爐。」
「屬下明白。」
「對了,他昨天醒過來,有沒有說什麼?」
馬博皺了皺眉:「說是說了,但含糊不清。後來,屬下跟當時在場的人合計了一番,覺得他的意思可能是……嗯……襲擊探索小隊的是建州衛,然後又把他囚禁了起來。」
「囚禁?」龍煜天低頭沉吟,「如果有囚禁的舉動,怎樣都會知道他們的身份,這跟李滿柱的描述完全不符,難道建州衛真打算與我為敵?唉,鮑文州迷迷糊糊,說的不詳不盡,情況究竟如何?」
手頭情報太少,一時間也無從判斷,但他對建州女真的戒心已經越來越大。
馬博花了一天時間改造好大車,次日清晨,龍煜天一行前去阿速江衛跟其他七星連城的人馬會和,然後打道回府。
不管怎樣,龍煜天還是遵守了跟釋家奴的約定,在建州衛安駐了一個辦事處,由馬博和索鐸斤負責,並且留下一百精兵擔任護衛。當然,那些之前就潛伏好的探子還需要繼續隱藏身份,同時也有不少跟索鐸斤相熟的女真混混前來投靠,馬博欣然給他們安排了差事。不過,探索小隊的遇襲和龍煜天的遇刺,給兩股勢力之間蒙上了一層陰影,在形勢未明之前,武威王府不可能跟建州衛有什麼實質上的合作。
「如果這幫傢伙真是心懷歹意,也就怨不得我狠心滅掉建州女真了!至於遼東地區的安定,哼哼,還沒見過哪個軟蛋能服眾呢。」龍煜天暗自咬牙。
有鮑文州這個重傷號在,隊伍行進的速度不可能太快,時不時就要休息一下。趁着這個當口,龍煜天查看了從天機堡運回來的物資。
「這是最後一趟了。」旁邊,龍辰雲臉上掛滿了濃濃的笑意,「那個山洞幾乎被咱們搬空,工匠們都對這些書籍和設備讚不絕口。按照公子的指點,果然在咱們封地內尋到了鐵礦和煤礦,當然了,想要開採出來還需要時間。但依靠目前的儲備和在關內的購買,鍛造工坊很快就能開工了。到時候可是財源滾滾啊,嘎嘎嘎。」
龍煜天見他口水都流出來了,頓時一陣無語:「老子這么正派一人,怎麼手底下跟了一票財迷啊?」
殊不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諺語並非沒有道理,他自己那對快變成元寶形狀的眼球也沒好到哪兒去,出關以後所有賺錢的點子還不都是某人想出來的?
策馬往隊伍的前端走,無意間發現謝銘璇正跟雪猊並肩坐在不遠處的小山包上,龍煜天微微一笑,翻下馬背走了過去。紫狴也跟在的後面。
之前他們將三頭異獸留在了阿速江衛,再見面的時候這隻猛虎極為喜悅,又蹦又跳的好頓大吼,嚇得女真居民躲在家裏連頭都不敢露,現在它更是寸步不離的纏着龍煜天。
「怎麼?想家了?」龍煜天坐到謝銘璇旁邊,溫柔的笑着。
「我哪裏還有家啊?」謝銘璇輕輕嘆了一口氣。
「呵呵,杜掌門不是說了嗎,雪山派永遠是你的家啊。」龍煜天憐意大起,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再者,有我在的地方,不也是你的家嗎?」
謝銘璇嬌軀一震,轉頭盯着龍煜天,眼神中有驚喜、感動、委屈、還有……幽怨,很快,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龍煜天也意識到自己孟浪了,但總不能當着她的面給自己一個嘴巴呀,只好尷尬的撓了撓後腦。
謝銘璇見其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宛若綻放的雪蓮,美得不可方物,龍煜天一時間竟看呆了。
謝銘璇俏臉一紅,趕緊避開他的視線,靜靜望着遠方。
她白衣勝雪,身線是那麼的流暢和完美,在銀塑的大地山巒之上,顯得自然又和諧,腮如凝脂肌膚如玉,黛眉秀俏,睫毛高聳,讓龍煜天想起了初次見面時的驚艷,以為是遇到了雪山上的仙女。
二人沉默的坐了許久,北風雖然寒冷,但空氣中似乎瀰漫着暖暖的情愫。
當然,也有個別不協調的畫面存在,比如那兩隻相互看不對眼的異獸,一會兒呲牙一會兒瞎哼哼的。
而沒人注意到,在他們的身後,站了另外一個修長的身影,同樣美得令人窒息。她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之後又矛盾的露出一個微笑,秀目中寫滿了溫柔和期盼……
回到天權城,車隊走了一條不對外人開放的隱蔽道路,而龍煜天帶着幾個人從正門步入。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身旁的枚魌頓了一下,於是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只見人群當中,有一夥大漢腰挎兵刃,虎步生風,而領頭的那位,臉上戴着一張冰冷的紫銅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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