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第二天很早便起了身。
打算先去給婆婆請個安,然後便找藉口派紅杏去徐府傳個消息。
她要率先表明自己的態度,趁着徐家人還沒動更多的心思,便把他們的念頭扼殺在搖籃當中。
可還未等她吩咐下去,便見春草從院外帶進來個人。
仔細一瞧,這不是陳才?
「你怎麼跑來了?家裏有事?」徐若瑾問話時心裏很警惕。
陳才立即給徐若瑾請了安,「是老爺一早派奴才來找姑奶奶的,昨天夜裏,三少爺突然病倒了,嚷着要見您,可三更半夜的,也不能來叨擾姑奶奶和姑爺休息,所以奴才天一亮便趕來了。」
「子墨病了?」
徐若瑾對這個說法很驚奇。
昨天他才派齊二來送信,怎麼突然就病了?
陳才回答的很篤定,「是的,突然病了,而且偏要見您。」
徐若瑾思忖下,讓他稍等一會兒,「我先去給婆婆請個安,春草,你帶他去用杯茶,紅杏跟我去『福雅苑』。」
「奴婢省得了,陳叔,這邊請。」
春草如今與徐若瑾相處久了,一個眼神便有了不必言說的默契。
之所以帶着紅杏,把她留下,便是讓她閉嘴不言,多問少答,不讓徐家人過多介入四奶奶的生活。
徐若瑾沒再多說,帶着紅杏便離開。
陳才跟隨春草去吃茶,目光在四處亂看。
春草豁然停住,轉頭看着他,陳才愕住,馬上憨笑,「姑奶奶住的太好了,回去跟老爺說一說,老爺一定高興。」
「您有心了,倒是要替四奶奶謝謝您了。」
春草突然一禮,讓陳才有些心慌。
以前這也不過是個悶聲不語、膽怯怕事的丫頭罷了,怎麼跟了姑奶奶到了梁府,連說話的味道都跟着變了?
「這哪裏敢當什麼謝?都是應該做的。」
陳才心裏一動,剛想張口再打探些話,春草在他開口之前,率先搶了白:「倒是疏忽了,四爺還在院子裏,您要不要去為四爺請個安?」
「啊?呃,姑、姑爺在?」陳才的臉上尷尬、恐懼、畏縮的神情交織閃現,瞬間抽搐的模樣,讓春草都看出了異常。
「您是去,還是不去?」
「去去去,」陳才連忙點頭,擠出的笑好似石牆上的紋縫兒,「哪敢不給姑爺請安,」那是不要命了啊……
「請吧。」
春草撂了帘子,陳才長舒口氣,邁步進去。
徐若瑾去為梁夫人請安,便說了徐家的事,「早上我父親長隨過來找,說是我三弟突然病了,嚷了一晚上要見我,如若母親這邊沒有急事,我想回家去看看?」
梁夫人眉頭皺緊,擺明了不太高興:
「怎麼說來就來?病了便找大夫,找你又有什麼用?徐家在中林縣也不算小戶人家了,這點兒事還要你回去管嗎?」
「母親。」
徐若瑾上前討好的笑,「我娘在休養,管不了家中事,新嫂子還沒進門,都是一群男人……又都不是心細的人,我三弟之前跟着我一起讀書,尋常有事也都來找我,這次請母親通融下?」
「行了行了,回吧,若是再攔着,好似我是多麼心狠的人似的,不容你們姐弟情深。」
梁夫人陰陽怪氣的一擺手,不願再多說。
徐若瑾訕笑着行了禮,也不再寒暄什麼巴結的話,立即帶着紅杏匆匆離開。
梁夫人瞧着她倉促的模樣,沒了好心氣,思忖後問向黃媽媽,「規矩,規矩都學哪兒去了?一個弟弟病了而已,就這麼急?不會是糊弄我,是其他的事吧?」
「老奴怎麼知道。」方媽媽避開了夫人的質疑,「四爺今兒沒出去,應當也知道這件事了。」
梁夫人冷哼一聲,「她能把老四糊弄住,卻糊弄不住我,我倒要看看徐家想耍什麼花樣。」
方媽媽不再說話,目光倒是多了分擔憂。
徐若瑾回到「若霄軒」,陳才正與梁霄在屋中吃茶。
說是吃茶,便真的是吃茶。
因為屋中靜的落針可聞,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看到徐若瑾回來,陳才好似從死刑架上解脫了一般,請安的聲音都帶着顫抖,「姑奶奶,姑奶奶您回來了!」
「嗯,」徐若瑾應了下,看向梁霄,「跟母親請過安,母親也同意我回去一趟了,你今兒是否有空?能跟我一同去看看嗎?」
陳才嚇的心險些跳出來!
原本說三少爺病了就是藉口,若是姑爺真的跟着回去,豈不是全露餡了?
「姑奶奶,您這事兒便說錯了,三少爺在咱們家是主子,但哪裏能當得姑爺去特意探望?奴才臨來之前,老爺特意吩咐了,不能太張揚,讓親家夫人瞧笑話。」
陳才說罷,強擠出幾聲訕笑,目光卻死盯盯的看着梁霄,生怕姑爺點了頭。
梁霄很是平淡,看向徐若瑾,「用我去麼?」
徐若瑾剛想點頭,餘光睹見陳才戰戰兢兢的看着她搖頭。
「還是我自己回去看看吧,天黑之前便回。」
梁霄只輕點下頭,沒有再多說話。
徐若瑾讓黃媽媽與小可、楊桃留下,帶着春草和紅杏去二門上了馬車。
「他和黃媽媽可有私話?都問了你什麼?」徐若瑾在車上問着春草。
春草搖搖頭,「沒,他還沒等開口,奴婢便帶着他去給四爺請安了,四爺見了他只點點頭,讓奴婢倒茶,然後便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您回來。」
徐若瑾杏眼瞪圓,「一句話沒有?」
「沒有。」春草也是苦笑,「原本奴婢以為四爺會問一問,可惜四爺什麼都沒說。」
徐若瑾一聲嘆,那個人做事,還真是讓人無法猜度。
思忖半晌,她吩咐紅杏,「去告訴陳才,馬上停車,我要問話。」
紅杏當即應下,撂開帘子便喊着停車。
馬車停駐,陳才簇步的跑過來,一臉焦色,「姑奶奶怎麼了?老爺還在家中等的急呢。」
「急不急的,我又不是大夫。」徐若瑾直直的看着陳才,「也不是外人,你不妨跟我說實話,這麼急的讓我回徐府,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陳才心裏一緊,「真的是三少爺病了。」
「你真的這麼確定?」徐若瑾豁然冷下來臉子,那股冷漠的怒意讓陳才心底驚恐。
他從沒見到過姑奶奶這副模樣,怎麼在梁家呆過之後,都變了?
「老奴說實話!」
陳才知道早晚都瞞不過去,晚說不如早說,否則到了徐家,不也會知道真相?
「是大少爺把三少爺打傷了,齊二,殘了!」
徐若瑾驚呆的捂住嘴,立即下令:「快回,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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