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春來似畫圖,亂峰圍繞水平鋪。松排山面千重翠,月點波心一顆珠。碧毯線頭抽早稻,青羅裙帶展新蒲。」
湖裹山中,山屏湖外,晨陽初起,宿霧如煙。
碧波瀲灩的湖面上,謝銘璇足踏蓮葉,輕盈而優雅的漫步於清風之中,日月交輝的迷濛光澤,勾勒着她高挑凹凸的曲線,玄美夢幻的杭州西湖,這一刻也為她醉了。
湖中雅亭,一隻早起的鵜鶘翩翩落在雕欄之上,然後低下頭來,從容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維帕茲恬靜的站在一旁,飄逸的紅髮與天邊的朝陽相映成趣,白嫩剔透的臉頰上,皓月般的明眸流轉着動人的神采。
龍煜天挺拔的英姿佇立亭邊,背在身後的雙手攥着幾張揉皺的書信,深邃的目光凝視着西湖美景,思緒萬千。
這時,兩道疾風般的身影飛速滑過湖面,足之所點,並未濺起哪怕一片浪花,只有輕微的漣漪。更妙的是,他們動極的行為居然沒有打破這靜態的畫卷,顯得那麼和諧。
其實這不奇怪,如果是兩行白鷺在天際掠過,你會覺得煞風景嗎?當然不會,因為它們本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有些武學,當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會有種融入天地的氣質,仿佛修煉它的武者也屬於自然的一部分。
二人不分先後的踏上雅亭,相視一笑。
「哈哈,人生何處不相逢。短短時日,再遇玄天領諸位,當真有緣吶。」其中一個面容妖嬈的男子,對着龍煜天的背影雙手抱拳,正是先前在紅玉畫舫遇到過的妙音公子。
龍煜天轉過身來,含笑還禮。
妙音公子又看了看身旁的隨風,不由苦笑道:「玄天領果然臥虎藏龍。月余日前,在下斗音敗給貴派的梵火;今天比拼輕功,使盡全力也不能拔得頭籌,看隨風兄弟氣定神閒的樣子,恐怕還留了幾分實力吧?我最擅長的兩項絕技在諸位眼中,只能貽笑大方了。」
「妙音兄太自謙了。」隨風客氣的擺了擺手,「梵火那小子純粹是靠內力,對音功一竅不通,你可不算輸呀。至於輕功嘛,呵呵,我也是以輕功見長的,而且……你就沒保留實力嗎?」
「哈哈哈哈哈。」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頗有幾分英雄相惜的感覺。
「近來,江南武林風起雲湧,想必龍掌門還有要事去做,在下就不打攪了。」妙音公子非常識相的主動告退,態度爽利,讓龍煜天好感大增,「能在清晨觀賞西湖美景,並和隨風兄酣暢淋漓的比試一場,這小子日過得~當真充實呀!」
待他幾個起落消失之後,隨風近前兩步,正色說道:「唉,這次,咱們又慢了一拍。」
龍煜天也很無奈的搖了搖頭,但馬上換上一副略感欣慰的表情:「也不是都慢嘛……你看,誰來了?」
隨風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遠處一艘不起眼的漁船上,蹲着一位頭戴斗笠的高大漢子。仔細分辨之後才認出,竟是榛鷹會的大掌柜,岱延禿可!
「哈哈,有水路可走,就是方便呀。他們還真趕上了!」隨風的眼中泛起由衷的喜悅,「世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咱們在關外還有這樣一批可靠而強大的附屬幫會,估算玄天領實力的時候,必然棋差一招!對了,青龍他們進行得如何?」
「與料想中的一樣。」龍煜天回答,「黃山派還算順利,只要玄武應對得當,大事可成;九華山則拒絕得十分乾脆;齊雲山那邊還在猶豫,對白虎的接待很熱情,但遲遲沒有答覆……呵呵,這也難怪,我不敢過分信任他們,有些事還不能跟他們講呀。」
隨風明白他指的是給黃山派的密函,並沒有同時送去九華山和齊雲山。而裏面的內容,就算整個玄天領,也僅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猜出點譜,具體情況知道得都不是太多。
「剛剛在鋪子裏,收到了東方馨雅傳過來的消息。孫楚楚的屍體下葬很久了,估計快爛沒了,就算東方太昊出關,徵得他的同意,也很難驗出什麼來。但她說,如果十分必要,她的人會想辦法偷出幾塊骨頭。」玄天商會在杭州城同樣開設了店鋪,隨風早晨就是從那裏出來的,剛剛趕到西湖岸邊,巧遇妙音公子,幾番客套之後,興起了比拼輕功的念頭,結果還算不錯,起碼對方在明面上沒有因為畫舫的事而心存芥蒂。
「先不急,這種機會不可能太多,還是等見到東方驚鴻之後,問明經過再做打算把。孫楚楚懷孕是家醜,很難成為懲戒東方驚鴻的官方理由,他需要直接面對的,還是命案。但……萬一人真是他殺的呢?」
隨風表示贊同:「嗯,武者殺人本就不稀奇,通常大家是憑動機、緣由來分辨是非的。東方驚鴻殺掉孫楚楚不是不可能,裏面說不定有什麼事兒呢。」
龍煜天又問:「那個送藥的雜役怎麼樣了?」
「活得好好的,雙方都沒有滅口。」隨風回答,「此人叫郭奇,只有十六歲,被調去伺候東方驚鴻不久,東方馨雅也不是很熟悉。」
「不意外。如果是從小跟着東方驚鴻屁股後面長大的小廝,發現主子殺人,肯定不會直接把事情捅出去。」
「那他有搞不好是梨花夫人安插在東方驚鴻身邊的奸細?整件事情就是一個局?」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如果真是這樣,他還活着就有點說不通了。梨花夫人為什麼不趁東方太昊閉關期間,快刀斬亂麻除掉他呢?反正供詞也有了。憑東方世家家主的手段,能審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奸細嗎?」龍煜天不由撓了撓頭,「算了,這些事得見過當事人才能進一步推測,咱們還是把精力放在營救行動上吧。今天安排得怎麼樣了?」
隨風大致估算了一下,回說:「最多再有一刻鐘,那邊就該妥當了。」
龍煜天大袖一甩,道:「好,即刻出發吧,這次別再慢了……」
黃山蓮花峰,一片由輝綠岩和花崗岩築成的橢圓形演武場,玄武正站在一側,警惕的注視着對手。
黃山派舉足輕重的人物都在,玄武也第一次見到了姬雲丹和聞景輝兩位武林名宿。
姬雲丹是一名年近五旬的女子,清瘦高挑,皮膚保養得非常好,外人看來就像三十上下。青色的長袍搭配鵝黃雲紋的霞帔,似道非道、似俗非俗,給人一種清新脫俗、芙蓉出水的感覺。
與她同齡的聞景輝,面容就要蒼老了很多,鬢角和覆蓋下頜的短須都已經斑白,但目光炯炯,猶若實質。不同於項廷遠的魁梧,聞景輝高瘦精幹,除卻黃山派的鎮派內功「天黿正法」之外,他還以一套名為「紫光斬」的手刀技稱雄於世。
而玄武此時要對陣的,正是聞景輝!
按照禮節,做為晚輩的玄武率先出手,但不是真的擊中對方,而是用凝聚了三成內力的一拳,打在聞景輝腳邊的空處。
聞景輝淡淡一笑……突然,右臂看似隨意的大幅度揮出,「天黿正法」催動下的手刀,當真泛起妖艷的紫色流光,宛若憑空迸出的電弧,直擊玄武側頸要害——居然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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