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川原本不過就是以為夏可在跟她兒子交往的期間還勾.da上了別的男人才來憤憤捉.jian的,這會兒聽見喬清讓當眾朝她表白,還說什麼「短時間內除了她不會去考慮其他的女人」的話,她心裏更氣。
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眼裏,那就算得上是全天下最優秀的孩子,喜歡一個各方面不如自己的女孩兒就算了,結果還不被這個女孩領情,說出去,她的面子上也掛不住。
不過,畢竟是大家庭里出來的女人,哪怕性子有些囂張,也不至於到當街撒潑的地步,再說喬清讓的這麼一席話,分明是把他們擺在了一個理虧的位置,她哪還拿得出理由跟夏可吵?
只能臉色極差地瞪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又憤憤地留下一句「你可別後悔」,直接踩着高跟鞋便離開了。
喬清讓沒有阻攔,倒也沒追上去,那雙半闔的眼眸被他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太多的情緒,不過,光是從夏可的角度這樣看過去,便能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莫名透着一股很沉重的情愫。
「抱歉。」男人的眼瞼終是抬了抬,這兩個字是對夏可說的。
不過,夏可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即使是剛剛才被他說了這樣類似表白的話,他對自己總也有着一種刻意疏遠的態度,好像是——很怕自己直視他的眼睛。
「哎,你等一下——」
在他要離開之前,夏可還是忍不住將人給叫住了,心裏的那個疑團,就像是一個逐步膨脹的氣球,將她的感官一點一滴地撐開,不是沒有過疑惑,只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所以一時間怎麼都想不起來,而今天,「醫生」兩個字就像是觸及到了她內心深處極為敏感的某根神經末梢。
夏可上前兩步,抬頭看他,「你是小白醫生,對吧?」
喬清讓插在褲袋裏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小白醫生,你說我媽媽的病會好起來嗎?」
——「小白醫生,你的數學怎麼樣,立體幾何這個東西,我覺得好難啊,可是做不出來我又怕媽媽不高興,你能教我嗎……」
——「小白醫生,我媽媽不能吞咽固體,所以我給她燉了一鍋湯,順便也給你帶了一些,我媽媽今天好像胃口不太好,都沒喝多少,你嘗嘗看好不好喝……」
……
5年前喬清讓對夏可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夏太太手術失敗的那一天,醫院婦產科的一間病房裏,正逢夏遠的兒子出生,幾乎所有夏家的親戚長輩都處於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人顧及到她。
那一天,夏可一襲素衣坐在a市醫院的湖邊,極為安靜,他怕這個才17歲的小女孩兒會想不通跳下去,所以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坐了3個小時,他就在她身後的10米處,紋絲不動地站了3個小時。
最後,夏可忽然出聲,「小白醫生,你說人死了之後,真的會去天堂嗎?」
「會的。」他的聲音平靜,卻很篤定。
這是他5年前對夏可說的最後一句話,那之後,夏可再沒來過醫院,而他也就在不久之後放棄自己喜歡的醫生職業,聽從家裏的安排,出國念了經管類的專業。
多年來,即使身在異國他鄉,夏可那一聲脆生生的「小白醫生」也時常出現在他的夢境裏,哪怕心裏對她存着念想,他卻不敢再靠近,不敢去聽她那個播音員般的好嗓子裏,帶着絕望的一句「人死了之後,真的會去天堂嗎」。
5年前他記憶里一張小女孩的臉與他面前的這一張慢慢重疊起來,從模糊到清晰的過程,也一併將喬清讓拉回到了現實,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極為艱難地點了點頭,「對,我是。」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幾乎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
荷蘭,阿姆斯特丹。
12月的天氣,並不會比a市冷多少,不過阿姆斯特丹算是歐洲一個比較大的港口城市,臨近海邊,所以一到了冬天,風就特別大。
葉邵庭一襲黑色的風衣從阿姆斯特丹的警署出來的時候,外面正好下着小雨,李岩舉了一把黑色的傘過來,撐在男人的頭頂之上,叫了一聲「葉先生」。
葉邵庭「嗯」了一聲,陰鬱的天色,襯得他那張精緻五官上的表情越發深沉起來,在警署呆了不少的時間,雖然沒人真敢把他怎麼樣,不過應付起來也需要不少的精力,男人上了車子後座,伸手按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心,這才朝着駕駛位上的李岩發問,「鄭家那邊有什麼動靜?」
「已經調查清楚了,荷蘭這邊卡着我們項目的人,跟鄭家確實有點關係,我查到鄭雲坤這幾天,應該是要派人過來荷蘭這邊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男人聽了這話之後,緊繃的神色倒是稍微舒緩了一些,薄唇緩緩勾了個弧度,十指交叉靠在腦後,身子順勢往後仰了仰,釣了這麼久,這條魚倒還真是要上鈎了。
原本想着給夏可打個電話,不過算了算時間,a市那邊已經快要凌晨了,想到那小丫頭明天還要上課,估計這會兒都已經睡下了,也就作罷,只是問了李岩一句,「可可那邊怎麼樣?」
荷蘭這邊的情況緊急而複雜,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賭?
