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
侯夫人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意,「你總要為你的母親想一想!」
「你父親已經不可能再起復了,你又何必死啃這一塊骨頭不鬆口?」
侯夫人義憤填膺,指着梁霄便教訓起來:
「梁家的確功績足矣名垂青史,但那都已是過去的事情了,何況,梁家又不是只有你,你們宗族內留在京都和外地的人不也大有人在?他們如今的子輩都已開始走科舉之路,開始任文官重臣,為何只有你不肯?」
「梁輝與梁鴻已經被困在邊境不能離開,你若是再這樣執意下去,你的母親豈不是操碎了心?」
侯夫人餘光睹見梁夫人在垂垂落淚,教訓梁霄的底氣更足了:
「我來的目的你應該也知道,你若是有意,你的舅父會向皇上請旨,許你回京都任上一官半職,你舅父也說了,兵部是不必再想,縱使皇上肯給你舅父顏面,也絕不會同意你再與兵部沾邊兒,禮部、刑部隨你挑。」
「大哥是這麼說的?」
梁夫人不由動了心。
她當初期望梁霄與嫣兒成親,便是盼望梁霄能夠指望上忠勇侯府,再回京都重頭再來。
如今梁霄娶了徐若瑾,但若是大哥仍肯幫助他,這豈不是更好了?
侯夫人長嘆一聲,與梁夫人道:
「你大哥最疼的就是你,他哪裏忍得了你在這種地方遭罪受苦?」
梁夫人緊緊咬着嘴唇,滿心都在感懷大哥的疼愛。
徐若瑾在一旁沒插話,她也沒有資格插話,可她卻把侯夫人這一場戲看的格外真切,倒是佩服起侯夫人見縫插針的本事來。
好好的歡慶場面,最終鬧成苦大仇深的。
只是恐怕她還是要失望的,因為梁霄向來是不肯妥協的人,他的自尊比命更重要。
「請舅母替我謝過舅父,舅父的大恩,梁霄永世不忘,只是這件事,我不答應。」
梁霄的回答很乾脆,乾脆到有些傷人。
梁夫人猛的看向他,臉上佈滿了不解和怨懟。
「梁霄,難道你還惦記着出征打仗?你的身體根本不行了,你就是在自欺欺人!」
侯夫人的怒斥,讓梁夫人的目光更是急切:「你還是不肯面對現實嗎?你就樂意戳我的心?啊?」
「抱歉。」
梁霄受不住梁夫人默然無聲的落淚,站起身便往外走。
他的步子很快,轉眼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做了什麼孽啊!」
梁夫人忍不住嚎啕大哭,晚間用了酒,不知是心底的壓抑徹底的爆發,還是醉了有些耍小酒瘋。
徐若瑾在一旁不吭聲,看到鄰桌的梁芳茹,她漲紅了一張臉,眼圈內也有盈盈濕潤。
方媽媽見梁夫人的情緒失控,立即過來將她扶住,向侯夫人致歉,「今兒夫人也是用了幾杯酒,酒氣上頭,難免做出失態的事情來,侯夫人不妨先回去歇一歇,有些事急不得,慢慢來。」
方媽媽的圓場,也算讓侯夫人有了個台階下,「她也是憋的太苦了,我也看不下去了,先扶她去歇吧,不必在意我,都是自家人,誰還能挑她的理?」
「那老奴這就先下去了。」方媽媽行了一禮,便攙扶着梁夫人離去。
梁夫人此時真的酒氣上了頭,只知流着眼淚,任由方媽媽指揮。
整間正堂,除卻侍奉的丫鬟婆子,便只剩下侯夫人與徐若瑾、梁芳茹。
對梁芳茹,侯夫人不聞不問,甚至連眼皮都不夾一下。
梁芳茹也知趣,主動的請辭,「方媽媽上了年歲,我有些不放心,還是替她去照料一下母親,向侯夫人請罪了。」
「走吧。」侯夫人沒有看她,只隨意的擺了手,眉間的一道鎖,顯示着她的不耐煩。
梁芳茹立即行禮離去,臨走時,不忘給徐若瑾投來一個安頓的眼神。
徐若瑾眨了眨眼,望着梁芳茹離去。
侯夫人看向她,「如果讓你來選,你是尊孝道,還是容梁霄執迷不悔、老人堪憂?」
這是侯夫人出的一道難題。
無論徐若瑾選擇哪一個,都不對。
選擇遵孝道,她便要聽從侯夫人的安排,亦或許先把她弄去京都;
容梁霄執迷不悔,便是自認不尊孝長輩,已犯了七出之條。
這是侯夫人對她**裸的逼迫,而徐若瑾,最討厭的便是被人逼迫,發自內心的厭惡。
「我不知道。」
徐若瑾完全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這麼大的事情,怎能輪得到我來定主意?」
侯夫人眉頭更緊,「你怎能事事都不知道?你身為梁家的兒媳,便要擔負起梁家少奶奶的責任,而不是像尋常百姓家的媳婦兒那般,只知淘米做飯、洗衣伺候孩子便罷了,不行!」
「四爺若選去京都,我便伺候婆婆去京都,四爺若不去,我便在這偏僻之地伺候婆婆,這也算協助他了,其他的事我也做不了啊。」
徐若瑾一副委委屈屈的無能表現,讓侯夫人氣的牙根痒痒。
她已看出徐若瑾是故意的敷衍,別的本事沒有,倒是很會裝傻充愣,這個小妮子,她打心眼兒裏頭不喜歡!
不再理睬徐若瑾,侯夫人轉身便離開了「福雅苑」,帶着一股怒意離去,目光掃視之地,透發着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威懾,讓丫鬟們嚇的心都半抖,立即福身送行。
徐若瑾也感覺出侯夫人是真的動怒了,可怒又怎樣?想讓她來當靶子,沒門!
本想回到「若霄軒」,仔細的問一問梁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剛離開正屋,就看到齊二在院門外等着她。
齊二的傷已養的差不離,儘管還沒完全好,卻也不願只養着不幹活,為徐若瑾當起小雜廝,跑個腿兒、傳個話。
「四奶奶,老爺來了,正在西角門那裏等。」
「怎麼沒早說?」徐若瑾沒想到父親會來的這麼快。
「是老爺不許奴才擾了梁府的團圓宴,所以奴才沒敢讓紅杏姐姐傳話。」
「走。」
徐若瑾的腳步加快,今兒晚上的事情讓她更加堅定,要與父親仔細的談一談。
她要明確一件事,父親去京都任職的事,到底是誰的主意。
她已經感覺到這件事有些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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