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用過早飯,匆匆去給梁夫人請了安。
原本打算稍後去看梁芳茹,誰知道梁芳茹卻正在婆婆的屋中一起用早飯。
見到徐若瑾驚詫的樣子,梁芳茹沒了昨日憂傷憤恨的哀怨,一臉輕鬆的調侃道:
「怎麼?見到我病癒了,居然不笑一笑,難道是不盼着我快點兒好?小心我去四弟那裏說小話,排揎你。」
徐若瑾緩回神來,笑着褪去了大氅,與梁芳茹逗弄着:
「三姐姐的性子,排揎人和誇讚人一樣,我才不怕,還巴不得你總去他面前說說我,免得總顧着外面再把我給忘了,一提徐若瑾的名字,還納悶的問你:這是誰?」
徐若瑾一邊說着,一邊做戲,板出一張陰鬱的臉,倒是有幾分梁霄的模樣。
梁芳茹笑不攏嘴,「你啊你啊,就會耍弄作怪,才跟四弟做了幾日的夫妻,就學的這般惟妙惟肖的。」
梁夫人也忍不住抿嘴一嗤,隨後又板起臉色來,「可別學他,那一張臉,陰的我看到就心堵的慌。」跟他父親一模一樣。
只不過後半句,梁夫人只說在自己的心裏。
「母親,安。」徐若瑾連忙過去給梁夫人行了早禮,隨即便站在一旁等着伺候。
梁夫人擺了擺手,「用不着你,一邊坐着去。」
「是。」
徐若瑾已經習慣了婆婆的不待見和不搭理,但好歹不再挑錯刁難,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丫鬟們把桌兒撤了下去,梁夫人坐在正堂內喝藥。
藥仍舊按照徐若瑾當初熬製的法子,喝起來也沒那般苦。
梁夫人看着徐若瑾在為自己調兌稍後要用的花茶,斟酌下才問:
「昨兒老四與你說沒說吳家的事?他是怎麼想的?」
徐若瑾下意識的看向了梁芳茹,見她毫無異色,便答着婆婆的問話:
「媳婦兒問他了,只是四爺不讓我多問,更不讓插手,再多問兩句就煩了。」
「這小子……」梁夫人忍不住感嘆梁霄的撅脾氣又是隨了老爺,吩咐徐若瑾道:
「不讓問你也得問,這是你三姐的事,你們都要多上心。」
徐若瑾對梁夫人這般看重梁芳茹的親事也甚是高興,「是,媳婦兒知道了,等問到了進展,媳婦兒就來告訴婆婆。」
「用不着你來回我,我才懶得搭理吳家的破事,若不是你三姐姐,我連問都不問。」
梁夫人把對梁霄的氣又撒在了徐若瑾的身上。
按說應該兒子主動的過來與她商議,可誰知她還得通過媳婦兒的嘴問進展。
這是什麼事呢?
婆婆的忽喜忽怒,徐若瑾已經習慣了。
只吐了吐舌頭,站在一旁不吭聲,心裏仍惦記着找機會與梁芳茹聊一聊。
早上起得很早便來給母親請安,梁芳茹這會兒臉上悶紅,忍不住有些疲倦。
輕咳了幾聲,梁夫人便開始攆她回去,「回你屋子好好休養,別剛能下了床就來我身邊伺候,雖說咱們家破落了,那也用不着你親身伺候,啊?去吧。」
梁芳茹微微點頭,「那女兒先告退,明兒再來伺候母親。」
「行了行了,走吧。」
梁夫人看到徐若瑾目光一直在盯着梁芳茹,「你也跟着去吧,一雙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都跟着飛了!」
徐若瑾連忙解釋,「媳婦兒是惦記三姐姐的身體,過去為三姐姐配好今兒要用的枇杷膏,就回來繼續伺候母親。」
「用不着你,我身邊有方媽媽在,誰都用不着。」梁夫人話語間也有點兒賭氣,「都走都走,別在我眼前晃悠了,晃的我心煩。」
「是。」
梁芳茹與徐若瑾先後行禮退出了正堂,方媽媽小聲嘀咕着,「老奴還是剛知道自己對夫人來說是這麼的重要,倒是心裏暖暖的。」
梁夫人聽出方媽媽言語中的擠兌,咬牙硬氣道:「你當然重要,如今我身邊兒,最親的就是你了。」
「那也要看老爺何時回來。」方媽媽的語氣悵然了些,「今兒這一幕倒是讓老奴想到您當初剛嫁給老爺時,老太太的行事與您如今好似一樣,只是那時您是兒媳婦兒。」
「拐着彎的替你的學生說好話,我哪有老太太那麼挑剔?」梁夫人追思過去,「若是換成老太太,梁霄這般娶那丫頭入門,早打斷了他的腿!」
方媽媽不再接話,梁夫人的目光早已飄散,在肆意的追思過往的時日。
徐若瑾隨着梁芳茹進了門,便拉着她說起了小話:
「三姐姐,你可知道他已經向吳家提出退婚了?」
「知道,昨兒半夜便聽人傳了消息,」梁芳茹看着她,「你不是也這個意思?」
「是,我是不想讓吳家得逞,不願他們這麼欺負你,可……可他擅自做主就去跟吳家退婚,也沒來問問你的意思。」
徐若瑾說到這裏也有些氣軟,「若是三姐姐你不同意呢?這終歸是三姐姐的親事,應該你來做主才對。」
「我?」
梁芳茹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覺得應該我做主?」
「難道不是?」徐若瑾呆呆的看着她。
梁芳茹對她的話滿副不解,「這是梁家的事,怎能我一個人做主?何況你昨兒不是也說了,這涉及到梁家的榮辱,不是單純的親事了,如今咱們家只有四弟一個男人,他來決斷此事如何處理,不正是理所當然?」
「何況這倒是解了我的心結,你也說了,心病還需心藥醫,昨兒晚上得了消息,我倒是睡的格外踏實,一早便能為母親請安了。」
梁芳茹的話讓徐若瑾瞠目結舌。
她萬萬沒想到,梁芳茹會覺得這般處理是正常的,反而自己的提議是奇怪的。
難道這正是自己與這個時代的女人格格不入的關鍵所在?
她們的心裏是整個梁家,而自己的心裏,卻永遠都是她自己。
這到底是因為自己來自於不同的時代,還是因為她沒體驗到「家」這個字的暖。
徐若瑾得不到答案,看了看梁芳茹,豁然覺得心思很亂,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梁芳茹也看出她的異樣,留她喝了兩盞茶,徐若瑾便先行回了「若霄軒」,沒有再喋喋不休的嘮叨。
回了自己的院子,徐若瑾倒是沒了以往的活泛,獨自坐在書桌前沉思着。
過了一會兒,黃媽媽從院外進來,見到四奶奶情緒低默,幾次欲言又止,終究把話問出了口,「四奶奶,今兒您去見夫人,夫人同意向吳家退婚了?」
徐若瑾的心底「咯噔」一下,黃媽媽怎麼知道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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