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宋柏修才覺得自己似乎很少關心這個女兒,除了生日會讓宋甲定些禮物給她,其他時間好像都沒怎麼在意過她。印象里這個女兒總是呆在別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裏,實在不像個大家小姐。
想到這他皺了皺眉,跳出宋家和宋城再來看自己後,他才發覺自己實在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尤其是對宋瑤。他為宋城鋪路,也考慮過宋越的將來,但好像從沒想過宋瑤的將來。
想到這他莫名的一陣胸悶,還有宋越,那時是他讓宋甲把宋越關在刑堂的,也就是說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宋柏修忽然覺得心裏一陣憋悶難受,他是宋家家主的時候在s市可謂一手遮天,到最後卻連自己的兒女的保護不了。
長子背叛了,次子被他害死了,就連才九歲的女兒也……
他閉上眼遮住了痛苦和內疚,手指緊緊抓着地上的野草,他從未如此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有多失敗。
宋越打開門後正在寫作業的宋瑤立刻如小鳥般撲了過來,驚喜的叫道:「二哥,你回來啦!」
看到那天真的笑容,宋越頓時覺得一路上的疲憊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他摸摸宋瑤的腦袋,遞給她一個特意帶回來的娃娃,笑着說:「在家有沒有乖?聽張嬸的話了嗎?按時上學了嗎?」
張嬸就是那天來借油的女人,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在末世來臨時死了。一個人沒有生活來源,加之政府的補助也有限,宋越便將每次帶回來的食物分一點給她,然後托她照顧一下宋瑤。
張嬸是個老實人,見宋越和宋辛每次冒着生命危險出去,帶回來的食物不多還要分給她,心中異常感激,照顧宋瑤也很是上心。
宋瑤接過娃娃一臉驚喜,然後驕傲的說:「當然有了,我測驗得了全班第一呢。」
現在的中央基地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的秩序,學校、醫院等設施基本正常運營,一些營業項目也開始復甦,除了物資緊缺需要按人分配和外面守備森嚴的軍隊外,這裏絲毫看不出末世的氣息。
人們安逸的生活在這一方天地里,過着桃源般的生活。除了軍隊和異能小隊,沒有人願意出去。
宋越不禁感慨,不愧是末世最厲害的基地,末世對帝都來說似乎只是一次動盪,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外面人的生活是多麼水深火熱。
雖然帝都的電視還能收到節目,但也只能收到中央基地的官方宣傳台。也許是為了不引起恐慌,也許是因為很多基地都都脫離中央基地的控制獨立了,節目很少提到外面的情況,大多是講基地守備如何森嚴,內部如何安全,軍方又救出多少人之類。
想到這他又隱隱有些擔憂,居安不思危,這樣下去基地內的人肯定會安逸享樂,忘記危險。萬一再發生什麼,恐怕又將是一場6.19。
6月19日是帝都發生巨變的日子,現在已經被中央基地定位哀悼紀念日。
不得不說宋越的感覺很靈驗,這天剛好他沒和宋辛出去,宋瑤也因為周末沒去上課。下午的時候三個人正圍着桌子有說有笑的吃飯,外面本來艷陽高照的天氣忽然就陰了下來。
宋越頓時一陣不安,緊街着大街小巷都響起了防空警報的嗚鳴聲,然後廣播就傳來了了基地軍方發言人張少校的聲音:「軍方現在發佈一級危險警報,請所有軍民立刻到最近的防空洞躲藏,封好入口!附近沒有防空洞的請立刻躲進屋裏銷緊門窗,警報沒有解除千萬不能出來!軍方現在發佈一級警報……」
外面頓時一陣尖叫聲,然後就是人們四處奔逃驚叫聲。
宋越扔下筷子立刻跑到窗邊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一大片黑壓壓的飛禽遮天蔽日,正不斷接近中央基地上空。
宋越猛然關上窗戶並將其鎖緊,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d市,傳言是有一個軍區兵力保護的基地城市,在一個月前被大批感染了病毒的血鴉攻擊,據說連一個小時都沒撐就淪陷了。聽李盛德說,搜救隊回來報告稱,那個軍區的首長被血鴉啃得面目全非,渾身沒一塊好肉,只剩下了森森骨架,要不是勳章都沒人能認出是他。
想到這他心底不由發寒,中央基地……不會淪陷吧?想到這他立刻將窗戶上的鐵皮拉了下來,剛住進這棟房子後他就把這裏好好的改造了一番,除了門窗玻璃換成了防彈的以外,還在窗戶上安裝了鐵皮防護。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放心,又去臥室把衣櫃全抵在了窗戶上,宋辛見了默默把他和宋瑤的房間也弄成這樣。宋越將一切弄好後又把陽台的捲簾拉了下來,然後把宋瑤和宋辛都拉進房間裏叮囑:「千萬不能出去,等警報解除後再出去。」
宋瑤瞪大了眼睛一臉信任的看着他,宋越拍拍她的頭安慰的說:「乖,沒事的。」
宋辛皺着眉輕聲問:「我聽說d市就是這麼……」
宋越搖搖頭示意他先別說,然後拿出拼圖給宋瑤安慰的說:「瑤瑤,自己在這裏玩一會兒,我和你宋辛哥哥出去商量件事好不好。」
