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ument.write('「遺骸!居然又見遺骸!這次是左腿!」龍煜天的心中頓時翻起滔天巨浪,「原來天機堡也曾發現了一部分遺骸,而且還得到了某件物品。可是……為什麼說它大凶呢?我從遺骸上得到的東西並不可怕啊。還『為禍蒼生』?怎麼跟古塔大師他們當年的言語如出一轍?莫非那幾個老傢伙找的就是這枚玉簡?唐東凱顯然死在這兒了,那還有二十三個人呢?最後有沒有把東西拿走?唐門當年的飛來橫禍會不會就跟這件事有關?」
急於想從記事的石板上得到答案,可惜,讓他失望了,唐東凱對玉簡併沒有過多的闡述,而是着重錄寫自身的經歷:「當我們動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被困在了天機堡洞府前的森林裏。這才想起來,他們曾說在此處佈置了一個陣法,不識者必會迷失,許進不許出。以往都是由天機堡弟子帶我們出去的……幸好,看在跟唐門的交情上,對方還是告訴過我們應當如何破解。」
「方法有二,最簡單的就是在林外留守一人,當裏面的人想要出去時讓他不斷發出聲音,指引方向即可。但切記,只能以聲標識,不要放狼煙等視覺參照物,否則會被障眼之法迷惑。」
「第二種方法則非常不易,可從內部破局,但人員必須是十二的倍數,最多一百單八。所以每次取貨,無論物件多小,他們都堅持至少讓十二名唐門弟子一同入內,正是防患這種情況。整個林中共有一百零八棵水曲柳,成合圍之勢。如果只有十二人,則每隔八棵站定一人,將雙眼蒙住,從第一個人開始,僅憑感覺前行九十步,若能正好走到了第二個人的位置,就可以讓第二個人也前行九十步,依此類推……要是順利的話,最後一人停下的時候正好處在第一個人原本站立的位置。當然,人員越多也就越容易,如果有一百零八人,那麼每次前行十步即可。若能連續成功三次,則可按照之前的感覺,一聲號令,同時前行七十步,立定右轉,再走五十步,拿下眼罩,就是正常的森林了,不會迷路。」
「我們兄弟試了一整天都沒能連續成功兩次,後來覺得這個方法毫無道理,便不戴眼罩,直接前行七十步,結果未能破局。」
龍煜天看到這兒不禁連連搖頭,心中嘆道:「唉,此法不是毫無用處啊。我大概能明白這個陣勢的原理了,就是利用周圍景觀擾亂視覺參照,讓你永遠兜圈子!但它妙就妙在,想出去也不能走直線,而是依照某個特定的弧度,走出一段特定的距離,才能脫困。」
「我們平時走路,雙腿是聽大腦調遣的。大腦根據眼睛得到的信息自動對方向進行校正,所以想往哪裏走就往哪裏走。但是,如果眼睛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大腦就無法有效地控制行走方向。人兩條腿跨出的幅度具有微小的步差,所以把視覺屏蔽之後,如果走出一定距離,你自以為是直線,實際上卻成弧線。這也是為什麼人們在沒有參照物的荒漠或黑暗中容易兜圈子的原因。」
「當然,武者的感官異於常人,更容易控制自己的軌跡。」
「天機堡的方法,蒙上雙眼走到指定的目標,就是讓你的大腦在不接受外界訊息的情況下,能夠適應破解此陣所需要的行進弧度,然後依照此習慣邁出固定的幾步,脫離陣勢。」
「因此,站在水曲柳下依次前行,說穿了就是一項臨陣磨槍的練習過程。而天機堡自己的人就不需要了。陣勢是他們擺下的,林中何處被動過手腳,他們當然一清二楚,正常也能走出去。如此說來,應該還存在第三種更加簡便的破局之法,就是詳細標註出陣法的排布,讓人依照着往外走。但他們並沒有告訴唐門,可見還是抱有一點防範之心的。當然了,若是讓天機堡的人也蒙上眼睛來破局,估計問題也不大,應該都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了,對那特定的弧度早已習慣,恐怕夢遊的時候都可以走出去。」
隨即,龍煜天又苦笑了一下:「其實呢,唐家那幾個人能夠成功一次也就證明走對了。但這種東西難免有運氣的成分在,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同時出去,天機堡才規定他們連續成功三次,徹底熟悉了這種弧度才行。」
繼續看下去,石塊上又記錄道:「我們之前沒想到會發生這等變故,未在林外留守弟子,所以沒有其它辦法。記得天機堡的人告訴過我們,萬萬不可依仗輕功躍上樹木,否則會被寄生於樹冠的妖花毒倒。」
龍煜天的嘴角頓時抽動不已:「奶奶的,你咋不早說呢?老子已經被毒倒了!只不過……他們搗鼓出來的『妖花』究竟是什麼植物啊?這麼厲害!哼哼,說起來唐門這幫傢伙也真夠笨的了,知道破陣的方法,又有二十多個人,怎麼還能死在這兒呢?至少唐東凱是沒走出去。」
就在他鄙視別人順便自嘲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了滾滾如雷的咆哮之聲,「感官記憶」的原理使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個畫面:清冷月光之下的狂暴身影——正是第一次見到青熊時的場景!
紫狴也一個激靈僵直了身體,然後豎起耳朵,努力分辨。
不錯,確是那頭青熊在仰天怒吼,不知道又抽什麼風。它和紫狴盤踞的森林被當地人稱為「魔鬼獵場」,現在這幾嗓子肯定又嚇壞了不少小朋友。但對於龍煜天來講,卻無異於天籟之音。
紫狴當然不知道可以用什麼「聲音的指引」來破解陣法,但此時也不需要龍煜天解釋,求生的本能便驅使它馬上做出了回應。
人們常將「虎嘯」和「龍吟」聯繫在一起,可見老虎的叫聲絕對不同凡響。作為變異的凶獸,紫狴簡直就能震耳欲聾了,差點把身體虛弱的龍煜天直接吼昏過去。
遠處的青熊顯然也認出了它的聲音,頓時變得興奮不已。就這樣,曾是死敵的兩隻異獸開始你一嗓子、我一嗓子的聊起來了,至於內容嘛……嘿嘿,反正龍煜天是半句都聽不懂。
青熊的聲音越來越近,龍煜天反倒冷靜下來,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裏發呆。半晌之後,他才長吁了一口氣,擠出極為牽強的微笑對紫狴說道:「行了小貓,別瞎叫喚了,趕緊朝着那隻大笨熊的方向一直往前跑吧,只聽聲音別管景物,你就能走出去了。」
可能是開嗓開得正過癮,紫狴一時沒有領會全他的意思,於是立馬安靜下來,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只好一會兒指指耳朵、一會兒指指眼睛、一會兒又指指前方,重新解釋了一遍。
紫狴明白之後便很自然的走到他身邊伏低了身子。
不想,龍煜天卻笑容慘澹的揮了揮手,示意它自行離去即可。
紫狴十分不解的歪着大腦袋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將視線落在岩縫上,一下子想通了緣由。這回,它猶豫了,似乎極不願意單獨逃生,只是圍着龍煜天一個勁兒繞着圈圈。
「唉,野獸亦能有情啊。」龍煜天鼻頭微微一酸,久久不語。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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