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一切根本不是鱘鰉集乾的,反倒他們才是最先被瓦解的勢力。」龍煜天用手輕輕撫了撫下巴,「你剛剛說過,進攻雪蛤谷的時候,鱘鰉集的幫主和兩位護法都沒有露面……呵呵,他們是不是到現在也沒露面啊?」
「不錯,公子一語中的。」枚魌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想,這三位鱘鰉集裏面武功最高的人可能已經遇害了。」
「戴着金屬面具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你跟他們交過手,有什麼發現沒有?」最近江湖上總冒出一些不為世人所知的神秘勢力,比如趙蒙闊的師門、比如玄武暗部,強大的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說這年頭的高手已經等同於市場裏面的大白菜了?而且他們個個居心叵測,真不知道這背後到底蘊藏了多大的陰謀,想想就令人心寒。好在那些勢力之間不像有聯繫的樣子,而龍煜天隱隱覺得,出現在關外的這一批,很可能跟攪亂幽冥島的黑手是同一伙人。
當初,因為有玄武暗部的人出現在殷啟的船上,龍煜天便自然而然的認為那場陰謀跟玄武暗部有關,但後來弄清楚了,叛徒是羅紂,而非殷啟,那麼玄武暗部就至少不是幽冥島的敵人。
大雪山一役,玄武暗部首次進入眾人的視線,充當的角色類似於攪屎棍,不分敵我,見人就殺,誰也猜不透他們的目的。而龍煜天通過對話得知,南宮震之前是認識他們的。可惜,那個老傢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其他南宮世家的人似乎也不知道這股勢力的來頭,莫非幽冥島知道?為此,龍煜天委婉的詢問了一下帝幽絕,對方給出的答案很模糊,但有兩點可以肯定:第一,玄武暗部絕非幽冥島暗中培養出來的組織,甚至連帝幽絕也不完全清楚人家的背景;第二,他們雙方打算在某件事上進行合作,但具體是什麼事,帝幽絕就沒有透露了。不過從此以後,玄武暗部的確沉寂了下來,不知道是否跟這件事有關。
而玄武暗部沒有了嫌疑,幽冥島事件的黑手就依然是個謎。現在,遼東出現了一批能瞬間收服關外四大幫派的面具人,若真如龍煜天所猜,那麼似乎是個揪出黑手的絕好機會。很顯然,對方所圖非小,如此干戈大動不可能僅僅是看上了關外偏隅之地的那點微薄利潤,必然還會有後續動作。龍煜天應該靜觀其變還是主動出擊?至少得先對人家有點認識,才好判斷。
「當天去仙鶴盟總部的共有十三個面具人。」枚魌慢慢回憶到,「為首之人的面具是用黃金打造,其他人似乎是紫銅。他們很少說話,沒有關外口音,顯然都是純正的漢人。」
龍煜天微微頷首,這一點不出所料。
「武功的路數比較統一,看起來渾然大氣,雖然乾的都是藏頭露尾的勾當,但招式可比我正派多了。」枚魌不由苦笑,「我跟其中一個銅面人拼了兩百餘招,最後因為內力不濟而潰敗。那時我用的兵器是三件最好的傀儡,以獨門秘法打造,在不同的部位應用不同的原料,有紫柚木、青泥石、玄鐵、黃銅等等,為了它們我差點傾家蕩產,但效果真的非常好,尤其是靈活性和堅硬度,就算我沒附着內力,也是刀砍不留白印,尋常勁氣根本擊不破。可惜,跟那人交手之後全都報廢了。今天你們見到的,是我最近用普通木材做出的簡易品。」
「這麼說,對方的破壞力很強了?」謝銘璇對他的傀儡可是深有感觸,即便是普通木材做的也不那麼容易毀壞。當然了,這是因為今天交手的時候一直都有枚魌的內力附在上面,而那銅面人能用兩百多招將枚魌耗個筋疲力盡,從而擊毀傀儡,可見修為之高。況且,還不知道對方拿出了幾分實力。
枚魌沉重的點了點頭:「的確很強,但不是他們當中最強的。我們的大長老鶴先生,是仙鶴盟的創始人,武功深不可測,眼力非常高明,雖然不是我的師父,但經常指點我武學,是我最敬重的人。可惜,在那個領頭的金面人手底下沒走過三十招!」
「這麼誇張?!」就連龍煜天也不禁動容。
在去勇技場之前,他曾詳細閱讀了馬博搜集到的關外四派的資料,所以從枚魌拿出傀儡的時候便認出了枚魌的身份。而那位鶴先生他當然知道,武功就算不如戰青峰,恐怕也差不了多遠,也就是說,龍煜天自己都沒有把握贏他。鬼手不也認為鶴先生是整個遼東地區的第一高手嗎——當然,長白山的人除外。鬼手那麼強的人都自認不如,這種評價可比資料上看來的直觀多了。然而,鶴先生在金面人的手底下卻只能速敗?!