宋瑤眼底有些擔憂和害怕,可還是點點頭,接過了拼圖。宋越也看出了她的不安,最終也只是拍拍她的頭便出去了。
可能因為自己一直保護着,宋瑤雖然也堅強,但卻不如前世那般膽大了。至少前世宋瑤救自己之前也是殺過喪屍的,他也曾想過讓宋瑤向前世那樣拿槍自衛,可一想到那時宋瑤每夜都被噩夢驚醒,他不由又心軟。
再怎麼說她也是女孩子,而且才九歲,殺喪屍什麼的實在是太殘忍了。宋越考慮了一番還是決定等她大些再說,但他又覺得也不能讓她一直這麼無憂無慮下去。
想到這他眼神暗了暗,最終退了出來。
這時廣播已經停止了,因為整個房間都被封死了,宋越他們也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宋辛無不擔憂的說:「如果只是喪屍鳥還好,若是有變異鳥就糟了,大部分變異獸都和異能者一樣有異能,這點防禦恐怕……」
宋越也蹙起了眉,他現在無比想要一個金屬系轉換器,哪怕土系也好。如果有金屬系轉換器,再加上他手裏的晶核和獸核,維持兩天的防禦根本沒有難度。
但他現在只有風系和冰系,根本無法防禦。而且中央基地還沒研究出轉換器,估計也沒什麼空中防禦措施。這簡直就和把待宰的羔羊放在屠夫面前一樣!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尖銳刺耳的撞擊聲,宋越眼神微凜,直直的看着窗戶。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這幢樓里立刻傳來了陣陣慘叫聲,聲音悽厲如鬼鳴一般,聽得人渾身發冷。
宋越和宋辛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裏讀出了擔憂。若不是玻璃是防彈的,他們又能撐多久?
半個多小時後,「咔」,一個細微的聲音響起,夾雜在外面喪屍鳥的撞擊聲和「桀桀」怪叫聲中,幾乎聽不出來。
但耳力過人的宋越還是捕捉到了,頓時臉色一白,冷汗都從頭上冒出來了。
宋辛見他神情不對,忙問:「怎麼了?」
宋越咬着牙眼神凌厲的說:「玻璃裂了。」
果然,下一秒他們就聽見「嘩」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緊接着窗戶上的鐵皮開始出現一個個凸點,越來越多,密密麻麻。那些凸點慢慢變成小孔,然後擴大。
宋越咬咬牙,轉頭對宋辛道:「回房間。」
說完兩人立刻奔了回去,剛打開門就見房間的燈閃了幾下,沒要兩秒就滅了。
宋瑤立刻嚇得「啊」了一聲,宋越忙過去把她摟進懷裏安慰:「別怕,沒事的,馬上就過去了。」
話雖如此,宋瑤還是在他懷裏不住發抖。窗外「桀桀」怪叫之聲愈加密集,鳥喙撞擊在鐵皮上的聲音急促的就像暴雨擊打着地面。
因為僅有的窗戶被封上了,斷電後屋裏便一片漆黑。宋辛雙指一撮,指尖便亮起了一簇火苗。
宋越臉色很難看,再這麼下去他們都得死在這。畢竟喪屍鳥不是一隻兩隻,而是成千上萬。哪怕只是進來十幾隻也能要了他們的命,因為不管是異能者還是普通攜帶者,只要被喪屍或者喪屍獸抓傷、咬傷,都會被感染死亡。那麼多鳥在飛,誰能保證一下都不被啄到?
他抿着唇臉色無比嚴峻,到底該怎麼辦?等死嗎?
這時宋辛已經翻出了一根蠟燭點燃了,昏黃的燭光下,氣氛顯得十分壓抑。三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坐了二十多分鐘,樓里時不時便傳來陣陣慘叫。
宋越覺得分外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像在熬時間的死囚一樣,仿佛註定要死卻不知何時能輪到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樓里的倖存者也在不斷祈禱自己家不要被攻破,聽到慘叫後他們會心驚膽戰、恐懼連連。可內心卻控制不住的鬆一口氣,又一家被吃了,那也該走了吧?只要我家窗戶不破,那它們吃飽了就該走了吧?甚至有人暗暗祈禱樓里的其他人家都快被攻陷吧,它們吃飽了肯定就走了。
這些人並不知道這些喪屍鳥攻擊它們並不是餓了,而是本能,只要有活人存在、有鮮活的肉存在,它們就不會離去。
宋越透過昏暗的燭光死死的盯着被家具擋着的窗戶,冷汗直往外冒。時間過的異常漫長,可宋越還是聽到了那一聲「哆」!
他頓時瞳孔緊縮,摟着宋瑤的手臂也瞬間勒緊。緊接着宋辛和宋瑤也聽見了,那是鳥喙啄擊木頭的聲音,就是說那層鐵皮也已經失去功效了,這是客廳忽然傳來陣陣「啊啊」的叫聲,房門也響起了「哆哆」之聲。
宋辛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宋瑤緊緊抓着宋越的衣襟,控制不住的低聲啜泣。
宋越雙手也抑制不住的發抖,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麼辦?他的武功還沒達到橫掃群屍的地步,他的槍法雖准,可是、可是,打死幾隻還有可能,可要在短時間內打死幾十隻、幾百隻乃至幾千隻……那怎麼可能?
而且外面何止幾千隻?一旦防線被突破,立刻會有成千上萬的喪屍鳥蜂擁而上,到時候恐怕連三秒鐘的反擊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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