不過,若是再早些時候,他可以不計較任何其他,在這裏一窩就是幾個月甚至大半年,只為達成自己的目標,但是現在不同了,無論人在哪裏,有那個小丫頭的地方,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隱隱地牽動着他的心,甚至讓他有些煩躁地想要儘快解決這裏的事情,只為早些回去能夠看到她。
而這回自己出來,最為放心不下的,無非也就是她。
哪怕是知道她以前,過的也就是這種生活,也不會給他帶來絲毫安心的感覺,反而是讓他升騰起更多的心疼,夏可在a市,有潘嬸照顧着,還有老周每天接送她上下學,生活上他倒是放心。
只不過,他不在a市的這段時間,倒是真怕夏遠還有鄭家去找她的什麼麻煩。
「這個……」
李岩猶豫了一下,其實在早上也就是a市下午的時候,他就已經接到了潘嬸的電話,說夏小姐的手背被鋼筆弄傷了,不過因為當時葉邵庭人正在警署里,他進不去,自然也就傳遞不了這個消息,現在被問起來了,也就實話實說,「夏小姐今天下午,在商場跟人發生了衝突,手背上受了點傷。」
「你說什麼?」
聞言的瞬間,男人眉目一頓,那張略顯倦態的臉上忽然就染上了幾分不悅,長方形的後視鏡里看不清男人的整張臉,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卻是透着一種極為明顯的冷鷙,「掉頭,去機場!」
**
a大。
下午3點半,夏可上完最後一節新聞學的專業課,抱了一大沓作業跟蘇嘉慧一起走出校道。期末了,各科大作業紛至沓來,指導用書已經不是一個書包能裝下的節奏了。
蘇嘉慧見她手上包了全新的繃帶,又拿着這麼厚的一沓書,忍不住問,「喂,你手沒事吧,能拿麼?」
「這有什麼?」夏可不以為然,把書往上提了提的同時不忘抱怨,「我們攝影課那個老師簡直太兇殘了,期末大作業又是人物畫報,剛佈置完的時候我已經看到吳曼妮那驚悚到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了。」
「哈哈哈……」蘇嘉慧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回我拭目以待,看看吳曼妮想捉弄你的時候出現在你旁邊的是哪位黑騎士。」
夏可一陣無語,這死丫頭竟然還等着看自己被人欺負出醜麼,她怎麼好不伺機報復一下,馬上說,「哎呀嘉慧,我的手好痛,你趕緊幫我拿着,好重好重……」
不等對方回答,她已經搶先一步把所有書都堆到了蘇嘉慧的手上。
蘇嘉慧,「……」
這會兒正是下課的高峰期,校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夏可就這麼跟蘇嘉慧邊走邊聊着,也沒注意到身邊的那些個女生忽然都頓住了腳步,齊刷刷地往同一個方向看去,直到蘇嘉慧的腳步也停下來,視線朝着前面不遠處看了片刻,同時艱難地用拿了很厚一沓書的手肘抵了抵她。
「幹嗎你,不是關心我的手疼不疼麼,那就多幫我拿……」
「一會兒」三個字還卡在喉嚨口來不及說出,視線里便出現了一個極為英俊高大的男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風衣,倚着車門站立,姿態隨意,但卻耀眼到吸引那一眾女生的目光。
與之對視的一瞬間,夏可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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