「是呀,那一戰,大長老身負重傷,如今不知躲在何處修養,連我都找不到他。」枚魌滿臉的愁容慘澹。
「從那以後你們居然再沒聯繫?」
「其實是有的。我們全面敗北以後,對方可能怕引起仙鶴盟弟子的反彈吧,便遵守了諾言,沒有為難我們,甚至還出言挽留。呵呵,他們想徹底接管仙鶴盟,像我這樣的前任盟主,還有幫派創始人鶴先生,絕對屬於眼中釘肉中刺啊,如果留下,能有命在?於是我二人執意離開。但之前大家就商議過,其他人應該沒有危險,今後頂多是被架空權力而已,為了仙鶴盟弟子的安全,決定讓除了我與鶴先生以外的人都留下,一方面安撫大家,一方面也為今後的反攻存些火種。」
「離開之後,鶴先生獨自覓地療傷。而我想辦法搭上了密善覺林兒這條線,不管面具人如何勢大,也都只是江湖上的爭鬥,應該不敢打建州女真的主意,所以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如果能融入那個圈子,說不定還可以藉助衛所的力量趕走面具人呢。這期間,鶴先生跟我通過幾回信。但他經常更換落腳點,有一次差點入了關,所以我主動聯繫的話通常會比較困難。」
「你們的決定很正確,現在好歹也在對方的身邊有了眼線。」龍煜天又問,「知不知道對方平時都按扎在哪兒?」
枚魌道:「在仙鶴盟的總部。只是不清楚戴黃金面具的傢伙是所有面具人的首領嗎?還只是那次約戰的負責人?」
「八成是所有面具人的首領。」龍煜天想了想,「四個幫派中,只有仙鶴盟的部眾不存在被他們事先策反的,又沒有經歷大規模廝殺,保留了近乎完整的原班人馬,對方自然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首領親自坐鎮的可能性比較大。」
「另外,金面人的武功那麼高,如果只是一個小隊的負責人就太沒天理了,除非這幫傢伙是從各大名門抽調出來的長老一級人物。」謝銘璇補充到。
龍煜天對此表示了贊同。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他發現江湖當真能人輩出,有些不入流的幫派也可能存在頂級高手,但二十八大名門之所以為威震武林,是因為他們的高手特別多,尋常弟子的素質也普遍強出不少。如果面具人是哪個名門大派假扮的,表現出如此實力並不奇怪,就算再多幾個金面人那種程度的傢伙也是很正常的。但誰都知道,現在江湖的局勢暗潮洶湧,兩大敵對陣營衝突不斷,保持中立的門派也人人自危,甚至有的已經或多或少被卷了進去,比如在大雪山上吃了一點虧的東方世家和黃山派,再比如從恆山腳下接走龍煜天的幽冥島和泰山派,甚至是自身內部發生莫名動亂的齊雲山、雁盪山、以及崑崙山。所以,應該沒有哪個門派願意分調出這麼多高手來關外。
「不過我很奇怪,以少數統治多數是件非常困難的事。」維帕茲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面具人一邊要保持四個幫派的正常運行,讓外人看不出變化,一邊又要彈壓被他們以武力征服的原來幫眾,人手夠用嗎?約戰仙鶴盟那十來個人不可能是他們的全部吧?」
「的確不是。」枚魌回答到,「但他們的人手也真的不多。據我所知,除了一個黃金面具、十幾個紫銅面具外,好像還有近百個精鐵面具的傢伙,具體數目我到現在也沒弄清。而他們管理四個幫派的方法,一方面依靠了那些變節過去的叛徒,另一方面將原來的弟子拆開一部分,分散到其他三派中,誰也不知道裏面有多少他們自己的奸細,因此起到了相互監督的作用。」
「嗯,這的確是快速穩定局面的最佳手段了,但也只是暫時的,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後續動作啊?」大家多少有點奇怪,為什麼龍煜天會對這群面具人那麼上心,江湖中,爭鬥、吞併是很平常的事情,人家又沒惹到七星連城的頭上,關外四派的歸屬跟咱們沒什麼關係吧?只有了解了中原武林近來局勢的謝銘璇和維帕茲二女,隱隱猜出了什麼。
「後續動作?看不出來啊。」枚魌搖了搖頭,「收服四派以後,面具人似乎打算好好消化一番,平靜了不少,各派的產業也都正常運營,只是折損了那麼多弟子,人心又不太穩定,收益難免下滑。這不?公子第一次到勇技場就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再有問題枚魌也回答不出,所以眾人又小聊了一會兒,便各自休息了。
北方的第一個季度,黑夜還是特別漫長,肆虐的寒風發出陣陣嗚鳴,鬼哭神嚎一般。
建州衛指揮使的府邸,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幾條身穿夜行衣的人影,手握利器,靈巧繞過瑟瑟發抖的守衛們,殺氣騰騰的直奔龍煜天下榻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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