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意嗎?」
梁霄沒有轉過身來,只覺得被她這般貼着,更舒服。
徐若瑾的小手放在他背後的傷疤上,「其實,不在意的。」
他沒有說話。
她又輕輕的道:「但,也是有一點在意的。」
「為什麼?」他的語氣很溫柔。
「也沒什麼可在意的,算了,不在意了。」徐若瑾貼在他魁梧的背上閉上眼睛,幾聲呼吸,便睡了過去。
她太累了。
只是梁霄卻被她兩句話挑逗的無法入眠。
誰知這個始作俑者睡的這麼快?
他真不知這個女人的心大到什麼程度,還是她……真的不在意自己。
可自己在意嫣兒嗎?
梁霄找尋不到答案,只覺得摟抱着自己的那一雙小手比前幾日粗糙了些。
這些天她在酒鋪里搬來弄去,也的確是累了。
翻過身,把她抱在懷中,睡去。
徐若瑾第二天一早,就被梁夫人找了過去。
今兒是不會再與方媽媽學什麼禮儀規矩,因為梁夫人也知道,侯夫人已經到了中林縣的城門外,明日一早便會進城拜訪,並在梁家住下。
「你今兒什麼都別做了,就在我身邊呆着,家裏人相處還是需要培養才能更默契,我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你都要明白是什麼意思,以免說錯話、辦錯事時,引人笑話。」
梁夫人看着徐若瑾,打量下才道:
「如若問起你張家的事,你怎麼回答?」
徐若瑾笑道:「媳婦兒從不知張家的事,不知如何回答。」
梁夫人再問:「你曾幾次與張家人相見,又怎會不知道?刻意的隱瞞是不誠實,這不是梁家的家風。」
徐若瑾又答:「梁家的家風是個『忠』字,我專心做梁家的媳婦兒,何必去思忖外人過的好賴。」
「就這麼回吧,想必我那位長嫂是必定會問的。」梁夫人猜度侯夫人會問的問題,提前就讓徐若瑾想好答案,以免到底慌張露怯,反而失了分寸。
「母親,媳婦兒說句不中聽的,恐怕您是多慮了。。」徐若瑾自嘲的笑笑,「幾句話就會把我打發走,侯夫人不會理睬我的。」
梁夫人直直的看向她,「你倒是想的通透。」
「我還是知道自己的分量。」徐若瑾說罷,白芷正從外送來了沏茶的水。
徐若瑾悠悠漫步過去,雙手抬起那一柄茶壺,為梁夫人的茶杯里敘上熱水。
九龍輕搖,水流緩緩而落,將沉底的葉片衝起,漩渦一般的游舞兩圈,又靜靜的沉下。
水沒有灑落半滴,半扣上蓋碗的角度也正合適。
梁夫人看了看她的手,「晚上還好養一養,別再做糙雜的活了。」
「是。」
徐若瑾輕聲的答應下來,梁夫人不再有什麼吩咐,她便坐在外面靜靜的看書。
用過午飯,梁夫人去了內間小寐片刻,徐若瑾便打算在外間的榻上躺一小會兒。
只是沒等她歇着,便見春草在外與門房的小廝說着話,隨後匆匆的進來。
「怎麼了?」徐若瑾走到門外,以免打擾到梁夫人。
春草湊到她的耳邊,「是家裏的三少爺來了,想要見您。」
子墨來了?
徐若瑾雖然一直都想着他,但今兒真不是個恰當的時候。
「他人呢?」
「忠叔在二門那裏陪着他,只讓過來問問您,今兒到底見不見。」
「我過去看看吧。」徐若瑾直接讓婆子抬來轎輦上去,心裏卻七上八下的猶豫起來。
這麼多天,娘家都沒什麼動靜兒,今兒卻是子墨過來探望自己,不會是父親和大哥又有什麼念頭吧?
侯夫人來探望婆婆的消息,全縣城的人都已知曉。
最好不要在這時候耍什麼花花手腕,否則自己真的會被婆婆恨一輩子。
徐若瑾趕過去的時候,正看到徐子墨與忠叔在二門處聊天。
忠叔是梁家的管家,親自陪着他,已算是給了很大的顏面了。
看到徐若瑾從遠處而來,徐子墨湧起興奮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笑,笑的眼睛只剩了一條細細的縫兒。
「二姐!」
「身體好些了嗎?」
徐若瑾下了轎輦便把他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一遍。」
傷痕不太看得出來,只是徐子墨還拄了一副拐,他的腳骨有傷,最少要養上百日。
今兒也是第一次出徐家的門,便是來見徐若瑾。
「我這不是都能出家門了麼。」徐子墨嘿嘿一笑,笑的很頑皮。
「倒是瘦了。」徐若瑾拍拍他的身子,徐子墨一下子沒站穩,險些摔了。
徐若瑾連忙去扶,徐子墨羞澀的撓撓頭,「大夫說,還得些日子才能扔了這副拐。」
「好好養傷,不許調皮,這是一輩子的事。」
徐若瑾的訓導,讓徐子墨連連點頭,「是,弟弟都聽你的。」
「老奴還是第一次看到四奶奶這般會心的笑呢,真是姐弟情深。」忠叔在旁插了話,並非嘲諷,而是真心誇讚。
自從徐若瑾把王家和袁家整治了一番,她在梁家的地位也由此提高,連下人們對她的態度也不似以往那麼冷漠了。
「麻煩忠叔了,一直在這裏陪着。」
徐若瑾見到子墨,顧不得再猶豫,只想把他帶回去好好聊聊,「忠叔先去忙吧,明兒是重事,我這裏自己忙乎就行了。」
「那四奶奶先聊着,老奴告辭。」忠叔佝僂着背,轉身離去。
徐若瑾要帶徐子墨回「若霄軒」,徐子墨卻不肯去,「二姐,我知道你明兒就會很忙,今天來,也是覺得有個事應該告訴你,不然我擱了心裏不舒服,也覺得是個事。」
「你沒告訴家裏人,你是來見我的?」徐若瑾很是驚訝,她以為是徐子麟前幾日帶了話回去,徐子墨才會找過來。
徐子墨搖搖頭,「父親和大哥都不知道。」
徐若瑾正色起來,能讓徐子墨這麼心粗的孩子都覺重要的,恐怕也不是小事,「那你有什麼事是急着告訴我的?」
「昨晚上父親和大哥在廊亭里,我從園子路過,便聽到他們私談的話,過些日子便要離開中林縣了。」
徐子墨看着徐若瑾,「而且還提了一個名字,張仲恆。」
「怎麼又提到他?」徐若瑾眉頭蹙緊,心裏豁然犯了噁心。
「他死了。」
徐子墨的嘴唇一抖,「是被人殺死的,就是這幾天的事。」
徐若瑾猛的咬了舌頭!
他被人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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