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的這一句話,讓所有管事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自己這些人揣着算計和恐嚇,丁點兒沒有唬住四奶奶,反而四奶奶的態度更堅定?
有錢的拿銀子贖身,沒有的滾去幹活兒,雖說這話很現實,卻讓她們心裏聽的格外不舒坦!
但若提一千兩銀子?
除卻幾個油水豐厚的管事媽媽,其餘的人也真心拿不出來……拿不出來沒有資格瞎嚷嚷,可真的被銀子堵住了嘴,這股火氣實在太憋屈了!
徐若瑾看向了採買的管事,「不是要去取銀子麼?我倒是很好奇,一個月例銀子五兩的管事媽媽,如何能夠在梁府做了二十三年活計,就拿得出千兩銀子贖賣身契。」
「我腦子慢,不如這筆賬,你們來給我算算?」
姜婆子眼睛豁然一瞠,偷偷的看向了採買管事。
採買管事咬了咬牙,撇嘴道:「老奴雖在府上管採買,但對得起自己的這顆良心,自家男人和兩個兒子也都是伺候府上的爺們的,省吃儉用,外加夫人和大爺大奶奶慷慨的賞賜,破鍋爛碗的賣一賣,真不見得湊不出這筆錢!」
「奴籍是一輩子的痛,哪怕是端了破碗出去要飯,也絕不再當這衣着光鮮的奴才了!」
「這其中的委屈,誰能懂啊……」採買婆子說着,不由得抹了抹眼睛,一派苦大仇深,全都盡在不言中。
「你的兩個兒子好似不在府上做事吧?」
徐若瑾抿嘴淡笑,「都開了鋪子,一個給府上送瓜果蔬菜,一個送雞牛魚羊?」餘光睹向了茶碗,她繼續道:
「我碗中的茶葉,是你二兒媳婦兒娘家開的茶莊送來的,這茶碗茶碟,是你大兒媳婦兒的哥哥鋪子送的,按說你也不必打破鍋瓢碟碗的賣房子賣地,一千兩銀子,拿的應該挺輕鬆的。」
徐若瑾這話一出,倒是讓採買的管事婆子愣住了!
按說這事兒做的很隱秘,這……這四奶奶是怎麼知道的?
其餘管事並不知曉這麼多,聽了四奶奶的話,再看管事婆子的臉色,顯然,這事兒是真的,並不虛假!
怪不得趾高氣揚的就要走啊,他們家底兒豐厚,贖身走了也就走了,自己這些人卻險些被忽悠的也要跟着走,那豈不是找死?
姜婆子也愣住了!
她雖然知道採買管事的兩個兒子給府上送食材,但卻不知道連各房用的茶和茶具都是管事婆子的親家送的!
當初,這個事兒她可是親自去求大奶奶很久,想要承下來賺點兒銀子,只可惜大奶奶說已經定了,沒法子向夫人開口。
可……可這事兒卻是採買婆子承下來,當初自己去問她,她還不承認呢!
心中的妒恨湧起,姜婆子這會兒也沒了什麼同夥不同夥的概念,牙都已經在心裏咬碎了!
自己跑到「若霄軒」來給四奶奶下馬威一事,其實也有採買婆子的鼓動,否則單是她一個人,還真沒這麼大的膽子!
合着……合着自己是被送出來當了靶子,成了馬前草,險些被踩死啊!
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不滿和詭異在瞄向自己,採買婆子只覺得心裏頭髮了毛,連忙道:「四奶奶這話老奴也有幾分委屈了,這些差事可不是老奴定的,而是夫人和大奶奶給的恩典,絕對沒有私心!」
她眼珠子一轉,突然道:「何況,就算是讓老奴拿銀子贖了奴籍的賣身契,那也要向夫人求恩典,夫人不開口,老奴是不會走的,四奶奶別怪老奴逾越了!」
剛剛信誓旦旦要走,這會兒卻又不肯走!
徐若瑾早已算到了這一點,聽了她開口,沒有驚訝反而是不屑的嘲笑。
端起茶來抿一口,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可徐若瑾沒什麼反應,那姜婆子卻不幹了!
自己當了馬前卒來找四奶奶的麻煩,其他管事的,也是自己去事先通了口風,所有人也都是沖了自己的面子來的!
她一句要走又不走,採買的差事還緊緊攥在手中,自己能得什麼好?
她可不認為四奶奶是寬容大度的人,剛剛那掌板的婆子打了她丫鬟一巴掌,四奶奶臉上透出的狠戾,自己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那能找誰算賬?
還不是找自己?
魚死網破,自己得不了好處,她也別想好!
「剛剛說要走,現在又不走,一千兩銀子我可是拿不出來,我是剛剛知道,你們家底兒夠豐厚的,換成是我們,也就是吃一碗稀飯喝點兒粥的,怪不得腰板這麼硬氣呢,離了梁府,反倒是過的快活了!」
姜婆子突然陰陽怪氣的插了一句嘴,採買婆子眼睛險些瞪出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要是走就回家取銀子去,剛剛要走,現在又不走了,你當四奶奶這裏是什麼呢?好歹這也是府上的主子,你在這裏撒什麼癔症?」
姜婆子一甩手裏的帕子,「我是拿不出一千兩的贖身銀子,老婆子我還是乖乖的幹活兒去了,別在這裏招不待見!」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瘋了吧你!」
採買婆子也不顧三七二十一,當即先把姜婆子推了前面來,「我們可都是你喊來的,你現在走了,我們怎麼辦?」
「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喊你了?」姜婆子當即跳腳,「我是來為四奶奶分憂的!」
「分憂?」採買婆子撇撇嘴,「這話說的荒唐,也可以問問大伙兒,到底是誰讓我們來四奶奶的院子的,糊弄鬼呢!」
「你!」姜婆子氣的眼睛發綠,「你血口噴人!」
採買婆子當即插腰,「不信問其他人啊!我明白了,你是巴不得我趕緊離了梁府,你還把差事都攬過去吧?好惡毒的心思啊你!」
「四奶奶,您評評道理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姜婆子說着話,坐了地上就開始哭,「都是這個人鼓動我來找您的,她才是罪魁禍首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徐若瑾,卻發現鬧成了這麼荒唐,四奶奶的臉上還是那般淡定如常?
徐若瑾看着姜婆子,慢悠悠的道:「讓我評理?可以,先算算剛剛那筆帳,你管了不該管的事,要罰多少個板子?自己說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3.9527MB